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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弑君未遂(72)

作者: 江澜先生 阅读记录

晋珩:“那我与谁好,是不是也是我的私事,与你何干?”

“你!”向尹舟气得四肢发麻。

晋珩:“你认为你该管,因为你是我的大夫人。”

这似乎是她能打晋珩的唯一理由。她昂着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好!”晋珩走去打开衣柜,将衣裳一件一件掏出来,砸到向尹舟身上,兴师问罪,“那我作为你的丈夫,是不是也该干预一下你做的这些好事?你就穿着这些在别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嗯?”

这个逻辑完全会被晋珩套着走!

她当即否认:“我不是你夫人,我只不过是看不下去,替你爹娘及大周子民打你。”

晋珩便依她的逻辑,道:“那你一晚上挣多少?我十倍价钱买断你七十年。”

向尹舟:“我从良了。”

晋珩:“那我娶你。”

向尹舟连忙取来烟斗吸了两口,像毒丨瘾发作不得不吸一些来平复精神。然后正面杠:“我瞧不上你。”

试问一个寻常男人,谁能挨这样的话。

晋珩闷气暗生:“我老了、丑了、不中用了?”

向尹舟歪着脑袋,就乐意看晋珩这副丧丧的模样,然后说给自己听:“你会变老、变丑、变得不中用……你现在还算新鲜,等过了四五年,再保养都比不过那些小年轻。病树前头万木春,争那几日荣华有什么意思。”

晋珩:“你莫名其妙的恨我,我做错什么了。”

向尹舟怔了一怔,好像的确如此。她之前恨晋珩是因为误会,后来水落石出便消了恨,出征厘驹时还常常给晋珩写信,虽分隔两地,却是他俩关系最和睦的时候。

如今不知为何气性又这么大,反思一下,也觉得有点不可理喻。“我以为你跟徐来……”放下烟斗,尴尬地笑了笑,“既然不是,我道歉,对不起。”

“并非如此。”晋珩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注视着她,“把妆卸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向尹舟本能地紧张起来:“别了,素颜面圣不尊重。”

晋珩:“你不尊重的地方多了去,何多这一招。”

向尹舟:“显老。”

晋珩:“你的脸不显老。”

向尹舟:“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晋珩收了手,不敢再碰她这片逆鳞。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陪酒卖笑……都是报复性的自践自残,是心病。在外人看来,她风情万种,独立自强,但晋珩看着,却隐隐作痛。

向尹舟捂嘴笑起来,她想起一个典故——色衰爱驰。如果晋珩心里有她,就更不能让晋珩看到她的素颜。

晋珩握着她的手,暗叹道:“我该怎么治好你。”

向尹舟:“你才有病。”

晋珩夺走她手中的烟斗:“你不能再吸烟了。”

“你还给我!”她抢不过来,才解释道,“这是西域的安神香,不是烟。”

晋珩检查了一会,果然不是烟,才还给她。默默道:“父皇三年前驾崩,母后移居寿春园颐养天年,椒房宫就一直空着。这次我出来,便请她回朝监国。”

向尹舟靠在椅子上:“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晋珩:“你应该知道。”老实得像条家养狗。

向尹舟认真起来:“那你不如告诉我一件事。”

晋珩:“你说。”

向尹舟:“你当时生的是不是晋然?晋然哭着跟我说他是调包的。”

晋珩:“查清楚了,都是陆渊那个老匹夫设的圈套,买通了产婆,趁我昏迷之中与我说是个女孩,好些年我都被蒙在鼓里。如果他计成,‘太子’死后,‘向女’便拥立青鸾登基,他们再出人证实青鸾是调包的,我晋氏便无男嗣,元汝就能毫无阻碍的登基,而‘向女’将会因掉包而被论罪,然后被斩草除根,是一石三鸟的毒计。晋然——的的确确是我们的孩子,大理寺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我废了过后,派人杀了。”

向尹舟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下,淡淡地说道:“好。”

最美不过夕阳红,正值黄昏,天角飞过一行大雁。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说着话,像一对老夫老妻。

第65章 弃夫

向尹舟好奇:“那你在没弄清楚之前,是不是不爱他。”

他固然担不起抚养不周的罪名。自太子妃去世,他从未想过续弦,孩子只会是那一个,所以至始至终都视如己出。他挨近她,问道:“你闻到了没有。”

向尹舟:“什么?”

晋珩扯了扯领子:“孩子的尿味。”

养鱼养久了会携有腥味,养狗养久了会携有骚气,养娃同理。怕当娘的算账,他忙的证明自己是个称职的父亲。“只是最近忙了些,没来得及看他。”

向尹舟惊奇地打量着晋珩,他变了个人似的,竟像个憨厚的仆人。又试探道:“那太后…喜欢他吗?”

晋珩:“钟爱有佳,胜过公主。”

晋然那调皮劲和矫情,看着也不像吃委屈长大的,她听罢心也踏实了。“这些年亏得你教育他,以后也好好待他,别让人笑话了。”

晋珩:“你……真不回去?”

她平和地笑了笑,把前尘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然后闭了眼睛,恹恹欲睡:“不去。”

回与不回,她在出湖游荡的时候已经想得明白透彻。宫中没有好坏人,只有是非人,她就是个是非之人。这与晋珩喜不喜欢她没有关系。

晋珩:“你放得下青鸾?”

她:“有你看着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他识的字恐怕也比我多,我教不了他了。”她憧憬着,期盼道,“等他大了,谈婚论嫁了,我会去看他。”

晋珩指腹搓着指甲,目无焦距:“那当初是什么回事,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去了阎王殿,阎王不收,就回来了。”她风轻云淡地说着。

回想那千钧一发之际,她除了自救,没人可以依仗。

——“戴月,你听我说,我会求皇后赦免你,然后你替我办一件事,务必要做到,我的命权掌握在你手里了。太子寝殿窗前的那盆莲花旁,有一只琉璃瓶子,里面是透明的糊,等太后令你做酸奶时,你就把糊兑入酸奶中,此其一。待盛一期获释,你就跟他说我中了太子曾经中过的蛊,他会帮我的,此其二。第三,我的棺材一定要破漏,不要埋得太深,别把我闷死!”

幸然,戴月和盛一期不负她所望,做得天衣无缝。只碍晋珩这个傻子,竟守灵一个月,差点不把她耗死,真真是她命里的克星。

晋珩怅然道:“你还是不愿与我说实话。”

她打了个哈欠:“我很累,想睡了。”

晋珩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并未察觉不妥,便道:“让容娘伺候你沐浴完再歇息吧,多考虑几日。”

向尹舟只微微点头,没再回应。她身上脸上全是污渍,若不是真的太累定睡不着。

容娘领她去沐浴,折腾了半个时辰,回来后,她头发未干,沾床就着。

晋珩把着烛台走过去,才得以看清她不着粉饰的模样。她虽不俏艳,却年轻耐看,与八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依旧完……

晋珩瞅到一丁点瑕疵,伸手撇开她细碎的刘海,定了定眼,她额角上分明有一道疤痕,指甲般大。应该是撞击所至……

他立马想起了她的死!如今回想依然心有余悸。

“救命!我不要进去!放开我!”向尹舟忽然在梦中尖叫,恐惧地抓扯着被子,眼皮子跳动,在与梦魇抗衡。

他静静注视着她,不知她这样多久了。

只见她手搭上床头的横木,用力撑起上半身,倔强的身子硬生生把意识催醒,终于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困极了,但躺下恐怕又会续上噩梦,所以一直瞪着眼,晃眼看到晋珩,又被吓醒了几分。她下意识挠了挠头,乱糟糟的发丝便盖住了半张脸,“陛下怎么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