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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时光深处的你(18)

她没备注周时亦的名字,而是备注两个字。很早之前的备注,她一直没改。

恰如其分的两个字:猎物。

她把他定义为猎物。

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老头”两个字,她接起,“有事?”

阮明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荨荨,爸爸要出去几日,家里钥匙在老地方,你要是回来自己弄吃的啊。”

其实阮明山知道她不怎么回来,就算他出去几日再回来,她也不一定会发现,只是太久没打电话,他有点想念女儿的声音。阮荨荨几乎很少跟他打电话,没事不会打,有事基本也不太打,就算断了脚这种事,她也从来不会告诉他。

两人的感情一直寡淡。大概是从她母亲死之后开始吧,这条缝隙,这几年他缝缝补补,最终都逃不过被撕裂的命运。

十三岁之前,她母亲还在的时候,阮明山跟她感情还是很好的,阮荨荨也爱粘着他。阮明山是做古董生意的,家里陈列着大大小小的古董,整个家里,大概他最心疼的就是这些宝贝了,阮荨荨要是一个不小心给磕了碰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先捡起宝贝看看有没有磕坏了。

不过那些记忆都已经很模糊了,阮荨荨握着电话,淡淡嗯了声。

“你要是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这几天冷了,多穿点衣服,钱够不够?”

“够。”

“好。”

阮明山叹着气挂了电话。

病房内又陷入一片沉静,她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重新翻出周时亦的号码,食指轻点,然后拨了出去。

“嘟……嘟……”电话提示音响过好久,久到阮荨荨以为他不会接这个电话。她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对面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有事?”

她握着电话翻了个白眼,调侃了句,“怎么?没事不能找你?”

电话静了很久。

窗外的夜色仿佛披上一袭黑色的外衣,却很娇嗔。

景色宜人。

阮荨荨耐心地等着对面的回答。

听筒里是浅浅的呼吸声,良久,才听见对面传来,声音极淡却克制,“找我做什么?”

阮荨荨低笑,“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

她听见周时亦浅淡地嗯了声,低沉清冽,如一壶清酒,“那你想做什么?”

阮荨荨只是笑,不语。

静默,一室静默。

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后,听见他口气略有些嘲讽地开口:“喜欢我?”

“周时亦…”

“怎么,不是?”

“……”

他声音沉了下去,“我又自作多情了?”

电话被挂断,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阮荨荨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电话,真是见了鬼了。

周时亦问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心跳居然莫名加快,这种感觉,这么多年,真的没有过,她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自己挂断了。

哎……要不要再打个过去?

手指再次触上那个名字,又缩了回来。

……

金甫公寓B座。

周时亦长身玉立站在院子里,低头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扯了扯嘴角。

里头有人喊他名字。

周时亦不动声色收好电话走回去。

一走进去,暖气围聚,大包凑上来,表情贼兮兮的,“躲外面给谁打电话呢。”

周时亦耸肩抖开他的头,直接按下关机键,放进裤兜里,侧头看了大包一眼,淡声道:“很闲?”

大包撇撇嘴,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周时亦转头问沙发上的徐盛,“视频怎么样了?”

徐盛低着头刷微博,头也没抬,说:“差不多了,花了老子十万,这笔钱我他妈都可以买个服务器了。”

妈的,要是被老徐知道他这么花钱,估计都能从国外飞回来掐死他。

别看老徐钱多,但是老徐抠门。

大包不理会他心痛的表情,说:“反正你钱多。”

徐盛这才从手机里抬头,拎起沙发枕朝他飞过去,咬牙,“我钱多?我钱多拿来烧啊!”

大包笑着躲过。

徐盛真的是讨厌死他敏捷的身手了,奈何自己又打不过他,别说自己,就是徐长城派给他的几个保镖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他叼着烟,说:“大包,你要不别做那份工作了,我什么时候跟老徐说说,让你做我的保镖,薪水肯定比你现在高,这样咱们俩人还能天天一起玩儿。”

大包鄙夷地看他一眼,“阿盛,你不懂什么叫梦想。”

“呸!”徐盛冷笑:“别告诉我你梦想就做一名消防队员。”

大包不服,“怎么,你看不起消防队员?行,下次你家着火,有本事别打119。”

徐盛冷哼,“行啊,老子烧完这栋大不了再买一栋。”

“……”

好,你有钱,你任性!

周时亦靠在沙发上抽烟,看着两人打闹,不发一言,旁边还坐着一样沉默的小白。

言归正传。

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有人敲了敲门,大包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张曼,“你怎么来了?”

张曼一言不发,走进去。

她走到周时亦跟前站定,看了眼旁边的小白,说,“听说你们查到了?“

周时亦不说话。

小白点头,应了声,“嗯,十一查到ip了。”

张曼:“是哪里?”

周时亦仰靠在沙发上,还是刚刚的表情。

几人互视一眼,小白说:“你别管了。”

张曼懂了,肯定是周时亦不让他们告诉她,她说:“我知道这次是事情是我不对。”

周时亦哦了声,“哪里不对?”

“我不该给你们带来那么大麻烦。”

他皱眉:“还有呢?”

“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去医院打人。”

周时亦眉头拧的更紧。

其实欠她一个道歉的,又何止是张曼一个人。

他一言不发转身上楼。

……

之后一周,阮荨荨可以下床走路了,跟大宝商量要回学校去看文艺汇演。

大宝觉得不妥,她行动还不是很方便,文艺汇演人那么挤,万一要是摔倒了,不敢往下想,愣是没给答应。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执着的人,不看就不看呗,也没什么打紧的。

到了晚上九点多将近十点的时候,文艺汇演快结束了,她还是决定回去看看,顺便回寝室拿点东西,毕竟是百年校庆,错过了可就没了。

当她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的辉腾,倚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半个月没见了吧。

周时亦的头发理得更短了些,侧脸轮廓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更加冷硬,他穿着大衣,依然能看出身材很棒,阮荨荨想,如果脱了衣服,身材一定比那时好。

咦,他在她寝室楼下干嘛?

校庆刚结束,身边人群熙攘,一些细碎的私语伴着风声穿过来。

“最近这帅哥经常来找陈琪贝诶。”

“他好高啊。”

“很有味道诶。”

陈琪贝从楼上走下来,宛如高贵的公主,走到他的车旁边,眼里散着光。

周时亦转过身,余光瞥到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淡淡别开眼。?

☆、15

?阮荨荨也没搭理周时亦,跟陈琪贝打了声招呼就走,后者看见她反倒有些惊讶,“你怎么……出院了?”

她点点头,淡淡道:“回来拿点东西就回去,你去哪儿?”

陈琪贝往车里看了一眼说:“周先生说要跟我谈点事。”

“哦,大半夜的你小心点。”

陈琪贝突然红了脸,“……瞎说什么呢。”

脸红个屁啊!一个个看见他都跟丢了魂儿似的。

阮荨荨不说话扯了扯嘴角,转身往一瘸一拐往楼上走。车里的周时亦看着她的背影,盯了一会儿,微微扬唇,车后门被人打开,陈琪贝坐了进来,他习惯性换上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

她红着脸,有点娇羞,声音低柔:“你……找我什么事儿?”

周时亦靠在座椅上,手肘撑着窗沿,衬衫扣子开到第二颗,他乌黑的碎发在银白色的月光映衬下,微微有点泛黄,很暗的颜色,陈琪贝看了一会儿,嗓音温柔:“今晚……谢谢你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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