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无辜，可怜，却很渣(3)
但近日的道黎，却让弟子们发现和往年截然不同。
该说他脱离了那种无欲无求的出尘，还是变得更接近凡人？
虽然表面没什么变化，但和道黎住在一个僧舍的同门就是感觉到，道黎有些地方变得不同了。
加上最近半个月，道黎时不时会“消失”一两个时辰，除了必要的日课和晚修，鲜少能见到他。舍友某次无意问到这件事，道黎却提及其他，将这个问题忽略了过去。
这事便这么揭过了。
藏经阁的外围守着武功高强的僧侣，不分昼夜地保护阁内的古籍。
“道黎师兄，辛苦了。”从外结伴走来两三人，是和道黎换岗的少林弟子。
道黎点了点头，从打坐的姿势站起，“职责所在，接下来便交给你们。”
几人交谈一番后，道黎向驻守藏经阁门前的首座玄乘汇报近况，随后他行礼离开了藏经阁的范围。
“啊，来了来了——大师！今天我们去哪里啊？”
若是平时的道黎，接下来不是去僧堂念经，便是去习武场练武。但自从楚秋出现，道黎便将这些空闲的时间留给了她。
“前些日子，楚小施主说笛子不小心折损，”道黎听到楚秋活泼的声音，便是没见到人也不由柔和了神色。仅是一个眼神的变化，清冷出尘的气质便消散，呈现入世的看护，“昨日贫僧在后山看到不错的材料，今日便做一个新的给小施主，可好？”
“好啊。”楚秋这才现出身影，她藏在竹林间，走动时却听不到脚踩落叶的窸窣声，让道黎暗自惊讶她一个不过十岁的小丫头，只花了半月便将远超于她年龄的内功掌握得更为娴熟。
楚秋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边回答他的话，边小跑到他身边抬头看他，露出甜甜的微笑。
“只要是大师做的，什么样子阿秋都喜欢。”
两人趁着时辰还早，便一同前往少林后山。
新手Buff的效果还有七天，楚秋完全不担心有人会发现他们。而她也准备用这最后的新手期，一举完成主线和支线两个任务。
“大师，真的能给阿秋做好新笛子的吗？”楚秋保持着天真的语调，坐在石凳上观察着对面专心的道黎。
虽说大师的脸的确赏心悦目，但任谁这么看一个时辰也不免感到无聊，于是楚秋抛弃规矩的坐姿，改为半趴在石桌上。
“尚可，再等待片刻。”
道黎的话依旧是不变的淡然，他左手攥着一个三色纹的紫葫芦，右手则拿着一截绑着青色流苏的木笛。
看他的样子，正准备将两者拼接。
“不要勉强哦？笛子又没有大师重要。”
见他一副专心为她做武器的模样，楚秋觉得笛子没有白坏，自己天天装幼齿刷脸也不是无用功。虽然原本的笛子是她练习武功导致耐久归零才碎掉，即便道黎做一个新的，也不会比原来95级的笛子好用。
但这些扫兴的话，傻了她才说给道黎听。
「系统，查询一下道黎的好感。」楚秋见一时半会不会有进展，便与系统说话。
「目标人物好感已达‘肝胆相照（450/1000）’。」系统回答她，「提醒宿主，Buff剩余时间：6天8小时。」
「OK，你也不用时时提醒我新手期快过了。」楚秋表面专注地围观道黎做笛子，实际心思早就飞远，「有新手加成居然才这么点……果然是时间太赶。」
「恕我直言，宿主若是过了新手期还未达成主线，难度会成倍增长。」
「你不说我也知道。」楚秋从包里掏出一只毛笔在染色的纸上写着什么。因为习惯了钢笔和水性笔，楚秋写的毛笔字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我现在能单独和道黎刷好感，全靠的新手Buff避免其他人发现我。」
新手期一过，没了系统保护，以楚秋现阶段掌握的本事，不能确保她的踪迹不会被暗处的少林高手发现。
就算她的等级和装备超越这个时代，也不代表楚秋打得过老练的江湖高手。
知道该怎么用技能，和会熟练运用技能是两个概念。楚秋现在并没有完全从电脑游戏过渡到现实，是以她在道黎眼中的强，还不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宿主有什么打算？」
「少林不比其他门派，新手期必须搞定道黎。」楚秋将手中的彩纸折成爱心的形状，「很显然，时间不给我细水长流的机会，那我只能下猛药。」
「……生米煮熟饭？」不知道最近补了什么资料，系统迟疑地回答。
「你怕是小说看多了。」楚秋眯起了好看的纯黑眼眸，「就你给我的这小身板，你告诉我怎么爬床？啊？」
「要腿没腿，要腰没腰，要胸没胸。就是偷摸着爬了，他道黎能对一个十岁小屁孩儿有什么心思？！」
「有关人设选定，与绑定宿主的幸运有关。」一提到楚秋在任务世界的人设，系统就恢复了一板一眼，「这不是我的原因。」
「况且，人类不是有一种叫‘□□’的——」
「闭嘴，谢谢。」楚秋冷漠地打断了它的话，「如果你觉得我这种一周出奇遇，一个月出挂件，三个月出玄晶的小红手是幸运E，那我无话可说。」
看到道黎将笛子做好，楚秋很快直起身子，性格切换自如地准备撩大师。
她将手中被她乱折的折纸爱心递给道黎，系统自觉地闭嘴不让她分心，“大师，这个是娘亲教阿秋折的！现在送给大师！”
道黎一顿，却没有接，“多谢楚小施主好意，贫僧心领。”
楚秋装作不解，她歪头瞅着他，疑惑地说，“大师？大师帮阿秋做了新笛子，阿秋……阿秋也想谢谢大师，所以……”
小丫头原本元气的表情变得小心翼翼，她微微低头，状似不安地将手缩回了一些，捏着纸爱心的手不自觉攥紧。
道黎见状暗道自己想多，一张纸罢了，一个十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么多。
只是话已出口，道黎只好安抚道，“莫要多想，贫僧已知楚小施主好意。”他自然不忍让小丫头继续消沉下去，便将手中笛子一横，“楚小施主，笛子做好，且看看是否称心？”
不出所料，楚秋因他的话转移了注意，收回了折纸便抬起头来看新笛子。
见小丫头伸手，道黎顺手将笛子朝她递，在楚秋拿笛子时，道黎感觉到柔软细腻的触感在指间扫过。而待他反映过来，却见楚秋已经爬上了石桌，和他面对面地平视。
“Mua。”
小丫头给了大师一个吻，软软的唇瓣带着一丝温热在他脸颊稍纵即逝。
“这是谢礼。”
“……阿弥陀佛。”似乎因为楚秋的话回过神，道黎下意识后仰侧过了头，“楚小施主喜欢……便好。”
“嗯！”小丫头不谙世事地笑着，脸颊天生带着娇俏的桃红，纯黑的双眼眯起，里面倒影着道黎的身影。
听到道黎的话，楚秋还同意他般狠狠地点头说，“阿秋很喜欢！”
便是道黎侧着脸，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认真，而纯粹。
像要把他灼伤。
“对了，大师。”楚秋像没注意到他的奇怪之处，将注意放在了笛子上，“我们给这笛子取个名字吧？”
“名字？”楚秋的话让道黎一愣，下一刻回到了那个淡然出世的道黎大师，“为何想……”
“因为，这可是大师第一次亲自做了笛子给我，自然得取个响亮的名字！”
道黎见小姑娘突然兴起，也认真地思考起来。
“——‘僧渡’，这名字可好？”
“大师这是要渡我？”楚秋眨了眨眼，不是生气，而是好奇。
道黎却摇了摇头，“楚小施主无需贫僧渡。”
这大半个月，作为教导者的道黎，自然明白眼前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是有慧根的人。或者说正是楚秋，让道黎对神秘的五毒教有了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