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从来都不会打扰他，坐在角落里看着路白在和乐中不断地调整着姿势与连贯的动作，经常可以盯一个下午不说话。
商羽虽然是poppin的门外汉，但是毕竟是学跳舞的人，所以对任何舞蹈都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路白很多在调整的动作虽然乍看起来前后两种没什么不一样，可商羽却知道其中的差别很大。
他有次忍不住问道：“你的poppin学多久了?”
路白当时正在练舞，动作没停下来，想了想之后微微喘着气说道：“很久……”
商羽若有所思道：“很久是多久呢?你练了这么久，何之蕴怎么会从来不知道呢?”
路白瞟了他一眼。
商羽立刻挺直了背。
路白的目光回到了镜子中，嘟哝道：“我是有空就练的……总的来说，也练了三四年了吧。”
大学期间从来没有间断过练舞，三四年下来，poppin的动作几乎成为他的习惯了，只要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动作的样子，他就可以非常自然的做出来。
商羽感叹道：“果然啊，你学breaking才一个学年，你对poppin比起breaking要熟练很多。”
路白没说话。
“为什么会选breaking呢?”商羽问道，“你也知道，一旦学起另一个舞种，而减少练习原来的那个舞种的话，你很有可能两个都学不好的哦。”
路白停了下来，喘了口气，笑着说道：“我有信心不行吗?”
商羽愣了愣，随后笑了出来。
“而且现在还有机会练，以后一旦工作了，就没什么时间了啊，”路白走到了商羽身边坐下，脑袋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上说道，“总有一天会变得不熟练的呢，但是我也不觉得有多遗憾啊。没有什么东西是在你长期不练习之后还能保持原来的熟练度的，但是只要在我想掌握的时候掌握住就行了啊。”
商羽眨了眨眼睛说道：“听你的意思怎么像是再说人不应该太贪心啊。”
路白想了想说道：“的确是这个意思吧。”
商羽看了路白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你不太像是一个大学生。”
路白皱眉，疑惑的看着他。
商羽一本正经地说道：“真正的大学生就算已经成年了，也很少有像你这样的。”
“我怎么样?”
“没有很执着的感觉，也没有太大的激|情，”商羽微微眯起眼说道，“小白，你不知道，有时候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已经踏上社会步入工作的大人，身上总有一股老气。”
路白一愣。
回想起来，的确，要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说出“总有一天会变得不熟练”的话。他会希望永远地跳下去，不一定要能够获得什么荣誉，但是就是不想放下这么一件曾经注入过热情的东西。
然而现在的他却很轻易地就放下了这些对他而言应该有很重的分量的东西。
但是这也是时间的洗练啊。
他毕竟是经历过一世的人。
有谁在经历过那样的前世之后重新来过，心态还和原来一样的呢?
路白不说话，商羽自顾自说道：“总觉得你有很多心事，但是那些事情大概你爸妈也不知道。”
路白沉默着。
“也不能告诉我吗?”商羽认真地问道。
路白转头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道：“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幸幸福福的，能和他走完下半辈子。
这就是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终于，学生的课程正式结束，再过一个复习周就要进入考试周状态。
复习周的第一天，路白就被商羽一大清早地用电话吵醒，让他过去摆摊。
学校的社团活动总是需要“摆摊”的，因为凡事都要宣传。
路白也早就见识过白夜社团的号召力了。
原本复习周，学生应该都在图书馆或者是在宿舍里自习，很少会有人在校园里晃荡。可白夜社团一在靠近校门口的活动中心前面搭起帐篷，周围围观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
路白帮着商羽他们一起搬桌子，把几张长木桌拼在一起。何之蕴和他的队员搭帐篷，再把帐篷移到桌子的上方。
而后张韩亚和她的女生队员开始挂横幅，贴海报。
海报绚丽无比，宣传着期末白夜专场的信息。
才刚准备完，他们周围就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有几个女生在不远处踌躇片刻，而后就你拉我我拉你地走了过来，不太好意思地问了句：“那个……你们开始派票了吗?”
路白笑着说道：“派票要八点正式开始，但是你们可以先排起队来，等会儿应该会提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