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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122)

花颜哼道,“不让我满天下地乱跑了呗,安心待在花家,我在家里待着,他就能出去玩了。花家总要有人守着,除了我就是他,困住我,他就自由了。”

牛二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一时间哭笑不得,“那如今少主来了这里是……”

他话音未落,一只翠鸟飞进了小院子里,落在了花颜肩头,牛二打住话,花颜伸手将翠鸟从肩头抓到手里,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解下了绑在鸟腿上的信笺。

信笺很短,只有一行字:“太后下了悔婚懿旨,东宫阻拦未成,我们得手,恭喜少主脱困。安十六拜上。”

花颜看着这行字,看了三遍,才拿着信笺大乐,“好样的。”

秋月上前,接过信笺,看罢,也乐了,“小姐所料不错,如今终是心愿达成了。”

牛二凑过身,也看了清楚,啧啧两声,“我听闻太子殿下是个极好的人。”

花颜收了笑,哼了一声。

秋月也收了笑,叹了口气,接过话说,“太子殿下的确是极好的,对小姐也十分妥帖宽容,奈何他身份使然,站得太高了,终是不能给小姐想要的,小姐这也是为了自己的一生着想。”

牛二嘎嘎嘴,点点头,问,“少主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花颜站起身,道,“我来你这里,就是为了等这封信,如今信已经收到,自然就不必待了,你为我们备两匹马,这就启程。”

牛二追问,“少主要去哪里?”

花颜站起身,伸手猛拍了他脑门一下,“你肚子装的不该都是茶水吗?如今怎么装了这么多问号?”话落,对他说,“去桃花谷。”

牛二眨眨眼睛,乖觉地闭了嘴,不敢再好奇地问东问西了。

出了茶肆,花颜和秋月骑上牛二备的马,出了小镇,向桃花谷而去。

这个小镇距离桃花谷并不近,有三百里路,不过花颜觉得,苏子斩也不见得能赶在他们前面到桃花谷,毕竟他离京晚了三日,所以,她也没太着急,与秋月二人,纵马悠悠而行。

路上,秋月问花颜,“小姐,您肯定子斩公子一定会来桃花谷吗?”

花颜点头,“一定会。”

秋月小声说,“若是子斩公子的寒症没法治,您怎么办?毕竟他寒症已经伴随十九年了,不同于公子的天生怪病,治的时候年岁小,治了那么多年,终于真给治好了。万一子斩公子的寒症无治……”

花颜看着前方,慢悠悠地说,“有那么多好药,若是天不绝治不好人,就是庸医。我就毁了他的桃花谷给苏子斩陪葬。”

秋月嘴角抽了抽,同时心惊,“小姐,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花颜摇头,“没有。”

秋月打量花颜神色,见似乎真没有,她暗暗地叹了口气,“奴婢不太理解,您总共才没见子斩公子几面,怎么就对他如此一往情深了?”

花颜拢着马缰绳,目光幽幽,“有一种人,天生就是让人心疼心动的,苏子斩就属于这一种人。”

秋月想起苏子斩的模样,有些能理解这话,又有些不理解,聪明地不再问了。

在花颜得到消息的同一时间,云迟也收到了东宫幕僚传到他手里的消息。

太后下了悔婚懿旨,没与皇帝商议,也未经过礼部和司礼监,便命亲信万奇带着人暗中送去临安花家,他们得到消息,立马拦截,可是已经晚了,在距离京城百里时,懿旨便被人掉包换走了,偷梁换柱走懿旨的人,是万奇的亲信之人陌三,如今正在追查懿旨下落。

云迟看罢信函,脸色漠然,在花颜离开时,他便已经料到,定然会有这个结果了。可是真正收到消息,还是让他从心底涌起一阵对太后的失望。

从小到大,他对太后十分敬重,虽然说很多事情不会按照她的要求来,但是这份敬重是从内心由衷的。如今,他是第一次,再也不想见她。

他反省地想着,也许是他错了,他还是从心里相信太后会念着他对花颜这份执着的心,明了他坚决的态度,会顾念与他的祖孙情分,不会如此轻易地替他做主悔婚的。可是,终究是他低估了太后对花颜的不喜,以及在她心里不育大于天的概念。

太后,他是为他好,但这份好,她也明白不是他要的,但还是做了。

说到底,在她的心里,南楚的江山社稷,是他必须担负的责任,比他的个人执着要大得多。他不能太过任性,不能有自己的主张,不能沾染儿女情长,不能有那微薄的心意。

走帝王之路,便要无欲则刚,这是她在母后薨了之后,父皇多年来一年有大半年以药养身,朝事儿几乎不能担当,一生有半生因思念母后郁结缠绵病榻,让她得出的教训。帝王,不能有情。所以,她不准许他再成为下一个父皇。

他明白,但是还是忍不住失望。

帝王之路,当真必须是孤寡之路吗?便不能任性吗?不能掺杂一丝一毫私情吗?才能成为千古一帝吗?

他闭上眼睛,任心里被浓浓的黑暗吞没,手中的信笺在他手下寸寸化为灰烬。

------题外话------

这是三更,到这一章,第一卷 完,明天开始第二卷。

顶着锅盖写这一卷,是我写文以来最煎熬的第一卷 。

这精神负重没谁了,这话没毛病!

我觉得吧,我十分勇敢,大家该表扬我,月票就投了吧,月底了,咱们的月票也不能太难看,明天我们开始新篇章。

第一章 (一更)

花颜和秋月不急不缓地行路,三日后到了桃花谷。

桃花谷口,有一个人,穿着绯红锦袍,披着同系的绯红披风,牵着马站在那里,暖风拂过他衣袂发丝,有几缕俏皮地轻轻扬起,将他周身的清寒似乎拂去了,让他的气息沾染了暖风般的和煦色彩。

花颜来到之后,一眼便看到了苏子斩,想着原来他已经先一步来了。

秋月也有些惊异,想着子斩公子好快的脚程。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苏子斩慢慢回身,便看到纵马而来的花颜和秋月,花颜依旧是一身浅碧色绫罗,纵马而来的身影纤细娇软,却依旧坐得笔直,显然是惯常骑马。

她手臂挽着的碧绿丝绦随着纵马卷起的疾风扬起,让她平添了一种洒意。

这种洒意,是在京城里没见过的。

他凉寒的眸光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笑意,清寒的声音一如既往,“你说在这里等我,自己却迟迟不来,没有你引路,可知道我进不去这桃花谷,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花颜莞尔一笑,翻身下马,甩开马缰,对他问,“等了多久了?”

苏子斩说,“一日一夜。”

花颜点点头,不客气地道,“也还好嘛。”

苏子斩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三日前,我收到了京中传信,说太后下了悔婚懿旨,东宫拦阻,没抢到懿旨,不知是被何人偷梁换柱提前劫走了。可是你动的手?”

他觉得,除了东宫,应该没有人会对那份悔婚懿旨太过在意,毕竟,谁敢对上东宫?只能是她。

尤其是,那日给他送药的人,武功不低。

花颜笑了笑,迎上他的视线,也一字一句地说,“你猜对了,是我的人动的手。如今悔婚懿旨已经在临安花家了。我已经不是准太子妃了。”

苏子斩动了动嘴角,“恭喜。”

花颜扬眉,“便没有别的话了?”

苏子斩移开视线,转身看向桃花谷,说,“有,我饿了。”

花颜失笑,拿出袖中的一支极短的短笛,轻轻吹了几个音节,便听到谷口的桃树沙沙作响了一阵,接着似乎有无数的鸟雀惊起,然后,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来了就滚进来,做什么惊扰我的鸟雀?都吓跑了你去给我抓吗?”

花颜收了短笛,哼了一声,“都给你惊跑了又怎样?谁叫你明明知道人早就来了竟故意不放人进去,偏偏让人等了一日又一夜呢,你敢让我请的人等,我便给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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