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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缭乱(152)

皇帝见她不说话, 以为她是被感动坏了。她的感动对他来说是一种鼓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是自己涂起来不方便,朕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嘤鸣瞠着一双大眼睛, 尖声道:“世上还有您这号人呢, 您打算往哪儿涂, 真是不要脸透了!”

皇帝讶然,“朕是一片好心,你怎么骂人?”

其实她不光骂人,还很想打人。不懂女人就老实点儿,偏偏想一出是一出,琢磨出来的主意这么叫人哑口无言,她简直要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留在朝堂上忘了带回来了。

她盘腿坐起来,手里托着那瓶金疮药,叹着气说:“万岁爷,您怎么没想给我来碗止血药呢,内调比外用要好。”

皇帝也盘腿坐着,说不成,“药性有寒热之分,吃进肚子的东西不像外用的,万一有个闪失,损伤太重。”

这么看来他还是在意她死活的,因此想出了一个他自己觉得可行的办法,打算解决她月信延期的苦恼。

她低头看着这精瓷的小瓶儿,细细的脖子,喇叭口上塞着个木塞,他揣在怀里一整天了,上头还带着他的体温。嘤鸣叹息:“我原想着今儿时候不早了,这会子就睡,还能眯瞪一会儿……您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叫龟龄集祸害了,非得今晚上圆房?”

皇帝瞥了她一眼,有点儿嫌弃的模样,“朕用龟龄集和你用不一样,这药对朕来说只是温补,不像你,吃了就上头,对朕毛手毛脚。”

她一听,气了个仰倒,“只是温补?我看不尽然。”

皇帝退了一步,点头说是,“至多有点血气方刚。”

她笑起来,“血气方刚?您都多大岁数了,还血气方刚呢?”

皇帝很不服气,“朕今年二十三,怎么不能血气方刚?你是不是想说朕老?告诉你,朕宝刀不老。”

嘤鸣哼笑了两声,一个人兀自嘀咕:“年纪越大,脸皮越厚。脸皮厚也就罢了,人还那么傻。”

这种公然的抱怨,惹得皇帝相当不满,“别打量朕没听见,你凭什么说朕傻?”

嘤鸣气恼地把小瓶子捏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金疮药是治这个毛病的吗?您拿这个药来,事先怎么不问问周兴祖?”

这下皇帝沉默了,帝王的一切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有时候他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私。看来这药没有对症,他的煞费苦心在她看来像傻子一样,可她不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他垂首道:“大婚夜不合房,朕怕不吉利。先皇后的前车之鉴在这里,朕也有朕的顾虑。”

嘤鸣起先还想和他抬杠,可听他这么一说,心霎时就软了。她明白他的感受,越是在乎的,越是战战兢兢唯恐错漏。他虽然从来没有和她剖白过心声,但她能从字里行间发掘出蛛丝马迹来。他是害怕她会步深知的后尘,横竖都和上次大婚反着来,准没有错的。

她垂下手,把手里的小瓷瓶搁在了床前的脚踏上,低声说:“用不着这个,我今晚上方便。”

皇帝反倒怔忡了,他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对她下手。

嘤鸣瞧了他一眼,“先脱衣裳。”

他照她的吩咐上来给她脱衣裳,嘤鸣有点儿意外,她的本意是各脱各的,没想到这呆霸王也有灵光一闪的时候。说实话,他这样的举动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人往后虽是她丈夫了,但他和别人的丈夫不一样。他是万里江山的主宰,更是她赖以仰息的天,让他来给她解扣子,她何德何能呢!

可他似乎很愿意替她做这件事,一颗颗纽子解起来一丝不苟。这也算相敬如宾的新开始,嘤鸣仰起下巴,让他来解她领下,这龙凤同和袍厚重得甲胄似的,脱下来才大大喘了口气。这回轮到她了,她羞赧地倾前身子,捉住了那青金缠丝纽子。

她轻轻地笑,“我还记得头一回给您扣纽子,是往巩华城去的那天。”

他嗯了声,“你给朕系腰带,差点没勒死朕。”

她最善于解围,专挑对自己有利的来,极力开解他:“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不作兴说死啊活的。过去的小恩小怨您怎么还记着呢,心胸也太狭窄了。”

皇帝无话可说,还能怎么样,当然都由她。

那青嫩嫩的手,在胸前游移,他垂眼看着,一阵阵气血上涌。好容易把罩衣脱了,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嘤鸣爬过去展开了被褥,两个人一头躺下,犹豫了一会儿复侧身过来,什么都不做,只是面对面地躺着。

嘤鸣去牵他的手,“咱们今儿成亲,我以为会像民间似的拜天地呢,谁知竟没有。想想也是的,拜天地得夫妻对拜,您是万乘之尊,您要是拜了我,我得折寿。”那双鹿一样的眼睛眨巴着看着他,“您不和我说两句可心的话吗?我都嫁给您了,也没听您说过一句好听的。”

皇帝觉得不对,他明明说过很多让她安心的话,这会儿怎么一笔勾销了?所以女人就是麻烦,他冥思苦想,抚着她的手说:“朕往后会对你好的,毕竟你是朕的皇后。早前找你的茬,那是想让你知道厉害,如今看来朕在你跟前厉害不起来,一则是朕没忍心当真狠狠整治你,再则你是滚刀肉,你根本就不怕朕。”

嘤鸣耷拉着眉毛听着,这就是好听的话?前半句还算像样,后半句纯粹是想气死她。他老是这样,添油加醋后,所有的话都变味儿了。好在她知道他的毛病,话只听半句就成了。

她含笑看着他,皇帝满心的柔情开始涌动,把她拉进怀里,亲了亲那光致致的额头说:“你往后,就和朕长相厮守吧。”

嘤鸣的脸颊抵着他胸前的素缎,知道有些事儿必定要发生的,大婚夜一切也都是应当,只是从没有听他说一句喜欢她,心里总觉得遗憾。

“享邑,以后你会有宠妃吗?”

他听见她叫他的名字,心里忽然就扑腾起来,那种激热的感觉,直冲得他耳中嗡鸣。他头昏脑涨,“宠妃?朕没有宠妃,只有一个宠后。”说完翻身而起,虎视眈眈盯着她。

她脸上红晕浅生,笑的样子可爱又迷人,他要对她做压箱底上画的那些事儿了,做过了就是真正心贴着心的自己人了。起先她还有些怕,他的吻落下来,她闭着眼睛甚至不敢看他。人一旦阻断了视线,感觉倒变得愈发灵敏,这呆霸王行进的路线在她脑子里勾勒出一张图,没有什么章法,唯恐顾此失彼,因此显得有些忙乱。

她心里紧张,自己没什么经验,只好由他盘弄。不过老江湖到底是老江湖,她不睁眼,他也可以引导她。

他微微轻喘,温热的气息拍打在她耳畔,那种嗓音里有种她从未听过的,缠绵又性感的味道,“皇后,你睁开眼,看看朕。”

她两眼迷蒙,红着脸腼腆地说:“看什么?看您的傻样子么?”

他在她耳垂上啮了下,“让你看着这个人是朕,只有朕。”

多霸气的宣言,这会儿大概还在对她以前定过亲耿耿于怀呢。她眼波流转,悄悄看了一眼,唉,羞人答答的,她重又闭上了眼。

他掬着她,只觉她柔若无骨,就是一块软的肉,供他予取予求。这红得像火一样的洞房,每一处都要燃烧起来了,以前他临幸只顾自己高兴,这回不一样,他得仔细着点儿。

他信誓旦旦说:“你别怕,一会儿就会很舒服的,真的。”

嘤鸣信任他,毕竟他小事上糊涂,大事上一向靠谱。她说成吧,“您看着办就是了。”

她像一朵绽放的花儿,枝叶舒展,摇曳多姿。这种事儿要是投入起来,还是很得趣的,只是她有些放不开,皇帝想放不开是因为没有尝到甜头,只要她懂得里头的玄妙,自然就大开大合了。

到底要到那一步了,像万丈悬崖上面海而立,一咬牙蹦下去,就是极致的快乐。龟龄集不是白吃的,皇帝觉得自己在体力和技巧方面都能发挥到极致,所以他毫不迟疑地说干就干。但他的威力远胜她的预期,她就是因为太信得过他了,一场身心的放松,最后换来血溅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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