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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350)

花颜讶异了一下,轻轻地笑了笑,“一个温泉池而已,太祖爷这是何必呢?”

云迟低声说,“据说,淑静皇后的骸骨未入前朝陵寝与怀玉帝一起安葬,而是被太祖爷安置在了那一处禁地的温泉宫内,用千年寒冰棺镇着的,淑静皇后是太祖爷一生挚爱,自不准许谁碰触踏足那处。”

花颜面色刷地一白,整个人轻颤地抖了抖。

云迟本就敏锐,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立即伸手抱住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用平和的嗓音柔和地说,“怎么了?可是高台上风大,冷了?”

花颜不说话,这一刻,云迟的怀抱也不能温暖她。

她脑中满是云迟的话在回响,原来,在她死后,没有与怀玉一起安葬,而是被放在温泉宫里以千年寒冰棺镇着,由暗人看护,封成了禁地?

怪不得,她无黄泉路可走,无彼岸花可踏,无迹可寻怀玉。

她心口血海涌了涌,这一刻,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又“哇”地吐了出来,喷洒了云迟一身。

云迟面色大变,喊了一声,“花颜!”

花颜头脑昏沉,魔魔怔怔地看了一眼云迟,想说什么,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第九十章 (二更)

鲜红的血染了云迟满身,花颜在呕血后,眼前一黑,身子随即软倒。

云迟本是半抱着花颜,大惊失色下急喊了几声,花颜如风中的残叶一般,无声无息地倒在了云迟的怀里。

小忠子和采青本来躲远了些,此时闻声立即奔了过来,见此情况,也一下子白了脸。

小忠子急声问,“殿下?是喊太医还是?”

云迟抱着花颜,青白着脸沉默了一瞬,似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吩咐,“不得声张,给我拿一件衣服来,我换上,立刻回东宫。”

小忠子心神一醒,知道太子殿下这副浑身是血的样子不能被人看见,幸好这处高阁无人,只他和采青跟着,他当即应是,连忙去取衣袍。

不多时,小忠子取来衣袍,云迟脱下染血的外衣,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用披风裹了昏迷不醒的花颜,下了高阁。

小忠子命人抬来了一顶软轿,云迟抱着花颜坐进了软轿里。

太子殿下的轿子经过,宫女太监纷纷避让一旁跪地行礼。

软轿不声张地一路出了御花园,向宫门走去。

未到宫门口,遇到了几名大臣,见到了云迟的轿子,连忙上前见礼,询问太子殿下可是去议事殿,云迟在轿子中,淡声说,“本宫回东宫一趟,今日不去议事殿了。”

几名大臣一怔,有一人试探地问,“那殿下早先所说的让我等去议事殿商议……”

云迟截住他的话,“明日再议。”

那人听出云迟嗓音低沉,连忙后退了一步应是。

几人让开路,软轿出了宫门。

出了宫门,云迟抱着花颜上了马车,马车驶向东宫。

回到东宫,云迟对小忠子吩咐,“去请天不绝到西苑。”

小忠子应是,也顾不得打伞,一溜烟地向天不绝的住处跑去。

马车在垂花门前停下,云迟抱着花颜下了马车,将她用雨披裹了个严实,自己则冒着雨一路回了凤凰西苑。

天不绝听小忠子说花颜在皇宫又呕血了,面色也变了,本要午睡,闻言连鞋也顾不得穿,便冲出了院落。

安十六与安十七、花容听闻后,也都齐齐地赶去了凤凰西苑。

云迟将花颜放在榻上,看着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却刺目的鲜红,几乎灼烧他的眼睛,他掏出娟帕,为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无声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一直以来,他隐约有一种感觉,花颜的症结大约是因了他的身份,或者是在皇宫,因为,上一次她踏入京城,半丝也没有去皇宫的打算,极力地避开。

可是他没想到,原来她的症结,是在皇宫的那一处禁地。

他即便聪明绝顶,也不敢去想,关于她与那一处禁地有着怎样的纠葛?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南楚建朝四百年,那处禁地的的确确已经封死了四百年,历代南楚皇室子孙,无一人踏进去过,他也不曾,更遑论其他人了。

天不绝冒着雨冲进了西苑,云迟在听到他脚步声时,便立即对外面喊,“快进来!”

天不绝冲进了内室,便见花颜躺在床上,云迟坐在床前,花颜如往次发作一般,昏迷不醒,眉心隐约青气浓郁,他奔到床前,顾不得喘口气,伸手为花颜把脉。

这一把脉,他面色大变,惊骇道,“怎么会这样?”

云迟心下一紧,脱口问,“怎样?”

天不绝翘着胡子,抖着嘴角,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气伤五脏,弩伤六腹,心血呕急,息弱恶断,有性命之忧。”

云迟脸色一时间血色尽褪,腾地站起了身,沉声问,“你说有性命之忧?”

天不绝点头,“短短时间,她呕了心血数次,这一次,最为严重,太子殿下,你探探她鼻息,这般气若游丝,岂不是要命?”

云迟白着脸说,“你该怎么治她?本宫能做什么?”

天不绝灰白着脸说,“老夫穷极一生医术,于她身上,也是没有法子啊!如今只能再开一副药,喂她服下了。”话落,对云迟说,“老夫观她这脉象,一时比一时浅。太子殿下既然在每次她昏迷时喊她管用,便喊喊她吧!能喊醒她,便无性命之忧,若是喊不醒她,便是真真正正地危险了。”

云迟颔首,“本宫晓得了,你快开药方。”

天不绝应是,立即去了。

安十六和安十七、花容早也跟着天不绝冲了进来,一直没靠前,如今见天不绝去开药方子,三人都围上前来看花颜。

花颜的模样,令人见了实在是触目惊心,如纸人一般,苍白虚弱得很。

安十六忍不住问云迟,“太子殿下,少主为何又发作呕血了?她知道自己的症状,不是克制不住的情况下,不该呕血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云迟慢慢地坐下身,伸手握住了花颜的手,柔若无骨,冰凉入骨,他盯着花颜看了一会儿,目光低暗,嗓音低沉,“本宫带她逛御花园,登上了高阁,正与她说起皇宫的一处禁地时,她便发作了。”

安十六立即问,“殿下能否说说,是什么禁地吗?”

云迟沉声说,“是四百年前太祖爷大修了皇宫,独独留下的一处温泉池,命暗人看护,后世子孙,南楚在朝一日,都不得闯入打扰的禁地。”

安十六闻言心下一惊,已然是明白了,安十七和花容自然也是明白了,一时间,安十六不再言语,安十七和花容也不再作声。

云迟偏过头,看着三人,“你们是知道她癔症发作的原因是不是?告诉本宫,她因何如此?”

安十六、安十七、花容对看一眼,安十六拱手,无奈地垂下头说,“太子殿下恕罪,少主和公子都下了死令,花家任何人等,都不可妄议少主癔症之事。”

云迟眯起眼睛,“花灼是宁可妹妹有事儿,也不愿本宫知晓吗?他的死命,是针对本宫了?”

安十六立即说,“公子也是应少主所求,太子殿下见谅,您该知道公子是十分疼宠少主的,除了自逐家门,但又所求,莫不应允。”话落,他看向花颜,面上现出揪心之色地说,“太子殿下问少主吧!从小到大,少主不准的事情,除了公子,花家任何人都不敢不应,少主之事,我等不能说。”

云迟薄唇抿成一线,“她是要瞒死本宫,若是此次本宫喊不醒她,你们觉得,本宫当如何?”

安十六三人顿时一震,面上也齐齐不见血色。

“行了,你们下去吧!”云迟摆手,不再与三人多说。

安十六看着云迟,挣扎了片刻,但想到魂咒无解,少主也是一番苦心为太子殿下,还是将话狠狠地憋在了肚子里,咬着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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