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卿本佳人，奈何为渣(10)
他手一顿，便将视线转到楚秋快要消失的背影，皱眉若有所思。
下一刻，冒着热气的茶端正地摆在桌子上，而本该坐在茶边的人却不见了。
至于楚秋这边，她成功找到了那位小师妹、或者说师姐。
“这位师姐，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是阿秋妹妹呀。”小师妹笑了笑，“不是我，是高师姐。”
“哦？”
“方才康先生叫高师姐去竹屋一聚，说师姐身子也好了，是时候为她刻像了。”说到这小师妹压低了声音，“可康先生说刻像的时候不喜有人围观，让我告诉其他人莫要打扰。”
“这算什么好事吗？”
“诶，阿秋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吧。”
“愿闻其详。”
“什么因为作像不喜人打扰，分明是想和高师姐独处呀！”
这话若是其他人听了肯定知趣地远离。但偏偏是楚秋意识到了什么，过来问出了这些事情。
没有多想，楚秋送走了小师妹，便连忙用上轻功赶去竹屋。
眼见着竹屋近在咫尺，楚秋反而小心翼翼起来。
她先是利用五毒轻若鸿毛的轻功潜到屋子后面，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附着内力的双耳清楚地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文秋，马上、马上我就能再见到你了……”
康雪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楚秋因为这话皱了皱眉，想着是不是该现在就进去。
“只要将这双手……没错，只要有了这双手，文秋，你就能完美的现身在我面前了。”
“——没可能了。”
不敢赌的楚秋难得重新用回五毒的虫笛，就这么闪身进了门内。
令她松了一口气的是，虽然高绛婷确实昏迷着躺在屋内的木桌上，但手上仅有的两道皮外伤表示，高绛婷还并未被挑断手筋。
“你是——”
明明舞倾城的名号更为有名，但康雪烛看到楚秋的时候眼神变得迷离，叫出了她难得被称呼的本名。
“楚秋？”
“啊啊，秋儿——秋儿是你吧，你来找我了。”
“你也想亲眼见证重获新生的时候吧？”
“没事，只要一会，我就能作出一个完美的你了。”
“有病。”
楚秋自然不会觉得他叫出的秋儿是自己。
康雪烛口中的秋儿是文秋，他过世的妻子。
“你的妻子不会回来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没听过？”楚秋想到剧情中他毁了高绛婷后的飘然离去，以及他大彻大悟后去恶人谷教书，不免有些讽刺地朝他道，“文秋生前一直反对你将刀用在活物上，偏偏你现在的举动在背离她的意愿。”
“若文秋真的活过来，只怕也要被你气死一次。”
“——你不是文秋！”被楚秋的话刺激，康雪烛的双眼清醒了一瞬，“你——你原本就知道我的目的？”
楚秋手里的虫笛已经横到了嘴边。
“世人又有几个知道，‘素手清颜’的康先生，实际上是个喜爱解剖她人肢体的疯子呢？”
“既然被你撞见，”康雪烛的反应也很快，他用内力将门窗封住，腰间的笔瞬间握在手中，“就留下来，一起成为秋儿的一部分吧！”
说着，起手便想给她一个兰摧玉折。
“残枯蛊。”
楚秋一点儿都不慌地吹出一个音，康雪烛的兰摧玉折被她打断。
“吞日月。”
背上背着的双剑之一化为阵眼，落在康雪烛的脚边。
“帝骖龙翔。”
原本还想对楚秋使指法的康雪烛，顿时定住了身形。
“呵。”
楚秋这才露出嘲笑的表情。
“是谁给你的勇气用读条谷和我solo？”
“控到死了解一下？”
一见倾心（4）
作为对手，康雪烛并非那么容易击败的对象。
只是很巧的是，楚秋目前学习的心法都与康雪烛的相克，所以才这么容易地将他控制在屋子里。
“你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又如何？”
虽然被定住，但康雪烛只是不能动弹。
他看到楚秋确认着高绛婷的情况，又翻阅他的手记和背篓中的材料，重回清醒的脑子也再度运转正常。
“我的话和你的话，世人会更相信谁不言而喻。”
“你毁人还有理了？”
楚秋听到他的话脸色一沉，因为她发现康雪烛带来忆盈楼的背篓里只是很普通的石材，并没有她所想的人骨——别说人骨，兽骨她也未见到。
“单单将绛婷师姐抓来一事，便足以摧毁你的名声。”
“天真。”
康雪烛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嗤笑她的无知，“高绛婷可好好地躺在这里，就连她手上的伤，都是你们忆盈楼惯用的剑留下的。”
楚秋下意识再度看了看高绛婷手腕的伤口，又拿自己仅剩的一把剑对比，果然发现康雪烛所言不虚。
“——你早就算好了退路。”楚秋深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是冲动了。
“如若不然，我怎么会放心在此。”
即便在雕刻时精神容易陷入自我，但并不代表康雪烛是个没脑子的人。
“那又如何？”很快将懊悔感抛去，楚秋快速地想着对策。“万花呢？你在万花的住处必定不会干净。”
“没证据，你一介弱女有何资格搜屋？和他们说最近失踪的女子都是我掠走杀害了，尸骨被拆散雕刻成像，旁人就会相信你么？”
“这才是可笑。”
康雪烛一点也不慌张，藏在万花屋内的人骨早被他藏在暗格，一时半会绝对找不出来。而在找到的时限内，他还有许多操作的空间。
“反之，倘若我离开此地，必然轻易让你名誉扫地！”
说白了楚秋没什么势力，就算出身忆盈楼，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反观他，不论江湖还是朝堂都备受推崇。
这样的两个人摆在一起，正常人都会相信后者的话。
“而现在……”康雪烛望着楚秋面无表情的脸，暗自运功重开被封的穴位，“你不敢杀我。”
他看出楚秋不敢杀他，虽然实际上是楚秋不能杀他，但不论是康雪烛还是楚秋都明白了一点——他们陷入了僵局。
“就算你困住我又能如何？”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楚秋的软肋，康雪烛的语气都没了被困的恼火，“高绛婷三日之内无法苏醒，而你——可无法困我这么久。”
“若我向各路侠士说你爱慕于我，才嫉妒高绛婷因琴声得了我的青睐，从而下药想毁了她的手，最后被我撞见大惊之下出手伤人，我一时不察被暗算才选择逃出……”
他可能想笑，但被定住了所以没有成功。
“你说——会有多少人相信我的说辞，又有多少人会听信你的‘真相’？”
“我呸！”楚秋啐了他一口，“爱慕你？想得美！”
本来还只是厌恶他的楚秋，现在更觉得他可笑。但她现在叫不醒高绛婷，也没法立刻拿出有关于康雪烛解剖人体雕刻人像的证据。
“你若是现在放了我，让我完成作像……”康雪烛故意顿了顿，“我还能考虑放过你。”
“看清楚现在的情形吧。”楚秋不屑道，“现在是你被我控制着。”
“那又如何？”康雪烛并不在意，再给他几分钟，穴位便能全部冲开，“对了，还有你用的招式。”
他不怀好意地眯起了眼。
“纯阳的剑阵，公孙的剑舞，还有……令中原为之色变的蛊术。”
“这可真是有趣啊。”
“——闭嘴。”
楚秋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嘴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那么要冒险去万花吗？
不行。
她可控制不了他这么久，万一在她去的路上被他使绊子，就算最后成功揭发他，自己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这对之后的攻略十分不利。
下意识将手伸向袖中，里面绑着叶归意给她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