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卿本佳人，奈何为渣(47)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纯阳的那位大师兄包庇了妖女，才使得妖女得以逃出纯阳？”
“说什么呢！许道长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有女侠士不满地道，“是那妖女太会伪装，才叫许道长看错了人！”
听这话，想来是对许临舒心怀爱慕的女侠了。
“不过这妖女倒也是厉害。”喝茶的人悠悠道，“仅仅两年，就让中原武林如浩气盟、天策府、藏剑山庄、纯阳宫，乃至后起的五毒教共同追捕。甚至一向不爱管江湖琐事的万花谷、七秀坊，也对弟子下了注意妖女动向的教令。”
“更不提她的存在让圣上知晓，使长歌门也惊动三分。”
“如此这般，倒是比许多年前整合了恶人谷的那位，还要隆重几分。”
“手下都这么难缠，乌蒙贵这人又该如何可怖？”
“我看那乌蒙贵都没这妖女难缠。”有人说出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事，“乌蒙贵尚且在各大门派的联合下避其锋芒，退避烛龙殿，以傀儡抵抗……而这个女人呢？”
“直到现在，她重伤各路侠士已有千记，可有哪位真的伤到了那女人分毫？更不提她最近身边多了个能人，总能在最后关头避开死局！”
“嘶——照你这说法，当真对这妖女毫无办法？”
“谁知道呢，这妖女来的蹊跷，我现在倒是觉着，她未必真是乌蒙贵的手下。”回答问题的人又道，“可是真是假早已没了意义，那妖女亲口承认了阴风村一事，又重伤了这么多人，早已是仇敌满天下，回不了头了。”
“只是说来蹊跷，我曾有几次见过那女人与各门派的对峙。”
“如何蹊跷？”
“或许只是我多疑，毕竟参与其中的门派众多……”那人有些迟疑道，“各门派有能之人何其多，个个都是名声远扬的大侠。但不知为何见了那妖女，总是阴差阳错地叫她逃了。”
“这有什么！”还以为是什么秘辛，没想到听到这种事情的茶客顿时没劲，“那妖女学了纯阳的剑法，又出自苗疆会那些古怪的蛊术，叫人逃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毕竟虽然得了真传，但出手的几位还是资历尚浅……年纪轻轻，未必能识破那妖女的计谋。”
“要我说，就得各大掌门出手，将那妖女一举拿下！”
“这倒是。”听他这么说，那人也不再纠结，“如今这多事之秋，只盼得事情早些了结，也好解了因尸毒引发的恐慌。”
接着，他们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追兵来了，走。”
楚秋听完还坐着思考了会，但很快她注意到有大队人马即将抵达茶馆，便随手放下银两，传音入耳通知妙桑。
茶客们说的，也是楚秋觉得疑惑的事情。
事情闹到现在，楚秋就没想过洗白的剧本，准备一条道走到黑。
只是唯一让她不解，或是无法按照她的想法来的，却是跟她做对手的Boss们，都对她放了水。
七秀的琴魔高绛婷，五毒的教主曲云，接受了暗杀委托却没对她下手的唐门杀手……有些她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人，都在单独追杀她的最后关头，放她离开。
虽然楚秋不是打不过他们，但让她颇为在意的，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面对她的时候都有些恍惚，且最后总是以熟悉而又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搞什么？她和这些人很熟吗？
虽然问过系统，但系统回答这不是它搞的鬼，也不是什么BUG。
这就让楚秋就是有种“追剧漏掉了几十集，最后直接看大结局导致完全不认识剧情”的懵逼感。
楚秋带着妙桑很快离开了茶馆，自然也不会知道在他们离开后，茶馆发生的事情。
“叶少侠，你也追查到此了？”
带着士兵的天策府将士气势十足地踏进茶馆，让原本热闹的茶馆顿时安静下来。而当时讨论楚秋的几位茶客却是少有的明白人，他们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唯一空了的桌子——桌上的两杯茶还是热的，正中放着茶钱。
他们恍然，随后有的人露出激动的表情，兴奋于自己居然与传闻中的人擦肩而过。
“嗯。”被称作叶少侠的少年，就是跟了楚秋一路的黄衣少年，也正是藏剑山庄派来支援浩气盟的弟子。“将军可有什么收获？”
“谈不上，这不又叫她给逃了！”将士有些懊恼，显然长时间被楚秋溜，让他有点儿心理阴影，“若叶少侠有消息，还望告知在下。”
黄衣少年微微一笑，是藏剑山庄一贯的君子如风，“巧了，叶某来得早些，正巧看到了那人逃离的方向。”
“哦？”将士顿时来了精神。
“太原。”少年指着的，是与楚秋二人离去偏右的方向。“只是叶某有些在意的事情，无法就此追上去……”
“叶少侠放心。”将士对他表示理解，“少侠若是有事可先去解决，这人就交给我天策府的兄弟们。”
“那就拜托将军了。”
“无妨。”
等到天策府的人离开，黄衣少年才微微一顿，往他看到的、楚秋真正离开的地方追过去。
本无常（6）
叶归意从三年前开始，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梦。
梦中的开始，是他接了师父叶英的任务，前往扬州打点庄外的铺子。
刚开始做梦时，叶归意只觉得是自己将白天经历过的事情又梦见了一遍，直到他跟着梦中的自己，看到了现实中他并未见到的少女。
面若桃花，红衣似火。
那双眼仿佛跨越了梦境，狠狠地看到了他的心里。
他被梦中少女的舞蹈所吸引，又被她的歌声桎梏，最后不免沉醉于她不同于他人的性情中。
当叶归意醒来，发现那样真实的梦境仅仅只是虚幻，不免有些失落，又多了惆怅。
他确实去了扬州，也去参观了那场表演，但并没有看到他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少女。
虽然他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来，但心里已经不自觉将少女引为知音的叶归意，不免因为这场奇妙的梦境，有了些许不为常人发现的变化。
他以为那场梦境只是镜花水月，仅是他渴望知己的幻象，是为他完成现实中遗憾产生的臆想。所以从未想过梦中的少女是真实的，也从未想过，这场关于少女的梦，就这么看到了令他失望的结局。
或许是魔怔了吧。
叶归意自己也没有料到，因为那样真实的梦境，自己会真的喜欢上梦中那个不存在的少女，甚至为梦中分离的结局伤神，彻底与姐姐叶归燕谈明白，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做主，不会再因为她是姐姐而被动接受了。
直到不再梦到她的一年后，叶归意也没能忘掉梦中喜欢着的少女。
为了梦中少女的信任，他从懒散变得努力，甚至因此特意与忆盈楼结交。唯一可惜的是，他做的梦永远比他的生活晚上一些，导致他虽然也怀疑康雪烛此人，却没能阻止他伤害高绛婷，最终还给他逃掉了。
听到有关乌蒙贵等天一教做的祸事，是叶归意不再做梦的一年半以后。
从乌蒙贵口中知道了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少女是他的手下，并且奉行他的命令在各地传播尸毒时，叶归意心里自然是气愤的。
他出身藏剑山庄，理所当然站在正义的那一方。
仅仅是散播尸毒导致多人变成怪物甚至死亡，都令他无法接受，甚至厌恶。于是义不容辞地参与了浩气盟的征集，为捕捉妖女出一份力。
于是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叶归意不出意外地见到了楚秋。
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梦中喜欢的少女是真实的，却也是人人喊打的妖女。
曾被他捧在手心里，不敢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的心爱之人，现在却不得不因为乌蒙贵的一句话，陷入了被追杀的境地。
——是了，在见到楚秋的那一瞬间，叶归意便觉得乌蒙贵是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