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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妾(33)+番外

作者: 恪非 阅读记录

总是少爷要走,她也不能就这么缩在这楼里。

他对她有恩,论情论理,都得送送他,跟他道别才是正理。

田甜不知道叶知秋什么时候会离开襄阳城,第二日她拾掇好就往叶府里面钻。

她还有好多话未跟他说过。

可以不管女儿情长,但他曾是她的少爷,帮了她不少,她却没跟他认真的道声谢。

马不停蹄的赶到叶府,屋外却安静的不行。

田甜的心猛然揪起来,推开门。

白墙黑瓦粉荷花,廊檐回回垂着盛开的凌霄花,大厅中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却没个人气儿。

田甜有些发抖,膝盖都有些软,往叶知秋的卧房跑去。

推开门、掀开幔帐,只有叠好的锦被。

橱柜里他的衣衫一件不剩,博古架上他喜欢的琴棋书画也不见了踪影。

院落空空,只有一只白鸽扑腾扇动翅膀,红色的脚勾在未合拢的窗沿上。

田甜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又恨又生气。

他竟敢这么悄悄地走了,临行前连话都不告知一声儿。

当真是好的紧!好的紧!

她愤恨,抄起一把剪刀,誓要把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的锦被剪成个破窟窿。

刚把枕头揪起来,却看到下面干瘪的小黄花——还是她送他的。

旁边有一叠钱一张字条。

田甜将字条拿了起来,上面写着:“走了,勿念。”

倏尔,悲从中来,那些压抑的、不受控制的难过和不舍化作颗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田甜准备把枕头当成他那人狠狠的捶一顿,末了,才看了一眼,又紧紧地捂在她怀里。

他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走了,以为谁会记挂他?谁会?

只不过是她欠了他的银子,念着还给他罢了。

走就走,又什么了不起的?

他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他走了,以后自有人会再来。

比他更好,哪儿都好。

田甜紧抱着叶知秋睡过的枕头,屋外,剔透的露水从栀子花瓣上一滚而下,汇入浅浅的水洼中。

树枝上不知名的鸟轻快的叫了一声,飞的更高了。

这才是夏天。

这只是夏天。

未来那么长,现在就说结束未免还太早。

若是再遇到他。

她会让他知道,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离开这儿,离开她。

第一卷 :稻花香里说丰年完

第二十七章

三年后。

襄阳城还是那个襄阳城,街道边白墙黑瓦绕着青色的浅流,只是高墙内红梅树生的高了些,垂在回廊里的凌霄花开的更盛了些,人还是那些人,一点儿都没变。

这几年“再回首”酒楼生意颇好,一家分店接着一家开,连“再回首”里面小厨娘的名声的也顺着这酒楼的阔气儿不断攀升,连江汉平原的人都听过“田大厨”这名儿,只是没瞧见过这人。

据说曾有人花大价钱请田大厨去夷陵掌勺开店,可惜她拒绝了。

她说这襄阳城里有人欠了好大一笔债,那人知道还不清,趁着天黑带着家里那条狗给跑了!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田大厨啊哪儿都不去,就守在这襄阳城,只要等那人一出现就要连本带利的都给讨回来!

田甜对此一言不发,只是在傍晚冷着一张脸“蹬蹬蹬”跑上二楼踹开了顾斯年的门。

她就知道,除了他还能有谁会这么无聊传这些杂七杂八。

顾斯年一向爱财,正缩在自己床榻上数着自己的小金库,门被踹开,吓了一跳,见着是田甜,赶忙将钱袋子收起来,微笑道:“唷,真是稀客呢,田大厨怎么今儿有空来我这儿坐坐?真让小舍蓬荜生辉!”

田甜深吸一口气,盯着他:“外面那些谣言是你传出去的?”

顾斯年心里门儿清,但故意眨眨狐狸眼:“什么谣言?小甜甜你怎么什么黑锅都喜欢往我身上推呢?”

说罢,自顾自提了壶清茶,给自己倒了杯。

还没端起饮用,青花瓷盏就被一双白软的手给按住了。

顾斯年淡淡瞥了眼,不动声色地躲开。

田甜见他这样,心里更是生气:“能有什么?说我是为了讨债才戳在这襄阳城里的,还说那人……那人还不起债趁着夜黑就跑了。”

顾斯年抠着茶盏,眯着眼睛想了想:“哦,貌似有这件事哈。”说完,又抱歉的笑笑:“这么点儿小事我一向不往心里去,你不说,我差点儿忘记了!”

田甜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呛道:“这毁人清白的事能是小事么?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出门。”

刚说完,心里想到那个不告而别的男人,心里还是略微酸涩。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是跨不去这个坎儿。

顾斯年见不得她露出这一点点儿的愁容。

瞧瞧她,这几年养的水灵灵的,往那牡丹丛中一站便是国色天香,作甚么皱着眉头日日被风月之事所伤情着呢。

顾斯年权当没听到她的抱怨,反而笑着说:“哎哟,我还真没想到这一茬,毕竟这人走了这么久,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他的存在了。”

刚说完,就看到田甜脸色微变,那些要从嘴里吐出的刀子一顿,生生变成了一句调侃:“我说,你也莫太在意,我们散布这些还不是为了楼里的生意。”

说罢,他将茶盏放在桌上,背着手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咱们‘再回首’这么有名,你的手艺有这么好,可偏偏爱缩在后厨不爱露面,楼里的客人都想了解你,我为了楼里的生意就故意将你的些小道消息传出去,这不,楼里的生意不就更好了么?承平盛世,大家都百无聊赖,自然想了解你身上的故事的,增点儿乐呵,你呀,也不必再记在心里。”

若是三年前的田甜必然被这只老狐狸给蒙骗了过去,这她整整在这“再回首”酒楼待了三年,他是个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要是信了他的话还真有鬼了呢!

于是,她冷笑一声,摊开手板:“既然顾老板借着小女子的名号赚银,那田甜能不能分一杯羹?起码来弥补一下我的损失?”

一谈到钱,就像要了顾斯年老命儿一样。

他皱眉,上下打量了田甜好久,才说:“啧啧,田丫头你变了,你从前最是单纯善良,怎么现在这么市侩了?”

田甜瞅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听过没?“顾斯年垂着脑袋叹气,觉得和她没法儿说。

于是故意岔开话题,问:“我先不说别的,那人就走了几年了,你还惦记着,瞧瞧你这样子,我只是编排了他一会儿,你就气的像只河豚一样。我问你,你这般向着他,他可曾还记得你?说不定早就娇妻美妾,连你姓甚名甚都忘了个干净!”

他的话像柄钝刀子一样在田甜的心里头来回割着,叶知秋是他心里的伤,她宁可自己捂着、烂了、臭了也不想让由着别人戳一下。

田甜撇开脸:“谁说我惦记他了,我只是念着他的恩,他不告而别我欠他的银子还没还清,等还清了我就不欠他了。”

顾斯年就知道这丫头会自欺欺人,嗤笑一声,瞅着他:“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这么笨呢,你这话我会信?不说别的,你如今过了十七岁,手艺好模样翘性子也不错,给你说亲的媒婆都快踏破了咋‘再回首’的后门,怎么不见你答应哪个?”

田甜被他问的一窒,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能恼羞成怒道:“要你管!”

顾斯年眨眨眼,故意调笑:“当然要我管啦,我有个朋友瞧上了你,托我来说亲,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不是我说,我那朋友,模样、家室都是上陈,你嫁过去就能当少奶奶。”

田甜一向清醒的很,这三年即使她赚了不少银子,可拿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又算个什么呢,更别说成亲的事了,她这身份根本进不了大户人家的门。至于他口里说的少奶奶,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