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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248)

他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涨红,她手中若是有一柄剑的话,他此次左肩胛骨已经被她刺伤了。

花颜笑了笑,手指离开,又直击他右肩胛骨,梅舒毓不想再被花颜小看,更快的速度躲开,这一次,让他躲开了。

花颜再次出手,招式变幻多样,梅舒毓躲了这招还有那招,一时间气喘吁吁,有几次都没躲开。

一盏茶后,花颜收手,梅舒毓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花颜看着他脸色又红又白涨得厉害的模样,笑着说,“我方才没有用半丝武功,却让你无招架之力,所以,有时候内功不足,身体有伤,不是不能赢人的主要原因。我方才对你一味强攻,顾不及防守,露出了三处破绽,可惜你一味躲闪,没看到我那三处破绽,以至于,如今是你倒下,我站着。”

梅舒毓闻言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对花颜说,“再来一遍。”

花颜不反对,又照着早先出的招数,对梅舒毓用了一遍。

这一遍,梅舒毓比早先躲避的动作快了极多,灵巧了极多,而且,在花颜露出第一个破绽时,他就抓住了,拼着被她点中了左肩胛骨废一条手臂的风险,将手掌劈在了她的脖颈处。

若是两人手中都有剑的话,梅舒毓伤了一条胳膊,花颜掉了脑袋。

一条胳膊的代价换一条命,值的。

梅舒毓收了手,惊喜得嘿嘿直笑,敬佩地看着花颜,“我懂了,多谢你教诲!”

花颜浅笑,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三颗药丸给梅舒毓,“你受伤太重,失血太多,与我一番动手,又触动了伤口,耗费了力气,这三颗药,给你补回来。但望你手刃荆吉安,为九泉下的两万将士报仇,给他们的亡魂一个交代。”

梅舒毓接过三颗药丸,悉数吞进了肚子里,郑重地点头。

云迟来到第九曲山顶,看着梅舒毓脸上再不是早先视死如归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信心满满,他淡淡地扫了梅舒毓一眼,对云意吩咐,“荆吉安已经被单独困在毒汁林,让秋月带你们去。”

云意应是,带了梅舒毓,寻了秋月,去了毒汁林。

云迟走上前,将花颜抱在怀里,低沉柔软的声音说,“多谢你让我杀了荆吉安。”

花颜回抱住他,吸取他身上的温暖,浅浅而笑着说,“我做你的太子妃,以后自然要想你所想,为你所为,才对得起这个身份。以前家国天下我可以不顾,但以后,你的家便是我的家,你的国便是我的国,我自然不能妇人之仁因私心而拖你后腿。”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二更)

云迟闻言心下触动得无以复加,心海翻潮,紧紧抱住花颜,久久难以平静。

无论是懿旨赐婚后那一年明里暗里的争斗,还是懿旨悔婚后他反省自责,亦或者是从蛊王宫将重伤奄奄一息的她带出,以及她昏迷不醒的那一段时间他亲力亲为,还有之后他以蛊王与她交换以身相许,等等的,这么长时间,他从来就没有奢望她能这般待他。

他所求不过是她站在她身边,陪着他,诚如他所说,帝王之路太孤寂,她合他心意,唯她一人,谁也代替不了,此一生,非她莫属。

这是他强求来的缘分,但是他从没有想过,她在这之后能给予他这么多。

想他所想,为他所为,让他惊喜心喜得几乎失控。

他身子微颤,将头搁在她颈窝处,低低呢喃,“花颜,花颜,花颜……”

一切想说的话,似乎都在这一声声喊出的名字里,缱绻在舌尖,藏裹在腹中。

山风呼啸,很大很冷,但是花颜却在风声中听得清楚,云迟的一声声喊她的名字,低沉悦耳,饱含无数情绪,似要溢满出来,无所控制,让她的心似也跟着化在这一声声里。

这一刻,她心尖颤动,似隐约地明白了什么。

她任他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待他心海平复,她微笑着说,“寻一处避风的地方吧!等着天明十分,你好接受十万降兵的战果。”

云迟点头,拦腰将她抱起,下了山顶,寻了一处避风处,抱着她坐了下来。

花颜靠在云迟的怀里,伸手搂着他的脖颈,低声说,“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三十里又三十里再三十里,很累吧?”

云迟低头看着她,夜色下,她眉眼温柔,他微微笑着摇头,眼波也似春水,“不累,甘之如饴。”

花颜将脸贴在他胸口,低声喊,“云迟。”

云迟应了一声,“嗯”

花颜又学着他喊,“云迟,云迟,云迟……”

一声声,似细雨,似低喃,似喊给他听,又似喊给她自己听。

云迟受不住,心尖颤动,伸手板正她的脸,低头吻下。

唇齿轻咬,缱绻纠缠,细品慢琢,细细碎碎的温柔融化了月光和山风。

花颜受不住时,埋头在他怀里,手死死地扣住他的手,低低喘息。

云迟心潮翻涌许久难以自制,片刻后,他低哑地咬花颜耳朵,嗓音似带控诉,“你勾引我。”

花颜“唔”了一声,小声说,“你才勾引我呢。”

云迟低笑,哑声说,“你这么好勾引吗?”

花颜又“唔”了一声,“禁不住你这种勾引的。”

云迟笑着吻她脖颈,唇齿细细密密地啃咬,嗓音低哑迷惑,好听至极,“是吗?”

花颜伸出手来挡,脸色在夜里几乎红透,软软地开口,“别闹了!”

云迟伸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片刻后,闭上了眼睛,哑声说,“我也怕玩火自焚,罢了。”

花颜抬眼瞅了他一眼,玉色的容颜在夜色下泛着剔透的光,微微透红,华美清贵得工笔难以描绘,她呼吸窒了窒,低声说,“你也着实累了,睡一会儿吧!”

云迟点点头,低低柔柔地“嗯”了一声。

花颜不再说话,她睡了许久,并无睡意,静静地靠在云迟的怀里。

云迟着实累了,不多时就睡了。

花颜怕压麻了他的腿,待他睡熟后,慢慢地轻轻地从他怀里出来,走到一旁,低声说,“来人!”

采青和小忠子一直躲在远处,听花颜喊,连忙齐齐地走了过来。

花颜温声说,“从包裹里拿一件披风来。”

小忠子也发现云迟睡着了,想着殿下今日实在太累了,背着太子妃走了百多里的路,一直没歇着,根本不用别人搭手,他连忙点头,立即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件稍微厚些的披风。

“给我吧!”花颜伸出手。

小忠子立即将披风递给了花颜。

花颜接过,转身走回云迟身边,将披风展开,轻轻地盖在了他身上。

小忠子在不远处瞧着,想着以前他说错了,太子妃不冷清冷心冷性的,不是冷血无情的,她真正待起人好来,真真是极好的,谁也比不过的,掏心掏肺的。

如今她待殿下极好极好,连他这个小太监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暗暗想着,殿下虽然苦了很久,但如今求得这般结果,也是值得的。

都说女子的心,海里的针,只有真正进入了心里的人,才会被她用针织出细细密密的网,网住她心中的那个人。

当然,殿下对太子妃也是极好极好,他从来没对谁这么好过,包括他自己。

花颜给云迟盖好披风后,自己则坐在了他身边,等着梅舒毓对付荆吉安的结果。

她相信哪怕他如今浑身是伤,哪怕他力气不如荆吉安,但他是聪明的,有了她早先的一番点拨,他应该是能杀了荆吉安的,只不过自己也会伤势加重,需要秋月救罢了。

想起阿婆和小金,她只能暗暗地抱歉,诚如云迟所说,荆吉安降而又反,若不杀了他,如何对两万士兵的妻儿老母交代?又如何对九泉下的士兵交代?更如何立他这太子殿下的威望?

法不容情,合该如此!

有的人能救,有的人不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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