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两人一直聊到姜晓峰到酒店才终于停下。
姜晓峰看一眼车外的酒店，终于把手机举了起来，露出自己的全脸，然后撇开视线不看小屏幕里孟浮生的脸，说道：“我要下车了，挂了。”
孟浮生看着他不自在的样子，脸上笑意加深，应道：“好，晚点游戏里见。”刚刚两人聊天时，顺便敲定了玩游戏的事。
姜晓峰点头，挂断电话，抬手捂了捂有些发热的耳朵。
居然废话了这么久还不觉得无聊，如果换成是田大齐他们，他肯定早就挂掉通话，抱着手机玩了起来。
好像真的要完了。
他又用力扯了扯耳朵，开门下了车。
……
睡前，孟浮生和姜晓峰各自安顿洗漱好后，挂着语音一起开了游戏。
孟浮生在姜晓峰的指导下注册了账号，选择了服务器，开始建立角色。
《江湖游》总共有八大门派，分别是华山、蜀门、丐帮、素手、五毒、少林、万琴、天山，姜晓峰玩的是蜀门，刺客职业，高敏高伤小脆皮。
“选天山吧，或者华山也可以，这两个门派一个用刀一个用剑，很好上手，适合新手玩。”姜晓峰积极建议，手已经操纵着自己的蜀门角色“风啸”跑去了新手村外等着。
孟浮生“嗯”了一声，建立好角色后输入ID，然后点击进入游戏，说道：“我来了。”
姜晓峰莫名紧张起来，点开好友系统，停在输入ID页面，问道：“过完图了跟我说一声，我加你，你选的什么职业，华山还是天山，ID是什么？”
孟浮生回道：“万琴，ID小蜜蜂的琴。”
姜晓峰手一停，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职业万琴，ID小蜜蜂的琴。”
依稀记得，上次孟浮生和田大齐等人吃饭时，郝启曾一时嘴快，说过姜晓峰在寝室有一个小蜜蜂的外号。
姜晓峰：“……”
他捏着手机的手心开始出汗，声音也变得干巴巴的：“怎么取了这么个ID，你一个成男顶这么个ID……”
孟浮生声音带笑：“是成女。”
姜晓峰：“……啊？”
“听说这个游戏里的角色可以结婚，但只能是异性职业。”
姜晓峰丢开手机灌了大半瓶水冷静了一下，然后重新捡起手机，若无其事状回道：“万琴这个职业不错，可攻可守，还有加血技能，就是操作难度很高……咳，我先加你，收你为徒，然后带你去升级。”
孟浮生轻笑：“好的，师父。”
姜晓峰嗖一下摘下了耳机，揉了揉发麻的耳朵，把剩下小半瓶水喝完，然后重新戴上耳机，认真抗议：“学长，咱们之前约定了的，你不乱说话，我就带你飞。”
孟浮生低叹口气：“我就是想着你离我那么远，一时没忍住……”
姜晓峰抗议不起来了，手快地加了他好友，收他为徒，顺便拉了他进帮会，嘀咕：“你就是看准了我吃软不吃硬……你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给你点东西。”
孟浮生轻笑一声，应道：“好。”
蜀门没多少群攻技能，实在不适合带小号，姜晓峰看着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琴娘，忍了忍，没忍住，跑去商城给琴娘买了套漂亮的外观和一匹稀有马坐骑，然后闷头交易给琴娘，说道：“你等会，我换个号带你，这个号太慢了。”说完直接下了线。
孟浮生看着背包里多出来的外观和坐骑，想起姜晓峰刚刚的语气，笑了起来，把外观和坐骑全部换上。
姜晓峰跑去找大猫借号。
大猫玩的是五毒，大蛊师一个，群攻技能很多，是最适合带小号的职业之一。
大猫意外：你想玩就上吧，账号密码你都知道，不过你借号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玩蛊师么。
风啸：我带小号。
风啸：学长来玩游戏了。
风啸：我把他拉进了帮会，你记得给他调一下帮会权限。
大猫这下直接震惊了：孟浮生来玩游戏了？？天呐，你拉他过来的？
风啸：嗯。
大猫震惊之后，很快抓到了重点，问道：所以你这是想通，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姜晓峰抠了抠粉红色的手机壳，回道：没在一起，我还在想。
大猫：……
大猫：[在座这么多人，我就服你.jpg]
借完号，姜晓峰换上大猫的账号进入游戏，对着一直开着的微信语音说道：“我借了大猫的号，带你升级方便点。”
孟浮生那边安静了一会才应道：“嗯，你送的外观和坐骑很好看，我很喜欢。”
姜晓峰添加了他的好友，给他发了个组队，声音又低又含混，满是不好意思的味道：“……你喜欢就好。”
……
《江湖游》目前满级是60级，前50级的升级都很快，50往后是个分水岭，升级变得无比肝，不想肝的，就得砸钱。
姜晓峰操纵着大猫的号带了孟浮生一个多小时，直接把孟浮生拉到了30级。
临挂语音前，姜晓峰找孟浮生要了他的账号密码，准备明天空的时候帮孟浮生升升级。
孟浮生看穿了他的打算，说道：“既然去了J岛，就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别浪费了假期，游戏慢点玩也不要紧，我享受的是和你一起玩游戏的过程，不是把游戏玩得多么快多么好的结果。”
姜晓峰心里升起的小九九瞬间没了，还有点发甜，回道：“我知道……那学长晚安，实习加油。”
孟浮生微笑，声音缓下来：“晚安。”
语音挂断，姜晓峰关灯躺下，却睡不着。
他不蠢，这段时间自己在面对孟浮生时的种种反应代表着什么，他十分清楚。但他有些困惑和不确定。
是真的吗？
他以前明明很直的，甚至前段时间他还在想办法要和孟浮生分开，怎么只是孟浮生往后退了一步，他就忍不住往前了呢？
性向真的是可以改变的吗？
他翻了个身，看着这间陌生的酒店房间，摸出手机摩挲着手机壳上的花纹，有一个念头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想念孟浮生卧室床上那好闻的果木香味了。
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他一愣，然后连忙举起了手机。
消息来自周天福，内容为：学弟睡了吗？我有件事想拜托一下学弟[星星眼]
不是孟浮生。
啧。
他不爽地把手机放下，过了一会，又松开了拧着的眉毛，看了会周天福发来的消息，按灭手机，摸着手机上的爱心纹路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姜晓峰按照平时的生物钟醒来，发现微信里躺着孟浮生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早安信息，笑了起来，回了句早安，然后掀被起床。
大约一刻钟后，孟浮生又发了新的消息过来，是一张工作证和一张早餐图，后面接一条消息。
孟浮生：给晓峰报备一下工作情况。
姜晓峰压下上翘的嘴角，也拍了自己的早餐给他发过去，表示自己也有在好好吃早餐。
孟浮生：[乖][摸头]
姜晓峰刚刚压下的唇角还是翘了起来，回了张榴莲的图片过去，然后打字：请摸。
发完自己先乐了，乐到一半透过手机屏幕反光看到自己傻笑的脸，又忙抿紧唇，抬手掩饰性地揉了揉脸。
等孟浮生去工作，不再回复消息了，姜晓峰才慢悠悠地点开和周天福的对话框，发消息：抱歉，我刚刚睡醒，学长想让我帮什么忙？
周天福秒回信息：没事没事，是我太晚了还打扰你。我听说学弟去了J岛，所以想问问学弟能不能帮我寄份特产回来，我女朋友想吃，学弟方便吗？
姜晓峰面无表情打字：方便，学长很疼女朋友啊，真好，羡慕。
周天福：没有，其实有时候会觉得没有个人空间……那就拜托晓峰了[星星眼]
这就从学弟变成晓峰了。
姜晓峰越发觉得这个周天福有问题，想了想，登录游戏截了几张图，然后发了条朋友圈：带学长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