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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宠(228)+番外

“大姐二姐,你们在这儿啊。”

是婉婤。

不光是她,还有宗琮和盘儿。

盘儿见宗琮也喝了不少,就问他是否回去,反正也宴过一半了,宗琮就带着盘儿离了席,顺道把婉婤也给带走了。

却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婉娴婉姝和傅磬说话。

婉姝也就罢,还能保持镇定,婉娴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不过这里光线不是太明亮,倒是瞧不分明。

“表叔,你也在这儿?”婉婤装出一副刚看见傅磬的样子,又道“是打算回去歇息?那表叔你快去吧,明天一大早还要早起。”

傅磬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等面对宗琮和盘儿时,就转为一副严肃恭谨的模样。

“陛下,那我就先告退了。”

宗琮点点头,等傅磬离开后,才把目光投注在两个女儿身上。

“父皇。”

婉娴和婉姝走近了,行了礼。

“女儿和大姐准备回去,没想到会碰见傅公子。”婉姝道。

婉娴忙点头,却没敢抬头“没想到会这么巧。”

宗琮的目光顿了顿,才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快回去吧。到底是女子,这里不是行宫也不是宫里,行走在外身边还是要带几个奴才的。福禄,让人送两位公主回去,顺便问问两位公主身边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身边没跟人?”

“是。”

明摆着父皇对她们单独行走在外十分不满,但这种情况下,两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蔫蔫地跟两个太监走了。

到了帐篷,让人把婉婤也送了回去,等把所有人遣退了,宗琮脸上才露出几分怒色。

盘儿叹了口气,把茶盏端来递给他“你也别上火,先喝些解酒茶。”

大抵是喝酒喝得燥热,又心火难平,宗琮扯了扯衣襟,又任性得像个孩子似的把脚上的两只靴子都踢掉。

才接过茶盏来,灌了一口。

可依旧没缓解多少,他又开始扯身上的衣裳,行举之中明显就带着气。盘儿倒看得有些想笑,也没说话,就看着他扯衣裳。

一直到扯得就剩中衣中裤,他才在榻上坐了下来。

“婉娴和婉姝实在让朕太失望了,朕总觉得她们二人温婉贤淑,堪为我大周公主。万万没想到她们竟会做出这等事,之前侍卫们向朕禀报,种种丑态朕只当是遇事惊慌,现在看来不是遇事惊慌,是根本不怕,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侍卫私下会向宗琮禀报这事,盘儿根本不知晓。

她只想这事肯定瞒不了几日,宗琮总会知道的,也没有因为婉婤的话,就向他告状什么的,昨日见他什么也没说,只当他心疼女儿。万万没想到他其实心知肚明,只是隐忍不发,今日又撞到这一幕,也难怪他会怒成这样了。

“年少慕艾,乃是人之常情,难道陛下年轻的时候就没有慕艾的时候?”

“这跟这又扯上什么关系了?”说是这么说,宗琮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要说慕艾这件事,他还真没有过。

太小就目睹了宫里女人的种种丑陋,所以哪怕成年后他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宫里的女人,总有一种下意识防备心。

而且他成天忙着读书,忙着了解政务,乃至京中各勋贵大臣的秉性家世关联,以及边关的种种都来不及了,哪有什么时间去慕艾。

“年少慕艾?难不成你有过?是不是那个大智哥?”他眼睛一咪。

这问题直接把盘儿给问懵了,她本是想换个角度劝劝他别生气,没想到竟把自己坑进来了。

什么大智哥不大智哥的?宗琮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而且提到大智哥有两回。一回就是这次,还有一回是那次去扬州。

“你想到哪儿去了?”盘儿干笑说。

第164章

宗琮眯着眼上下打量她。

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脸上的窘,透露出一种嫌疑。

他还没忘记当年在扬州, 那个薛大智临走时警告他的话——你若是对她不好, 还有我等着他。

他的皇贵妃还需要一个升斗小民去等着?

这边眯着眼想事儿, 那边盘儿突然开始抹起眼泪来。

就坐在床角那儿抹眼泪, 宗琮忙坐直了身子,一把将她拉过来。

“怎么哭起来了?”

“你说我为何哭?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着,有你这样的人, 成天还说我打翻了醋坛子,明明是你酿了一坛子陈年老醋, 越老越酸,没事就拿出来尝一口,然后拿出来故意气人。”

“这个……”宗琮有点窘。

“婉婤和钺儿都这么大了, 都十多年的事了,你成天还拿这事说事, 说不定人家都孩子成群了。”

他咳了两声“朕这不是……有点吃你跟他一同青梅竹马的醋……”不然一件事能记这么久。后面这句说得极为含糊不清,很快他话音一转道“说来说去,还是陈家不像话!”

盘儿拿眼睛瞅他“怎么又扯到陈家了?”

“你想,若不是陈家二房夫妻太能作妖, 你当年也不会丢, 自然不会遇上那个薛大智,说不定母后当年看中的就是你,不会是陈氏。”

显然他这话有点无理取闹了,就算当年盘儿没丢, 傅太后也不会看中她,毕竟陈皇后是嫡,她是庶,怎可能嫡女不就,而去就一个庶女。

更甚者若是当年盘儿没丢,她没经历过底层百姓的劳苦挣扎,没见识过人世间百态,也养不出她这般通透的性子。

可能在陈平武的宠爱下,她会是另一个陈氏,骄纵、跋扈,她可能会不善良,太看重利益,可能在高门大户的后宅熏陶下,也变成了一个双目只看得见那一块四方天的妇孺。

甚至可能王姨娘最终也没斗过二夫人,以至于她也受到牵连,王姨娘可能会死,她可能变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最终被二夫人嫁给一个上了年纪的鳏夫,或者一个表面看起来年轻上进,实际上家中贫穷,还有个厉害老母的举子。

她会在劳苦磋磨中慢慢失去自己的风华,会整日沉浸在柴米油盐和婆婆斗智斗法当中,可能丈夫会一直贫困,也可能有朝一日他会发达,但却会妻妾成群,她会和对方过着两看相厌互不干涉的日子。

甚至她没有重活一次,她依旧是那个胆小懦弱没什么眼界的瘦马盘儿,可能她会再度被二夫人及陈皇后拿捏的稳稳的,她可能会一直忍耐,甚至可能婉婤会再度没了,直到终于有一天她奋起反抗。

那个时候,他会对她另眼相看吗?

也许会吧,也许她依旧要花十年,甚至几十年,去攻克去揣摩他的心思,即使他会越来越宠爱她,她依旧心虚这是自己谋来的,自己都没有真情实意,又怎么寄望他能给予真心。

也许两人会一直相伴,但终究会留下遗憾,就好像当初他驾崩了后,她空坐在富丽堂皇的慈宁宫中,经常会一发呆就是大半日。

所以成也萧何败萧何,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都是命中注定。

她一直不说话,宗琮还忐忑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正想着再说点什么,突然就见她泪如雨下。

“好了,都是朕错了,朕不该吃这些不着边际的醋……”

却被人一下子抱住颈子。

“琮哥,我觉得我会遇见你,都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我会丢,会被苏家收养,后来又兜兜转转来到东宫。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能遇上你,都值了……”

宗琮本来正抚着她脊背的大掌,顿住了,许久才在她背上揉了一把,将她抱紧了。

接下来自然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等事罢,福禄带着人给靠最里端屏风后的浴桶里注入了热水,两人才起来沐浴梳洗。

这会儿宗琮酒也解了,两人回到榻上后,一点睡意都无。

“你方才说的年少慕艾是何意?”

其实宗琮差不多能明白盘儿的意思,现在不过是没话找话说。

盘儿斜了他一眼,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谁没年轻过,尤其像婉娴婉姝这种少女,平时在宫里也见不到什么外男,难得出来一趟,见到一个长相俊美又能力出众的少年,难免有慕艾的心思,你既然是做父亲的,就不要太过苛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