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卿本佳人，奈何为渣(2)
“谢姐姐赞美。”楚秋未见有多么高兴，但出于礼貌还是接下了她的赞美。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叶芷青隐隐觉得公孙大娘这次捡回的孩子以后会不简单，但这只是一种隐约的感觉，所以她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不要在码头继续叙旧，“咱们不妨回楼内再叙。”
“芷青考虑的是。”公孙幽并不意外楚秋的性格，也正是因为知道她并非自闭，才这般作态让她主动去接触七秀们，“先回忆盈楼吧，有关秋儿的事，还需与你们再谈谈。”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宠溺地冲七秀们笑了，“你们这些小妮子，在这儿等了许久吧。怎的不飞鸽传书于我，好让我快些回来。”
“这不是想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吗。”萧白胭虽然不是公孙幽的弟子，但性子却是最像的。可能是受宫里规矩的熏陶，萧白胭的一举一动更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没想到，却是您给了姐妹们一个惊喜。”
边说，她们边慢慢挪着步子，向楼内走去。
“你们有心了。”话虽不多，但公孙幽见自己教养出来的孩子这么关怀自己，心里定然是觉得宽慰的。
“归来时途径扬州城，我特意请了城里的大厨前来摆宴。”
“是要为阿秋妹妹接风洗尘？”叶芷青不愧是下任忆盈楼的接任者，马上想到了公孙幽的想法。
“正是。”公孙幽带着赞许地点头，随后缓缓朝她们道，“不过现在，也是为了你们难得的一聚。”
“虽说近来江湖内外风云再起，而老身即将退隐江湖，但忆盈楼还是你们的家。”公孙幽怎么会看不出，七秀们是为什么聚在这里。她叹息一声，带着点儿无奈却又有些好笑的意味。“正巧前些日子小七传回几封信，也与你们姐妹几个说说吧。”
七秀们互相看着对方，最后多多少少都露出笑容来。
几人簇拥着公孙幽，以曲云为首，对公孙幽说着她们外出时的趣事儿，甚至不忘与楚秋交好，让楚秋得以缓缓步入她们的圈子。倒是一向稳重的叶芷青和萧白胭只是在外围包容地看着她们玩闹，偶尔她们说岔了，才在一边提点几句。
她们嬉笑着回了忆盈楼，愉快的气氛惹得路上的姐妹纷纷注目，一时楼内更热闹了几分。
五个月后，楚秋正式登台。
歌声绕梁，扇舞倾城。
舞倾城之名响彻扬州，彻底盖过了她的本名。
一见倾心（1）
即至小暑，正是扬州热闹的时候。
彼时其他地方已经逐渐被炎热侵袭，但扬州内外还保留一分凉意。扬州码头更是人声鼎沸，来往的行人十个有九个都要乘船去另一头，他们有的结伴而行，而有的则独自撑了扁舟，缓缓而去。
“他们都是乘船去哪儿？”
人群中总有些个显眼的存在，这问话的便是一个。
被问话的武者因为让人拦住路而不快，他扬起手就想推开问他话的人，“去去去，没看到爷忙着呢吗！”
但这一推，对方却纹丝不动。觉得奇怪的武者皱眉，顺着拦他的手望过去，看清了问话的人。
这下不得了，他脸上的不耐烦就像变脸一样顿时收敛，甚至马上提起唇角裂开了嘴，颇有几分赔笑的意味。然后他不伦不类地学着江湖人士做了揖，双眼眯成了缝。
“诶哟！这不是藏剑山庄的侠士吗！是在下莽撞，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这金灿灿的衣裳，还有标志性的一轻一重两把佩剑，武者立刻就认出了他面前的少年是藏剑山庄的人。
“我就想知道，那些坐船的人家都是去哪儿？”叶归意是被藏剑山庄派来扬州，打点庄子在扬州的分铺的。他问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他少有机会在庄外走动，一时好奇这些人都坐船去了哪儿，要干些什么。
若是有趣儿的事，他还想参上一脚。
“嗨——这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乘船去西湖忆盈楼，看里面的小娘子跳舞了！”
同样称西湖，但忆盈楼和藏剑山庄，却是实打实的两个地方。
“跳舞有什么好看的……”叶归意小声嘟囔。
叶归意听说过忆盈楼的名头，偶有几次听他的师父，也就是藏剑山庄的大庄主叶英提起忆盈楼的主人公孙大娘，说她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女侠，与藏剑山庄有不少缘分。还无意中谈到，江湖中人曾经误认过“公孙大娘”，直到很久后的现在，才分清“公孙大娘”的称号由两人组成，是一对姐妹。
“这少侠就不懂了吧。”武者听到他的嘟囔有些不高兴地反驳，“忆盈楼里的女子，论容貌，论歌舞，乃至论才情，那可都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能比的！”
“公孙大娘创下的忆盈楼，自然不能和一般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叶归意听他这么说也有些不高兴，毕竟在他心里公孙大娘的形象一向正派，怎么能和那些自甘堕落的女子相比。
“诶……少侠说的是，说的是。”武者心里觉得不以为然，但嘴里还是这么说道，“既然少侠来了扬州，那何不亲自去看看？”
“听说今儿有新人登台，不知比起‘七秀十三钗’又是如何。”
叶归意想了想，也有了几分兴趣。就是不为歌舞，为了公孙大娘的名头他也可以去看看。于是他告别了武者，决定弄完分铺的事，就租个船去忆盈楼。
等叶归意到了忆盈楼，舞台外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粗略看了看，文人书生这些不提，便是和藏剑山庄齐名的不少江湖门派，也都有零星几个弟子坐在观赏席上。他们穿着自个儿门派的衣服，有男有女，年龄也不尽相同，但大多不忌讳地和其他人坐在一起。
“是藏剑山庄的人啊。”等叶归意找到观众席的入口，便见到一身粉裳的妙龄女子带着三分好奇看着他，应该是特意站在这儿接引客人的，“你们二庄主可曾前来？”
叶归意认出这人的打扮就是忆盈楼的弟子，他注意到对方待他明显友善多的态度，想着一定是因为昭秀曲云和他藏剑山庄的二庄主，是公认相互爱慕的关系，爱屋及乌。
“倒是让姑娘失望了，二庄主有事未能前来。”叶归意这么说，脸上还带着有礼的微笑，“听闻今日有新人出演，叶某特慕名前来。”
“我倒是没怎么失望，就是曲云姐……”或许是成长于水乡，忆盈楼的女子大多水灵多姿，眼下这个也颇小家碧玉。她这么说着，不忘引叶归意去剩余的空位，“少侠往这边走，今儿除了少侠你，还没有藏剑的人来，只好屈尊与其他散人坐一起……少侠应当不介意吧？”
“无妨。”
“那就好。”女子嬉笑一声，偷偷指了指舞台的后方，小声朝叶归意道，“你今儿可有眼福了，阿秋妹妹的扇舞可好了，连大娘都夸过一句‘翩若惊鸿’，藏到现在才给大家看呢。”
“那叶某可就期待了。”
叶归意对舞蹈没什么见解，但听她说起公孙大娘的夸赞，心里便觉得不会太差。
女子得了他的话，便捂着嘴轻盈地走出观赏席，又回到了下方的入口。
还未开始表演的舞台人声嘈杂，不少人都在讨论这次新上台的女子，叶归意也被迫听着他们的猜想。实话实说，叶归意不太喜欢现在这般的毫无章法，但想着是自己起了兴趣过来，他也不好就这么看都不看直接离开。
“来了来了，是开场的剑舞，演出开始了！”
也不知哪里传来的喊声，混乱一片的观赏席很快安静了下来。突然的寂静让叶归意也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将视线放到中央用水相隔的舞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红，穿着统一服装的女子陆续走进了舞台中央。随着响起的伴奏，她们也逐渐有了其他动作。
先是轻盈的舞。
舞蹈的女子们踮起脚尖，扬起皓腕，优雅而柔美。随着音乐的急骤，所有人又整齐划一地亮出了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