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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穿之懒皇帝(87)+番外

官家不紧不慢的问话,群臣、宗室们甚至苏轼大人对于官家放过了“太上皇和张贵妃的红定事件”,俱是大松一口气,可是他们还是不敢搭话。

有的官员本身就是王拱辰的党羽,正在暗自着急;有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是真不知情;有的是知情却又不敢--万一官家碍着太上皇的面子从轻发落王拱辰,再让王拱辰踹过气来,那个人可不是范仲淹、欧阳修这些正人君子,他会有的打击报复···?

当然,能在大宋对宗室们如此严苛只养不教的大环境中混出头的宗室们,各个也都是人精儿。

官家的问题涉及具体的朝政,他们又开始最擅长的一招儿,装柱子看地砖--虽然官家说了他们可以参政,但他们毕竟没有通过学士院的考核,名不正言不顺。

第66章

小官家懒怠的目光扫过殿下的所有人, 一股子刀锋般的冷意袭来,阳春四月里,温暖宜人的大殿里刮起来寒风。

自觉今儿成功的把官家的火气引出来就达到了他们预想的目的, 宗室们顶着官家的威压一个个的都低着头在心里偷着乐。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都头皮发麻、脊背一寒。

站在文官队伍的首位,还没有和包大人、富大人议定的范大人,眼见官家摆出来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架势, 偏偏整个朝堂都没人说话,每每想起被王拱辰冤狱的好友忠臣们就对王拱辰恨得咬牙切齿的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虽然范大人还是担心追查这些陈年往事会牵连太广,但是这次有希望彻底扳倒王拱辰及其党羽,从根上拔除当年吕夷简、晏殊等人留下的官场毒瘤的诱惑, 让他不再犹豫。

“启奏陛下,这件事微臣略知一二。当年湖南转运判官李章、潭州知州任颛贱价强买死商人的珠宝, 罪行败露家产被抄没,负责抄家的御史中丞王拱辰将全部的珠宝、瓷器都送给了曾经的张贵妃等人。”

范大人的声音透着杀气,官家听完后面色一冷。

这个“等人”包括宗室的王公们--他们家里还有证据;也包括天家近臣文彦博这些人--他曾经用红定招待苏轼这些文人, 最后就是后宫诸人比如当年的张贵妃--被爹爹一怒之下砸碎了。

将本应充公或者退回死商人家人的东西送给所有能影响到爹爹的“贵人们”, 甚至包括张贵妃--王拱辰使得好一招借花献佛。即使事情败露,爹爹怒砸红定,也因为张贵妃的关系不会去彻查整件事情。

“既然如此, 彻查王拱辰及其亲属的所有资产, 一个月内朕要知道所有的真相。”想到爹爹当年因此受的委屈, 官家心里的杀性被激了起来, “大理寺和刑部可派人一起参与--此案由开封府衙包大人主审。”

“微臣遵旨。”

心里已经有准备的包大人麻利的领旨;范大人等人心里激动的同时还有反思--或者他们应该早些把这些事儿告诉官家?

大宋朝一直这样恩养文官, 大错不彻查,小错不过问,真的是好吗?熟读圣贤书,有大才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有道德,就会自觉的守法--比如十七岁考状元的王拱辰。

宗室们感受到官家要彻查的态度,都在心里大声的呐喊,官家威武,包大人威武;朝堂上王拱辰的党羽或者和这一脉有牵扯的官员们俱是胆战心惊。

让包大人主审就说明了官家的态度和此案注定要大白于天下,想起包大人的三口铡刀,一个个自觉自己的屁股实在不干净的官员们,强自镇定的暗自思索自保之策。

“黄爱卿当年的上官是何人?”官家清清朗朗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响起。

王拱辰的这件事暂且搁置,坐等包拯查明,另外一件事儿官家还记在心里。黄大人有才能干是一回事,在地方上的时候大肆贪污是另外一回事,他当年的上官逼迫下面的小官们送贿更是一个事儿,一样样的来。

自知逃脱不过的黄大人听到官家的问话,想起被他辜负的歌姬,想起这些年来自己跟着那伙人一起贪赃枉法,然后又逼着其他年轻的进士们走上他的老路的一辈子,安耐不住的老泪纵横。

“启奏陛下,微臣自知愧对多年苦读的圣贤书,愧对上皇和百姓的信任。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微臣当年的上官乃是已经致仕的杨大人杨靖。这些年微臣对于当年之事一刻不忘,经常打探,杨靖乃是晏殊的门生,和王拱辰交往密切,微臣有证据。”

这下不光是官家非常惊喜,就是范大人等改革派也是又惊又喜。有证据好啊,他们缺的就是证据。

“启奏陛下,微臣请把王拱辰交给包大人,两罪并查。凡有涉及,严惩不贷。”

范大人此刻觉得,宁可这次大宋的文人士族们如宗室们的愿被刮下一层皮,他也要把王拱辰这伙儿贪污乱纪的小人定的死死的。就算将来宗室们参政,有官家主持大义,剥夺了功名之人的一部分特权利益,也是用在国家和百姓身上。

官家在沉思。

他知道当年吕夷简做宰相时候的作为。史官评价吕夷简才识卓优、清慎勤政,当年辅佐爹爹亲政、限制刘太后专权更是有大功。但是坊间传言“二十年间坏了天下。其在位之日,专夺国权,胁制中外,人皆畏之。”说的就是吕夷简。

他在处理大宋与辽、夏关系,巩固边防方面卓有贡献。与两国达成和议,实现了和平,保护了国内安定的社会环境。但在上述关系的处理上,他对辽夏让步太多,岁输银两、锦帛过巨,加重了国内财政负担也是事实。

官家想到吕夷简在用人上的所谓“方度”小眉头微皱。

对于反对他的人或者是有些真正有才干的官员,一面薄惩示威、发配、、、,一面尽情使用充分发挥他们的才能。可是说是“于天下事屈伸舒卷、动有操术”,也可以说是操纵权术肆意妄为,将礼法公正置之于无物。

至于晏殊,他更不喜。

吕夷简早逝,他没见过。但是他见过才名满天下的晏殊,也听爹爹讲过晏殊的为人。

表面上是个典型的老好人,把两不得罪,不表态的做法用到极致,但是官家自己感觉,他骨子里没有刚正的骨鲠。当年丁谓乱政,他丢下奋起反抗的友人对丁谓言听计从;后来庆历新政初期,他又帮着保守派明着暗着的打压范仲淹、欧阳修等人。

爹爹对于这些文人犯的错误都是宽容的很,哪怕他知道晏殊贪污,也一直念着晏殊自小家贫对于银钱有执着而没有计较。官家也知道凡是人类,就有七情六欲,就有优点缺点,就是善恶忠奸混杂,再加上各种利益关系的牵扯,一句话实无法做评定。

他不打算去追究这些已经去世之人的功过是非,也不打算去评论真宗皇帝和爹爹当年的行事。但是他对于这些人留下来的,“逼良为娼”的官场恶习,盘根交错、拉帮结派的官场关系,却是不打算容忍。

就听官家懒洋洋的开口,“准奏。黄爱卿的职务暂停,先和包大人去府衙协助查案,具体的处理后议。”

范大人情不自禁的喜形于色;黄大人因为官家至始至终的“黄爱卿”的称呼痛哭出声,因为官家让他去协助包大人查案立功赎罪的宽容铭感五内。

“微臣遵旨。”

黄大人红着眼睛大声的回答,语气坚定。殿里的宗室们和大臣们俱是在心里感叹不已。

官家虽然慢慢的接触实事,却没有改变他的小孩子心性,会心软,会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今儿的早朝因为这些事儿一直到午时放结束,官家在文德殿里把有关定窑红瓷器的各种典籍找来认真的看了一遍,发觉自己困了就直接在文德殿午休,然后去德福宫陪爹爹和嬢嬢用午膳。

风势越来越大,天色阴沉沉的,估摸着要有雨。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用完了美味清淡的午膳,坐在德福宫里头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