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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100)

画舫悠悠慢慢地划到了湖中心,那里已经有一个同等华美的画舫停驻,那艘画舫里有曲调飘出来,入耳的歌曲词调竟然十分香艳,听得让人骨头都快酥了。

十一皇子闻声立即探头向舫外看,须臾,睁大了眼睛,惊奇地道,“是伊莲姑娘的声音,这也太香艳了,从来不曾听闻她唱过这类曲词。今日定然是被柳大和柳三逼迫的。”

五皇子也听到了,探头向外看了一眼,说,“伊莲姑娘曲艺再高绝,为人再清高,也不过是雨打浮萍身不由己之人。不说武威侯继夫人相请,就是柳府的两位嫡出公子要她唱这样的曲子,她也不敢不唱。你寻常听不到,是因为我们南楚京城,名门世家的公子极少有强人所难的,但是不包括武威侯继夫人和柳府这两位,他们却是个例外。”

花颜也探头向外瞅了一眼,所坐的画舫距离那艘画舫还有些距离,看不甚清楚里面的情形,隐隐约约衣香鬓影。

她心里打着思量,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笑着说,“不管是文雅的,还是香艳的,都是曲子而已,我觉得唱得挺好,我们画舫凑近些,借着他们的光,也大饱一下耳福呗。”

第九十九章 (二更)

对于花颜的话,无人反对,都也想听听这从来没从伊莲美人口中听过的曲子。

船夫听从命令,将画舫靠近了那艘立在湖中心的飘出淫词艳曲的画舫。

众人听了一会儿,五皇子还好,十一皇子和两位少年脸已经受不住地红了,距离得远时还不觉得,临近了才听得真正的清楚,实在是这曲词太香艳了。

十一皇子虽然好奇,但到底年少,终于忍不住看向花颜,见她听得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且津津有味,他着实佩服,小声说,“四嫂,咱们还是离远一些吧!这曲子忒不雅了。”

花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大俗便是大雅,心中藏有污垢,听再高雅的曲子也是污垢之人,心中敞亮如君子,再污垢的曲子,那也是高雅之人。所谓雅俗共赏,诚然是一种境界。”

十一皇子心神一凛,聪明顿彻地拱手,“四嫂教训得是。”

苏玉竹和安子言也齐齐正了颜色,看忽然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敬。

五皇子笑着赞道,“四嫂真是个通透之人,与你在一起,受益良多。”

花颜失笑,“我就是个俗人,什么是雅,什么是俗,我不知道。只是在市井混过多年,觉得固守本心,不为外扰,才能得利于自己。”

五皇子点点头,“四嫂这话,十分有禅意。”

花颜不再接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轻轻放下,然后对画舫内一位抱着琵琶的姑娘笑着招手,“姑娘的琵琶,可否借我一用?”

那女子闻言连忙起身,抱着琵琶来到近前,二话不说地递给了花颜。

花颜道了一声谢,接过琵琶抱在怀里,调试了一个音节,之后弹了起来。

五皇子、十一皇子等人齐齐一怔,须臾,都露出惊讶之色来,花颜弹的这曲子,正是伊莲所唱的曲词,那边本也有琵琶声声,但是却没有她弹奏得高明,所以,她生生地挤入了进入,很快地便与之融合了。

那艘画舫上,伊莲姑娘听到混入她琵琶的曲声,也是一怔,错了一个音节,然后得遇知音般,很快就又流畅地继续起来。

这一变故,画舫内的柳芙香与柳府的两位公子自然都听出来了,都齐齐地起身,顺着声音探出头看来。

“那是谁的画舫?”柳大出声问。

柳三看了片刻,接过话,“好像是五皇子的。”

柳大好奇地说,“什么人在弹奏?似乎竟比伊莲姑娘的琵琶曲子还要高明。”

“问问不就知道了。”柳三话落,扬声开口,“对面画舫里坐的可是五皇子?”

五皇子听到柳三喊话,皱了皱眉,还是探出头,颔首,“正是。”

柳三见五皇子现身,笑问,“敢问五皇子,何人在与伊莲公子应和琵琶曲?可否告知?柳某实在好奇得紧。”

五皇子看向花颜,见她弯着嘴角,似乎在说鱼儿上钩了,他顿时觉得不太妙,一时没答话。

柳三又笑问,“莫不是这京城歌坊又新出了个曲艺高绝的佳人我们兄弟竟不知?五皇子切莫藏私。”

五皇子有些头疼,不知是该胡乱搪塞过去,还是实话实说,毕竟这柳大和柳三于这方面颇有些死缠烂打的本事,是不好搪塞的人。

花颜微笑,轻声说,“告诉他实话。”

五皇子正色地低声道,“四嫂,四哥可是嘱咐过了,万一生出事情……”

“我兜着。”花颜大包大揽。

五皇子还是觉得不惹为好,花颜这副神情,让他实在不放心,摇头,刚要借口搪塞过去,花颜见他不应,当即放下了琵琶,探出身,看着对面笑语嫣然地说,“是我。”

五皇子哀叹一声。

柳大和柳三看到探出身的女子,那一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容颜,在明媚的阳光下,着实地夺目灿然,似乎夺了这水光山色,二人齐齐惊艳地呆住。

花颜见二人穿着华丽,人模狗样,笑吟吟地说,“两位公子有礼了,刚刚的琵琶是我弹的,巧遇这样的词曲,着实第一次听,忍不住拨弄了琵琶,惊扰了两位公子,抱歉得很。”

柳大和柳三闻言,齐齐摇头拱手,“姑娘客气了,不惊扰,不惊扰。”

柳芙香这时也看清了花颜,顿时面色一黑,阴沉如水,脱口道,“临安花颜?竟然是你!”

花颜看着柳芙香,她依旧是穿金戴银满头珠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富贵的身份一般。她笑着仰起脸打招呼,“原来是继夫人,我们又见面了,你我看来可真是有缘人。”

柳芙香脸色青黑,“谁跟你是有缘人!你那日将我推下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花颜闻言浅笑盈盈,“那日帮继夫人你醒醒脑,后来我亲自下水救了你,难道你忘了吗?继夫人原来是个不记人好,只会记人仇的人,早知道我那日便不该下水去救你,让你死了算了。”

柳芙香一噎,一时没了话。

柳大和柳三闻言回过魂,齐齐脱口道,“原来你就是临安花颜,准太子妃?”

花颜笑逐颜开,“正是。”

柳大和柳三又看向柳芙香,想着今日她专门约他们兄弟出来游湖,不惜花大价钱请了伊莲姑娘来唱曲,就是为了请他们帮她对付临安花颜,报在赵府落水之仇。没想到,他们刚答应,这临安花颜便出现了。

二人对看一眼,心中齐齐想的是临安花颜长得可真美,放眼京城,赵清溪怕是都要差她几分明媚劲儿,这样的女子,竟然是太子妃。

花颜笑看着二人脸色变化,两艘画舫距离得近,是以看得十分清楚。她终于明白柳芙香为何落水后迫不及待地约了她两个兄弟来游湖了,原来目的是为了她。

她笑容更深了些,笑着说,“既然我与继夫人有缘,恰巧遇到一起,不如两位公子与继夫人带着伊莲姑娘来我们这艘画舫小坐如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柳芙香当即觉得花颜不怀好意,立即拒绝,“我们这便回去了,多谢你的好意了。”

花颜笑着看了她一眼,“天色还早,继夫人急着回去做什么?”话落,又说,“我们画舫里还有一位武威侯府公子的,都是自己人,继夫人就别推脱了。”

苏玉竹见花颜提到他,慢吞吞地探出身,对着柳芙香喊了一声,“母亲。”

柳芙香皱眉,板起脸问,“三公子,你今日怎么出来玩了?没去学堂吗?”

当真是有几分母亲的架势。

苏玉竹道,“安阳王府四公子生辰,我与五皇子、十一皇子一起出来与他庆生。已经同父亲和学堂里的先生告过假了。”

柳芙香闻言也不好发难,脸色不好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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