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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弑君未遂(54)

作者: 江澜先生 阅读记录

殷崇不辩道:“因为我笨。”

晋珩:“我看你清醒得狠。”他俯下腰身,抬起女人的下巴凝着她的双目,道,“你恨他,但你还爱他?不惜为他牺牲掉自己的一切,甚至连孩子的幸福都可以不顾?”

一句话击垮了女人的心脏,她的眼泪立马溢了出来。情感上的痛苦使得她忘记正在与谁说话,她迎上晋珩的双眼,道:“是。”

这一个“是”字回答得无比实诚,说谎是说不出这么情真意切的,像一颗苦胆入了喉咙,听的人都觉得苦。晋珩再次动容,上一次还是因为韩绍。“一个阉人就那么令你痴迷?”

韩绍虽然死前伟大了一次,但平时也就是张服服帖帖、唯唯诺诺的奴隶嘴脸,欺软怕硬,甚至有些猥琐。而殷崇是个才女,曾经多少年轻才俊她都看不上,是什么教她屈就一个不学无术的阉人?

殷崇回了神,眼睛又开始闪忽:“是。”

这个“是”字就显然违心了。

晋珩:“我告诉你一个事实。是莫恬恬设计害死了韩绍的,你…恨你的女儿吗?”

殷崇:“不恨。我懦弱,恬恬比我坚强。”

晋珩明知故问:“恬恬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殷崇:“是。”

晋珩:“那她是韩绍的女儿吗?”

殷崇打了个寒碜,忙道:“是。”

晋珩看在眼中:“可恬恬长得一点不像他。”

殷崇:“恬恬随她养父养母。”

晋珩:“韩绍死后,依旧有人在背后作祟,调包太子妃的孩子、使大理寺指证太子妃弑夫……于我晋氏不利的事仍在发生,韩绍恐怕不是罪魁祸首吧?”

殷崇神经已经很衰弱了,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困乏,像中暑一样恹恹欲倒:“这个我不知。”

晋珩握住殷崇的手腕,感触她的脉搏,这样等他说出一个人来,就能从她的心跳反应感知此人是不是有料。

他道:“我觉得,恬恬长得像——”又故意停顿。

殷崇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已经藏不住了。

“陆渊。”

果然,女人的手本能手一抽,要缩回去,而被他死死拽住。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好

第48章 爱恨纠葛

晋珩:“我没有说错吧?”

“冤枉!”殷崇徒劳地扮着晋珩有力的手,“陆太傅德高望重,誓死不二,与夫人是出了名的恩爱,妾都没有,怎会与我相干。”

晋珩:“你是他的学生不是?”

这不是什么秘密。

殷崇少时模样就长得好,被一茶馆老板相中,买了她驻馆卖艺。因为家里贫,殷父也就答应了。茶馆老板请来一名琴师教她弹会了两首曲子,她就开始了卖艺生涯。一次陆渊闲来喝茶,发现了她,看她是个好胚子,便纳做门生,后来才有大周第一琴娘的称号。

晋商一次到陆渊家中做客,殷崇在席上献艺,晋商赞不绝口,便跟陆渊请了她去给晋珩授琴。

都说她出自晋府,其实说她出自陆府也并无不可。

若证实殷崇跟陆渊有夫妻之实,那她与晋珩的关系就更微妙了。首先她是晋珩的老师,也是晋珩的师姐,因她是向尹舟的母妃,所以也是晋珩的母妃,现在又是晋珩的师母。

殷崇:“老师仅是教我琴艺,并无其他。殿下怎能怀疑自己的老师呢?”

晋珩连自己的父母都怀疑过,老师算什么。“啧”了一声:“你在替他说话?”

殷崇:“只是替老师说句公道话。”

晋珩感叹,她竟被利用得如此心甘情愿。不像他媳妇,他媳妇得知自己被利用的时候,可是发誓要将利用她的人碎尸万段的。

“蠢女人呀蠢女人。”他先不晾出证据,而是勾起她的愤恨,“莫恬恬跟我坦白,说她计死韩绍是因为韩绍毁灭了她原本平安顺遂的日子,她都辨得清谁敌谁我。而你?看看你现在糟蹋的模样、你水深火热中的家人,是谁给你带来这样的灾难,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帮他说话、要独自揽下所有罪名。呵,别以为这样很伟大,你女儿的不幸是你导致的,你儿子生而为棋是你默许的,你自私至极,根本没资格做一个母亲。”

韩绍能有多大的魅力他不知道,但陆渊,要说出他的好举不胜举,除了太温柔,挑不出其他毛病。陆渊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晋珩都要自惭形秽。

殷崇封住耳朵,蜷在角落里。

“哭也没用。”晋珩偏不饶她,“你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到头来连个小妾都没争上。而他夫人为他做过什么,只在家里修身养性,就成了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儿女双全,皆有功绩。你就不同了,你快要家破人亡。”

殷崇一言不发。

晋珩闭眼揉着脖子:“不说话?难办了,本想给你们一条活路,你又不肯招,偏教我寝食难安、百思不解。得,我还是杀了你们省事。”

殷崇:“殿……”

晋珩不容她说话,直唤殷元汝进来。惨无人道地对殷崇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选:一、从实招供,身家性命可保;二、你亲手杀了元汝,给他个痛快,否则我出手,他会惨十倍。”

殷元汝当即失色:“殿下!”现在的太子跟军营时的太子判若两人,若说会吃他,他都信了。

晋珩:“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庇护幕后主使,面对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我这样做没错。元汝我信你的人品,但容你活着,就是对我自己不仁。”

殷元汝跪下恳求:“殿下要杀我,我不敢有怨言,但求殿下亲自出手,不要再折磨阿娘了。”

晋珩:“你心里头有娘,但你娘心里头,你还不如一个把她折磨到生不如死的男人。你要弄清楚一点,不是我要杀你,是你娘要杀你。我有没有说给你们一条活路。”

殷元汝看了伏跪在地上、死封口的母亲,失望至极:“有。”

晋珩质问:“那我该怎么办?要我亲自把你捧上皇位,然后对你们家三拜九叩、俯首称臣?”

“不……”殷元汝无助地哭起来,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罪人,又恨自己的母亲盲目懦弱。“我明白怎么做。”

晋珩对殷崇道:“你身后的书架上有刀,动手吧。”

殷崇向殷元汝爬过去,伸手想抱住儿子。殷元汝退后几步,不想她碰。她痛不欲生地苦笑,最后眼里的光收聚,立刻去拿刀。

晋珩随即起身,收在身后的手蓄起力量,以防殷崇朝他杀过来。

殷元汝看殷崇拿起了刀,便看到了结局,轻轻吐了口气,二话不说地冲向冰冷而结实的墙,“咚”的一声闷响,少年倒下,徒留墙面一抹刺眼的血花。

晋珩心颤了颤。

殷崇眼睛快瞪出眼眶,失声尖叫,扔掉横在项上的刀,去抱住殷元汝大哭。

密室回荡凄惨的悲鸣,舒涣涣与莫恬恬听见,不堪沉重,远远的走了。许应宗和柳偃月也心中发寒,不自觉的相互挨近了些。

而晋珩,心里头四个字——大快人心。他乐意看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咎由自取。

“你想自杀保住他们?可惜你晚了一步。惨呐,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惨,爹不疼娘不要的孩子活着也可怜。”走过去将手放在殷元汝鼻子前感触了一下,“唷,还有口气在。你要是愿意求我,我还能帮你传个大夫,要是不愿意,或者以为这又是演戏,就算了。”说罢往外边走去,让女人自己凉快凉快。

他不是开玩笑,殷崇再不开悟,母子双双死在里头他也不在乎。没有铁石心肠,不配活在皇家。

许应宗见他出来,迎上去道:“殿下如何了?”

“坚贞不渝、宁死不屈。”两个褒义词在晋珩讽刺的语气下变成了贬义词,他吩咐道,“备上两副棺材,等他俩死了,砍下他们的头颅,把身体送去陆渊府上。悄悄的,别让人发现。”

许应宗发怵:“他俩死了,为何让太傅知道,即便是送去,为何还要砍下俩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