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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已逝(4)

作者: 鱼鲁夫 阅读记录

秦媖捣捣弄弄了大半天终于有了一点起色,一个瓷碗里的滤汁儿泛着诡异的绿光,刚想把之周拎过来试药,一只麻雀像子弹一样冲进洞里,撞到秦媖脑门上,秦媖哎哟喂了一声,身子一晃,又绊到刚游走过来的之周,毫无意外地,瓷碗碎了。

秦媖连忙爬起来,双手捧住自己的小脸,双眼瞪大,一脸惊恐地看着地上的药汁。等之周和刚冲进来的麻雀眼里冒的金星消失,秦媖跪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对之周说:“之周,刚刚那碗药肯定能解毒的,可惜被麻雀打碎了,呜呜呜,怎么办,之周,你好可伶啊~”

那老麻雀精扑了扑翅膀,小脚不停跳动,表示抗议:“媓丫头,你可不能让我背锅,药碗是从你手上摔下来的!再说了,要是真有效,你再调制一份给之周就是了,反正你的药材都是在山里采的,你要什么我们去给你采就是了!”

之周本来还在为秦媖的自责感到欣慰,此刻突然明白过来:“哼,反正药已经撒了,就那一份,现在死无对证了是吧?你都不确定是不是有效吧?”

秦媖眼见诡计被戳穿,心虚地转移话题:“咳咳,麻雀,你火急火燎地干嘛?说事儿。”

麻雀:“哦哦,中原那边的麻雀小子们告诉我,高贼和尹门的人要弄死你,这次好像尹门的人也要对你赶尽杀绝,你又闯什么祸了?”

秦媖冷笑了一声:“哼,哪里需要我去闯祸?我就算一辈子守在这洞窟里,那些自诩为正派的人士也是要剿灭我的。这几年来,我东躲西藏,什么时候主动去犯了人家,就是看不惯高贼和尹门的几个臭男人作威作福罢了,他们也是死有余辜!”

之周小脸凝重起来,斟酌开口:“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只要你好好的,你爹爹娘亲和妹妹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

秦媖走到洞口,背着光,山风一吹,长发和裙摆荡起,脚边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句:“生而为人,竟然比畜生还不如!我放过他们,他们何曾想过放过我?”

麻雀用爪子骚了骚翅膀又说:“对了,尹门好像还派了人去第庄......”

秦媖猛地回头:“什么,他们竟然动荆朝?”一脸的怒意,之周还没反应过来,秦媖就进了内室,片刻后带着一身香火味出来:“之周,走吧,我们去会会高贼和尹门,顺便去给你拿解药!”

之周回头看看内室,知道秦媖又去告慰亡灵了,每次出远门,都会焚香告诉“家人们”。这次,高贼和尹门打主意打到第门头上,就注定不能相安无事了。只是秋意渐浓,又要入冬,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回来。

这些年,丫头苦熬着,没有跟仇人同归于尽,还不就是当年第明朝临死的那一声:“荆朝~”

可以说,第门那小子,是丫头活下去的支撑,只要他平安无事,丫头就觉得自己活着还有使命,要不然死了也没脸去见明朝哥哥和第伯父伯母。那年荆朝小子有疾,险些丧命,是秦媖在药石王的草屋前跪了好几天才求得他出手,结果那小子知道是秦媖找的人,死活不肯接受救治,他把他哥的死怪在秦媖头上,不明真相,秦媖又嘴硬,不肯提当年的浩劫,一回想就是灭顶的伤痛。

最后没有办法,秦媖强行把第荆朝打晕了,药石王才得以医治。从那以后,两人就没有正式打过照面,算来也已经五年多了。

之周还记得,药石王当年答应救人的一个要求就是希望秦媖跟着他留在深山,药石王对她身上的疑症很感兴趣,想把秦媖留在身边治好她,结果数年来没什么大的进展,自己还被这个顽劣的丫头搞得偏头痛,就让她自己出去“游历”几年,自己清静一下。其实之周知道,那药老头也是看秦媖烂泥扶不上墙,一心记着报仇,不去杀人放火就不错了,哪里想救死扶伤,才恩准她去了结的。再者,当事人都不顾忌自己的身子,他一介世外高人,也不想有冤魂游荡在他这如仙境一般的山府。

当时秦媖不眠不休地照顾第荆朝,结果那混蛋好的差不多了,清醒点就是让秦媖滚,还说自己的兄长和媓姐姐都是秦媖害死的,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恨意。秦媖也来火了,撂下一句:“老娘以后再管你就被蛇群咬死,精血散干!”就把第荆朝扔在山脚下走了,走了几步不解气,又回来恶狠狠地踹了一脚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之周结束回忆,看着她火急火燎地往第庄赶的背影,莫不是当年说那话的不是她?还是我现在就应该咬死她,□□她体内那宝贵的精血,自己得到飞升,还顺便报了这些年试药的大仇?

第4章 夜访

04夜访

第庄内,白日突袭后,第春晖昏睡了半天才醒转过来,只见他那刚认的好兄弟毛仝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第春晖左肩和腰部都剧痛不已,挣扎坐起来问:“荆朝,哦不,门主怎么样?”

毛仝见人醒过来,先是一喜,然后松了口气:“春晖老弟,放心吧,门主没事,那天我在庄外等你许久未出来,就进来寻你,没想到当时门主抱着你很是急切地找医士,浑身是血,吓死我了!”

第春晖难掩吃惊:“抱......抱着我?荆朝那身子能抱的动我?”

毛仝眼珠一转:“啊?不是,扶着,是扶着你。哎呀,你醒了就好,门主可担心了,你先躺着,我去叫门主啊,你躺着啊。”

然后竟然像逃命一样地奔出门外了,第春晖拉都拉不住。过了一会儿,第荆朝果然进来了,坐在床边,看第春晖神色清明,除了脸色有点白,倒是无大碍,便说:“春晖啊,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你这两天就在这里养伤,我已经去书跟你父亲讲了,你就不要想太多,这次你救我有功,就在庄上住一段时间吧。”

正在喝水的第春晖一听,一口水喷出来,立马炸毛:“啥,荆朝你告诉我爹了?他不知道我上这来了啊,你这不道义啊,我救了你,你还把我卖了!”

第荆朝笑了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自己不是跟毛仝说,你奉家父之命来拜访的吗?再说你跑这么大老远,辰兄长肯定放心不下,说明你在此,他还有数你在哪个方位。将来你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二老也有个方向祭拜不是?”

第春晖感觉这时的荆朝有点小时候的影子了,只是嘴上也不饶人:“你还有没有个表叔样了?有这么咒自己的侄儿的吗?”

第荆朝:“表叔?你进门到现在,你喊过我一声吗?我活了二十四年,可从来没听你喊过我一声表叔,你对长辈就这么直呼其名的吗?我倒是问问你,明朝兄长你且喊表叔,你为何从来不喊我?”

第春晖一口气没上来:“第荆朝!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你比我小两岁,那明朝表叔比我大,我当然喊了。你,我喊不出口!”然后就赌气地把头扭到一边。毛仝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跟着门主这么些年,还不曾见过门主笑得这么开心的,这一瞬间就跟其他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没什么两样。

突然第春晖又把脸转过来,猛地把第荆朝袖中的手腕抓在手上,荆朝一瞬间就挣开了,有些许尴尬,荆朝借口让毛仝去厨房看看饭菜把他支出去了。然后正色到:“春晖,你什么意思?”

第春晖这下可以确定,当时打斗时自己无意间抓住荆朝的手腕,碰到了脉搏,气息平稳,跳动有力,完全不是大病之人的脉象,甚至比常人都要强健些,刚刚又确定了下,荆朝啊荆朝,是在装病!平时他可以利用药物控制自己的脉搏,情急之下却来不及防备,被他抓了个正着。

第春晖笑笑:“没什么,只是在想那黑衣人为何刺伤我之后没有对你下手,反而转身跑了?”说完一脸等待解释地看着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