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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宠(60)+番外

太子竟不自觉说出自己的心声,盘儿诧异地看过来。

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忙装着不懂地眨了眨眼,问道:“那这个人想做的这件事可重要?与那些让他有违初衷的事相比较?”

太子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可在面对盘儿这种另辟蹊径的不答反问,反倒有了些兴趣。

他认真地想了想,道:“他必须做这些有违初衷的事,才能顺利完成他想做的那件事,等他完成他想做的那件事以后,他就可以去摧毁这些让他有违初衷的弊……端。”最后的‘政’字,被他灵机一动换成了‘端’字。

可即使他完成了他想做的那件事,他也不可能去摧毁这些让他不快的弊政。盘儿心里默默地想着。

作为一个众观两世之人,她总算明白为何前世建平帝那么勤于朝政了,他可以日日埋在乾清宫御书房里不出来,一个月只来后宫几次,都是为了他的朝政;他可以殚精竭虑,哪怕龙体抱恙也不忘看折子,都是为了他的朝政。

可哪怕穷尽他所能,他依旧有一些哪怕他身为一国之君都不能完成的事。

盘儿想起了很多,想起前世他为了两淮盐政弊政殚精竭虑,却也是他五十之年才解决掉这一事情,还有沿海一带……

这些有的是她从他偶尔的只字片语,有的是从她大儿子宗钺那里所知晓,这世上总有一些让人难以抉择的境遇,你会面临选择,会权衡利弊,然后渐渐拖慢你想走过去的步伐。

可这一切,盘儿不能说,她只能笑着道:“那就再等等,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大抵也就是这个道理?”

是啊,他可以再等等,总有一日扫清这些藏污纳垢和弊政成风。

双眸一合一启之间,太子的目光已转为坚定,他低头看了看坐在窗前的女子。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她黑发如墨,衬着下面的肤色越发白皙,秀气的鼻子挺翘,给她楚楚可人的面相增添了几分娇俏,嘴唇是淡粉色的,像极了西府海棠的花瓣,诱人得很。

他低下头,印了上去。

第44章

盘儿接受到这个吻, 才意识到太子做了什么。

太子是个极为克制的人,不管他在床笫之间再狂放, 可在外面他也从不会和她亲热, 拉手环抱已是极限, 更可况是吻。

可在这种氛围下,天气秋高气爽,江面上流水声声,隐隐有船破开水面往前行驶的动静,有飞鸟从江面上低飞而过, 旋即又盘旋而上, 沿岸似乎有歌声传来……

她突然不想‘懂事’了,就想享受这份难得的亲昵。

她环上他的颈子。

半晌,他才放开,两人坐一张椅子,盘儿半伏在他怀里。

太子大掌在她颈后顺着,看着外面的江面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太子拍了拍她, 盘儿直起身来。

他叫了声张来顺。

听到唤声,张来顺小心翼翼弓着腰进来了。

干爹在的时候, 他总想着什么时候他要能坐上干爹的位置就好了,等让他正儿八经开始在太子身边服侍, 他才知道他干爹能坐稳太子身边大太监的位置,有多么的不容易。

“去把我书案下那个锦盒拿过来。”

张来顺心里暗道是哪个锦盒,低声应道就下去了。

不多时, 他捧了个盒子过来。这盒子倒也好找,书案下就这么一个盒子。

太子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递给盘儿。

暗红色的丝绒上,放着一个通体呈粉色的发簪。

似乎是玉石的质地,簪体是玉白色的,簪头是一枝西府海棠。枝杈上有数个花苞,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娇艳绽开,花瓣红中透着白,白中又透着粉。乍一看去像芙蓉石,可细看却不是芙蓉石。

簪头上还点缀了些红宝石为边缀,黄宝石为蕊,更是让这枝西府海棠看起来栩栩如生。

好吧,细细地看了又看,盘儿又发现所谓的红黄宝石似乎都不是,看着倒像是珊瑚?

越看越像珊瑚,前世盘儿的库房里便有不少珊瑚摆件,尤其其中有一尊做成蟠桃树的珊瑚摆件最受她喜爱,摆在案上时常观摩赏玩。

赏玩多了她便知道,珊瑚因是海里所生,和一些玉石宝石的形成不一样,因受海水挤压,上面会有不显的纹路,这些纹路哪怕是最上等的工匠都无法去掉的。且珊瑚哪怕是同一颜色,细看去色调也不会完全相同,可谓是每一眼都有不同感受。

“眼光倒是不错,看出不是芙蓉石了?”太子浅笑道。

盘儿调皮地皱了皱鼻子,拉着他袖子道:“殿下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做的。”

“是珊瑚。”

“珊瑚不是红色的吗?”尤其又以红似血的珊瑚最为珍贵。

“珊瑚也有粉色和黄色的,珍稀非常,比血珊瑚还罕见。”见盘儿似乎想说什么,他道:“给你你就收着,又不是多稀奇的玩意,就是博个罕见吧,孤觉得倒是挺适合你。”

其实太子才不会说,这东西是他特地准备来哄她的,也是提防她因为他瞒着南巡的事生气。谁知她没生气,这东西倒是没有用武之地了,太子方才想到西府海棠时才想到这么个东西。

话都说成这样,盘儿自然不会拒绝了,其实她也没想拒绝。

男人给自己宠爱的女人送首饰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前世建平帝就不是个小气的人,她首饰里的珍稀物件足够让人瞠目结舌了,她不认为年轻了些的太子就是个小气的。

“那殿下帮我带上。”

得寸进尺了。不过看她这般爱娇,反正方才已经破例过了,太子倒也不在乎再破一次例。

他持起发簪,往她头上插去,盘儿头上已经戴了发簪了,不光有顶簪,还有挑心,以及用来点缀的分心、鬓簪。

所谓头面,一套才是头面啊。

本来是一套的头面,突然里头加了根发簪,哪怕这东西珍贵难得,看着也有些不协调。

太子还是有几分审美观的,见插上的位置不对,又取下来换个方向,还是不对,他开始折腾盘儿的头面。

盘儿骑虎难下,只能低着头让他施为。

等她颈子都低酸了,头面被拆了个精光,期间还把她头发扯疼了好几下,太子才折腾着把发簪戴好。

盘儿抬起头来,就先给了太子一眼,颇有点埋怨的意思。张来顺个狗腿子,早就捧着镜子在旁边等着呢,忙把手镜递过来。

她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好看。

“谢谢殿下。”这次是真笑开了颜,拿着镜子对着照,左看看又看看,越看越喜欢。

太子嗯了一声,掩饰自己半天才折腾好的微窘,将取下来的头面扔进那个盒子里,又扔给张来顺。

这下总算通体舒畅了。

盘儿得了东西格外殷勤,见时候也不早了,就让张来顺去传膳,两人就在这间房里用了膳不提。

若说之前盘儿对太子的困扰还有些不懂,可很快她就明白了。

自打远离京师重地,一路南下而来,南巡的队伍走得极慢。

明明是坐船,按理说应该很快的,但架不住那些沿路会经过的州县官员前来接驾。

识趣的懂事的,顶多在沿岸摆些花哨,以示下官知晓太子南巡大驾从此经过,特以示敬意。不识趣的恨不得船队还离很远,就匆匆坐船前来拜谒,定要太子在当地下榻,也好让自己热情款待。

当然,明面上肯定不会这么说,只会请太子来当地体察民情。

说白了就是变着方想讨好太子,给他送好处,吃了喝了玩了乐了,送银子是下乘,送古董摆件送古画孤本,还有送美人的。

可把盘儿给气的,幸亏太子不是重色之人,送来的美人都被他拒了。

就这还防不胜防,眼见送美人不行了,人家就换个方式,送会唱小曲的歌女,会跳舞的舞女,说在路上给太子排忧解乏。也不当着太子面就送,送给下面人往船上送,毕竟这船队不止太子一人,还有些随行的官员和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