关灯
护眼
字体:

日常弑君未遂(15)

作者: 江澜先生 阅读记录

玉异在厨房里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忙去拿了热水和布来,到不太上心小尹舟,而去照顾“晋珩”。

娄明明接过热水给向尹舟擦脸,玉异在一旁解释:“殿下莫要责怪,贫人家是这样的,不如我将桌子抬到外边,在外面用膳吧。”

眼下是十一月天,寒风萧瑟,郊外更是清冷。向尹舟光是想想就缩起身子,不愿意道:“屋外冷。”

娄明明这大老粗,拿布直戳进了向尹舟鼻孔,道:“这屋子不抵寒,跟外边也差不多。殿下看,都吸了一鼻子的灰。”

向尹舟:“抵不抵寒是一回事,风吹脑袋是另一回事。”

玉异转去里屋,从柜子底下取出一件草黄色的陈旧披风,到外边给小尹舟披上,更将帽子严严实实罩住小尹舟的头。眼中含泪道:“宫里过得好不好哇?”

戴月也不知玉异曾是宫里的嬷嬷,扬眉道:“您放心吧,皇宫里雕栏玉砌,衣食无忧,可比这强多了,好到你想象不到。”

玉异自然不是问物质方面,干干地点头,对戴月道:“多给娘娘备些帽子,天入寒了,娘娘受不得冷,一冷夜里就睡不着。”

小尹舟明白道:“太子待我极好,不必为我担忧。”

玉异神色惊讶,还想说什么。那边向尹舟扬声道:“说什么体己话?也说来我听听。”

玉异哆嗦了一下,回头对小尹舟笑道:“嘘寒问暖而已,民妇去做膳了。”说完又蹿进厨房去。

小尹舟思付片刻,小声对戴月道:“去给我买件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武新提了两条鱼和一只鸡回来,蹦进了小厨房交给玉异,然后捧出一盘果子,兴冲冲地跑到小尹舟跟前:“姐姐,我特地给你摘回来的!”

娄明明教育道:“小顽孩,以后不许叫姐姐了,要叫太子妃娘娘。”

武新:“我懂的。没有外人时,我只叫姐姐。”

娄明明叉腰:“不对!无论何时何地都得叫娘娘,这是规矩。”

武新委屈地瘪瘪嘴。小尹舟拿起一颗果子,道:“拿进去给你姐夫尝尝。”

武新一下子裂开嘴了:“好嘞!”

娄明明反倒委屈起来:“娘娘!尊卑有别,他与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怎叫得起你一声姐姐。”

小尹舟淡淡道:“尊卑有别,用得着你来提醒我么?”

这话里透着几层意思,娄明明脸色发青,闷闷地去给玉异打下手。她眼里,晋珩跟向尹舟都不是什么善类,还是玉异亲切。

饭菜做好时,已经快傍晚了。武肃在外边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衣裳才敢回家。

饭席设在院子里,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娄明明、戴月和买糕点回来的莫恬恬在一旁伺候。

向尹舟举杯道:“这是家宴,就当寻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不必顾忌。”

娄明明以为这句话对她也适用,便出了院子找乐子去。

向尹舟先动了筷子,但除了小尹舟,其他人仍是放不开。向尹舟便坐到武肃身旁说起家长里短,玉异紧绷的神经才缓和了些,端起一碟糯米团子递给小尹舟。

小尹舟吃下一颗,武新便夹了一大块清蒸鲈鱼到她碗里去。小尹舟愣了愣,没什么胃口,复夹往向尹舟碗里,轻轻咳了咳。

戴月会意,走过来道:“娘娘想吃什么,我来布菜。”

玉异悄悄打了武新的手,示意他不能鲁莽。

小尹舟:“我想尝尝栗子糕和茯苓饼。”

戴月便给她夹了这两样。她吃完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你哪能吃好了。”向尹舟硬把整整一盘清蒸的虾端到小尹舟面前,命令道,“趁热吃完。”

武肃笑道:“娘娘,鲈鱼与虾都是你爱吃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尹舟勉为其难地夹起一只虾,用筷子剥掉皮和头,然后一口咽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人们看了沉默,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奇怪道:“姐姐,你怎么不吃虾头了?”

小尹舟眼睛微合:“虾头有……”吃饭时不好说出那个字眼。

武新挠了挠头:“姐姐以前不是说,有那个才鲜么。”

“咳咳!”小尹舟捂额,连连咳了几声。

武肃明白了,这家丑不可外扬,怎能让“晋珩”知道他家闺女喜欢吃这种奇怪的东西呢!失策失策,忙对玉异道:“娘娘不舒服,快将虾撤下去吧。”

向尹舟不好说什么,眼睁睁看最爱吃的虾撤走。

小尹舟随口问道:“栗子糕、茯苓饼是从外边买来的?”

莫恬恬忙解释道:“是跟糯米团子一块买的。我怕点心少了,便多买了些。”

小尹舟饶有意味道:“上午你说你是来京城投靠亲戚的。你是哪里人,来投靠谁?”

莫恬恬哑了片刻,不料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小心谨慎道:“巫州阴河县人,来投靠表叔韩绍。”

向尹舟一口不耐烦的语气道:“她只是来家里玩,你至于刨根问底吓她么?”然后对莫恬恬,“你回家去吧。”

“…哦。”莫恬恬犹豫了一会,无奈地离开了。

小尹舟擦了擦嘴,没给脸色的回了堂屋,也不管场面尴尬。

戴月跟进去,小尹舟问道:“事都办好了?”

戴月为难,但又不得不服从,道:“毫无差池。”

小尹舟:“好,现在去收拾间干净的屋子出来。”

戴月:“是。”

向尹舟懒得理会她,叫玉异把那盘撤掉的虾重新端出来。给武肃敬了杯酒,道:“这是宫里珍藏的好酒,不可多得,您老可要细细的品。”

武肃紧张之余,更多是的欢喜,眼睛直直的看着向尹舟,岳父相女婿,越相越中意。起身还礼:“殿下使不得,折煞老农了。老农干尽这一杯,祝愿殿下娘娘百年好合!”

向尹舟提议他们搬进城里住去,不必在这受冻受寒,也好让武新入学更好的学堂。武肃感激不尽,又自饮了三大杯。

玉异忽然开口问道:“殿下何时起身回宫呢?”这话说得生硬,大概思虑了良久才说出来的。

向尹舟:“时候不早了,吃完便走。”

玉异连忙起身:“那民妇进屋整些农货,好给殿下带去。”

“坐下。”向尹舟明白玉异想跟小尹舟交代些话,她不可能让玉异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暴露任何关于晋商阴谋的信息。她冷冷地磕着干果,余光扫了一下屋内。亲人间的默契外人如何懂得,进门时玉异激动得跺了两下脚,如果小尹舟是她的话,定会学模学样的跟着跺,然后拥抱玉异叫一声“老大”。她从来不叫玉异“阿娘”的。

向尹舟情绪沮丧,重重叹了口气。

玉异见向尹舟脸色变了,不敢再说什么。

向尹舟尝了一口栗子糕,那口味极淡,好像故意去掉了甜味。栗子糕的特色就是软糯香甜,弄成这么淡,除了栗子本身的口感,就跟吃米糕没什么两样了,市面上不会做成这样。又吃了一口茯苓饼,同样寡淡。

向尹舟呼道:“明明!”

娄明明在院子外玩狗,“汪汪汪”的对骂,听到向尹舟叫唤便跑进去。

向尹舟:“你在东宫待了几年?”

娄明明:“五年。”

向尹舟将栗子糕和茯苓饼推到娄明明眼前:“我是不是喜欢吃这些东西。”

娄明明看了看,以为太子失忆症又犯了,道:“殿下向来爱吃这个的,东宫上下都知道,但不能放糖。”

向尹舟是摒着一口气在问这个问题,当娄明明回答后,心态有些崩了,用力地揉着太阳穴。

娄明明上前给向尹舟按捺,问道:“殿下可是喝醉了?”

一说的确有点乏了,脑袋昏沉沉的,向尹舟用拳头捶了捶额,还是不解困意。

无来由的,怎会这么累?不由得深深打了个哈欠,便晕倒了。

娄明明见状,本能地警惕起来,撼了撼向尹舟,不见清醒,意识到事态严重了。拔出随身佩戴的匕首插在饭桌上,道:“谁动的手脚,一个也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