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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353)

小忠子只能将披风收了起来。

云迟抬步走向西苑。

福管家匆匆走来,追上云迟,“殿下,武威候府的继夫人,说要见太子妃。”

云迟脚步顿住,皱了皱眉,“她要见太子妃做什么?”

福管家摇头,“老奴不知,问了,她不说,只说知晓太子妃来京了,要见她。”

云迟摆手,“你告诉她。太子妃偶染风寒,身体不适,今日不见客。”

福管家应是,连忙去了。

云迟进了西苑。

回到房间,花颜依旧在睡着,整个人静静的,睡的熟,不是早先那般没了呼吸一般,而是呼吸均匀。他拂了拂衣袖,拂去一身寒气,脚步放轻,走到床边,褪去了外袍,挨着她躺下,将她娇软的身子揽在怀里。

他觉得,无论如何他也是舍不得退婚和放手的,可是不放手,难道便眼看着她生命一点点消失吗?

花颜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的,她睁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渐渐地看清自己躺在床上,云迟拥着她,她枕着云迟的胳膊,她睡姿舒适,云迟为了迁就她,睡姿却显而易见的不太舒服。

她借着黑暗里从窗外细微透进来的光,看着云迟的睡颜。眉目如画,丰姿静好。

睡着的他,看不到他眉眼对别人的温凉凉薄以及对她的温柔,也看不到他常年不怒自威的威严冷清以及对她的含笑温暖。

她忍不住伸手,指尖去碰触云迟的脸,还没触到时,便回过神,指尖缩了回去。

她刚缩回去,云迟突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蓦地睁开了眼睛,嗓音含笑低润,“我竟不知,你喜欢偷偷摸摸的亲近我。”

花颜脸一红,被他抓了个正着,羞恼地说,“谁偷偷摸摸了?我是怕扰醒你。”

云迟低笑,“如今我醒来了,你想摸哪里,我不怕你扰醒了。”

花颜气笑,“我调戏你,倒反被你调戏了。”话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软软地说,“我的好殿下,我饿了,你若是想被我摸,也得先喂饱了我才是。”

云迟笑着点头,“好,先喂饱你。”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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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一更)

小忠子和采青一直守在外面,得了云迟的吩咐,小忠子立即跑去了厨房。

花颜没醒,云迟连晚膳也没吃,厨房一直有人当值等着,早已经备着饭菜了,得了小忠子传话,立即起灶,很快就做了一桌子菜送去了房间。

花颜得云迟伺候漱了口,喝了两杯水,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赖在他怀里,让他抱着去了桌前。

云迟将花颜抱到桌前后,见她依旧搂着他的脖子,没有松手的打算,似乎就打算赖在他的怀里了。他哑然而笑,抱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

花颜粘在他怀里,连手也懒得伸,云迟见此,只能夹了她爱吃的菜喂她。

花颜十分乖觉,云迟喂一口。她吃一口,片刻后,她鼓着腮帮子对他努嘴,“你也与我一起吃啊。”

云迟看着花颜,忽然爱极了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微笑,“好。”

于是,云迟夹了菜吃一口,再夹了菜喂花颜一口,二人安静的吃着饭,静谧而温馨。

小忠子探头瞅了一眼,偷偷地笑了一下,悄悄地缩回了脖子。

一顿饭吃的时间很长,桌子上的饭菜被消灭了大半。

直到花颜再也吃不下了。对着云迟摇头,云迟才放下了筷子。

花颜依旧赖在云迟怀里,看了一眼窗外,雨早已经停了,阴云散去,满天星辰,她搂着云迟的脖子,撒娇,“吃了这么多,你抱着我出去消消食吧。”

云迟自然应允,随手拿起了外衣,裹住花颜,抱着她出了房门。

花颜伸手一指房顶上,“去上面。”

云迟点头,足尖轻点,抱着花颜上了房顶。

下了几日夜的雨,房顶的瓦片上湿淋淋地滴着水,云迟随手一拂,水滴尽去,他抱着花颜坐了下来。

花颜靠在云迟的怀里,看着满天星辰。雨后的天空,每一颗星辰似乎都比往日明亮,如一颗颗小夜明珠,璀璨亮眼。

花颜看了一会儿,对云迟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会观星辰?”

云迟点头,“嗯,你说过一次。”

花颜认真地想了想,似乎在花家时,她对他确实说过,不过那次她提到熬不过天命,惹得他大怒。她抿了一下嘴角,“每个人,都有一颗星辰石,你的星辰石……”她伸手一指中天最亮的那颗星,“喏,是那颗,最亮的。”

云迟顺着花颜手指方向看去,在中天上,果然有一颗最亮的星,璀璨闪耀,周围群星聚拢,他对观星象所知不多,但也能看出那颗是帝王星。

花颜笑着说,“你是天生的命定的帝王星,四海臣服,周遭星辰因你而变。”

云迟看了一会儿周围星辰,围绕在那颗星周围的星辰太多,哪一颗都很明亮,虽盖不过那颗星,但也十分夺目,他问,“你呢?你是哪颗星?”

花颜笑着摇头,“这些星辰里,都没有我那颗星。”

云迟猛地收了笑意,低头盯紧花颜,“怎么说?”

花颜对他笑着说,“我从出生后被抱出房门之日起,观星象,便没有我的那颗星,每年,我的星辰只有在我生辰之日才能显露。不过今年,与往年不同,显露了两次,一次是三月初三,我生辰之日,一次是夺蛊王之夜。”

云迟眉头拧紧,抱着花颜的手臂收紧,声音蓦地低哑,“这是为什么?”

花颜听到云迟语气变了,感受到他心里也因她的话而揪紧,她摇摇头,轻声说,“我也不知为什么。”

云迟看着她,见她面上带着清风般的浅淡,声音轻若一缕云烟,他忽然感受不到她的重量,似乎怀里的人儿,忽然也轻的如风似云,他忍不住,将脸贴在她脸上,低沉着声音说,“你我虽然还未曾大婚,但诚然已是夫妻一体,花颜,你告诉我吧!困顿你的癔症,到底是什么?我想等你对我开口,但时至今日,你却想死死地瞒着我,是不是,我还没能入你的心?让你对我信任不过?”

花颜的心猛地缩了缩,手指猛地蜷了蜷,她就知道,醒来逃避不了,躲避不开的事情,便是这一桩了。

怪她克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呕血晕厥,云迟是何等聪明的人,有些东西,岂能瞒得住?

可是“魂咒”二字,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晓得。

她扣紧贝齿,内心挣扎片刻,然后在他的盯视下,垂下眼睫,低声说,“我昏迷时,听你说,想要与我悔婚?”

云迟面色刷地一变,嗓音蓦地一哑到底,“你……想我与你悔婚?”

花颜沉默,手臂勾紧他脖颈,与云迟悔婚,以前她百般愿意,如今自是千般不愿的,但若是与他悔婚,对他也许是极好的事儿,毕竟,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似在一点点的流逝,她以最强大的抑制力,都不能控制住一旦发生不可预知之事时心血翻涌不呕血,那么,五年都是奢侈。

云迟还这么年轻,年仅弱冠,五年后,他也才二十五而已。若是因为她,他的漫漫一生孤寂到老,实非她所愿。

所以,若是此刻,就此打住,她不再言嫁,他也不再言娶,是否,对他是好事儿?是否还来得及,他再选一位太子妃,与他并看山河?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过长,使得云迟的脸一白再白,在夜色里,几乎不见了血色,但他依旧没吭声,等着她。

他也在想,是否悔婚了,对她便是最好。她不再时不时癔症发作,也不再时不时因他而呕血受伤,兴许,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犹记得,没应允他婚事儿前,她是极好的,活蹦乱跳,明媚而有活力,皎皎如月,肆意洒脱。因为要嫁给他,如今她饱受折磨,风雨侵蚀,而他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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