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花颜策(37)

秋月一怔,察觉云迟气压不似那般沉暗了,慢慢地转过头看他。

云迟容色寻常,眉目淡淡,见她看来,沉声问,“可听到了?”

秋月缩了一下脖子,不敢违背地点头,“奴婢听到了,谨遵殿下命。”

云迟吩咐,“现在便开药方吧。”

秋月站起身,缓步走到桌前,铺开宣纸,定了定神,很快便开了一张药方。

云迟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说道,“字不错。”说完,将药方递给方嬷嬷,“去抓药,立马煎了送来。”

方嬷嬷应是,连忙去了。

云迟坐在桌前,没有离开的打算,有婢女连忙送上了热茶。

秋月偷眼看云迟,看了好几眼,耐不住他身上让人透不过气的气势,咬了咬牙,见花颜不醒,她在屋中也待不住,还是没出息地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方嬷嬷端着一碗浓浓的汤药进了屋。

云迟见到,对她伸手,“给我,你下去吧。”

方嬷嬷将汤药递给云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同时关上了房门。

云迟端着汤药,来到床前,伸手扶起床上的花颜,将她抱在怀里,见她紧闭着唇,他便喝了一口汤药,然后覆在了她的唇上,撬开她的贝齿,输送了进去。

花颜其实早就醒了,等着云迟滚,可是他偏偏不滚,似乎故意跟她耗上了似的。她心下恨得要死,堂堂太子殿下,偏偏与她过不去,她真是怀疑,她上辈子刨了他家祖坟了?或者欠了他银子没还?还是坑蒙拐骗抢了他媳妇儿?这一辈子偏偏让她以身来还。

苦药汤子入口,她从嘴里苦到心肺。

心里骂了云迟祖宗一百代,终于在他要喂第二口时,受不住地睁开了眼睛,恼怒地挥手推开他同时去打那让她嫌恶透顶的药碗。

云迟紧紧地扣住她的腰,同时将药碗轻巧地挪开不让她碰到,对上她怒容满面的脸,他凉凉地笑,“终于舍得醒了?”

花颜怒目而视,“你到底想怎样?”

云迟哼笑,“在你还是我的太子妃的时候,我便抓紧时间好好地侍候我的太子妃。免得有朝一日你计策得逞,山远水长,我再见不到你的人。”

花颜气结,“你个疯子!”

云迟又喝了一口汤药,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

花颜抵抗不住,苦药汤子强硬地流入肺腑,她觉得整个人都被泡在了药碗里一般,浑身苦得要死。她又气又恨,在他喂完一口离开时,她咳嗽起来。

云迟不理她,又喝了一口,低头又覆在了她的唇上,将她的咳嗽一并压回了她腹中。

花颜终于体会到了云迟折磨人的厉害手段和惹怒他的下场,他似乎抓住了她的弱点和痛脚,狠狠地踩踏,她怒极攻心,“你……不是人……”

云迟颔首,“我的确不是人,从小我便知道,我要想坐稳太子的位置,就要抛却七情六欲,将自己修剪得无欲则刚。”话落,他自嘲道,“人有七情六欲,我连七情六欲都舍弃了,还能算作是人吗?”

花颜气恨,“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人,为什么还要拉我与你成为一样的人?”

云迟看着她,又含了一口药,吻住她。

花颜气恨无用,挣扎无果,抵抗不过,只能被他圈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下他渡进口中的药。她觉得她要被苦死了,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罪。

一碗药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喝完,云迟将空碗放下,看着花颜皱成一团恨不得把肺都要呕出来的模样,忽然低低地愉悦地笑了起来。

花颜有气无力地趴在他怀里,恨不得掐死他,堂堂太子,无耻至极。

云迟笑罢,如玉的手指替她擦了擦唇角的药渍,然后俯身,又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低低悦耳地道,“花颜,你便任命吧!无论你如何施策倾轧,愤恨气恼,我都不会放手。这一辈子,你也必须嫁我。这个天下,谁都能与我山远水长,唯你永远不能。”

第三十八章 别太得意

花颜没想到,她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地挖,如今连天网都快捅破了,云迟竟然强硬至此,说什么也不放手。

她心底灰蒙蒙一片,苦味翻江倒海地往上涌,觉得上辈子怕是真真欠了他的。

她恨恨地看着他,“既然太子殿下想继续玩,那么我就奉陪到底,如今你见我弱不禁风好欺负,便可着劲儿的欺负,我劝你祈祷自己别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否则落在我手上,我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云迟闻言“哦?”了一声,笑问,“就算我以后有手无缚鸡之力时,你打算如何欺负我?”话落,手指按了按她唇瓣,眸光似笑非笑,“也如我对你这般欺负回来吗?”

花颜脸如火烧,一把打掉他的手,眼睛冒火,咬牙道,“你别太得意。”

云迟煞有介事地点头,“好,我等着。”

花颜气恨地闭上了眼睛,懒得再看他,浑身苦死了,又暗骂秋月,若不是她说她不喜欢喝药,云迟哪里会这般折磨她?笨死了的笨蛋。

福管家匆匆走来,在门外小声开口,“殿下!”

云迟“嗯”了一声,“说吧!”

福管家连忙道,“太后请您速速进宫。”话落,小心翼翼地道,“还说了,您若是再躲着不去,她就死给您看。”

花颜闻言,顿时心情大好。来了!

云迟低头看了花颜一眼,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眉眼弯弯,笑意掩都掩不住,哪里还有刚刚苦得皱成一团苦大仇深的模样?他敲她的额头,气笑,“你也别太得意了。”说完,将她身子放好,站起身,对外面道,“去回话,就说我换了衣服就进宫去给皇祖母请安。”

“是。”福管家连忙去了。

云迟再不逗留,缓步出了房门。

他刚离开,秋月便快跑着进了屋,来到床前,看着花颜,“小姐,您怎样?可还好?”

“好个屁!”花颜忍不住爆粗口,坐起身,伸手敲她脑袋,“笨阿月,你算是笨死了,我快被你害死了。”

秋月脸一白,捂住脑袋,委屈地说,“昨日晚太子殿下逼问我如何能尽快追踪到您的踪迹,奴婢想着一旦开口说有办法第一时间追踪到小姐,那么以后太子殿下只要找不到小姐,就会拿奴婢是问,奴婢就会成为小姐的软肋了。所以,死活没说,殿下怒气冲冲地走了。难道是奴婢错了?应该告诉太子殿下?小姐就不会吃亏了?”话落,她跺脚,“苏子斩也太可恶了,怎么能轻薄小姐呢?您如今总归是顶着太子妃的头衔呢,他也太……”

“住嘴!住嘴!”花颜打断她,白了她一眼,“不关苏子斩的事儿。”

秋月一愣,看着花颜的唇,“不是苏子斩?难道是太子殿下轻薄了小姐?”

花颜脸色一黑,一只手捂住额头,气怒地骂,“云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秋月愕然,真是太子殿下轻薄了小姐?

花颜伸手又敲秋月的头,警告,“以后我的事儿,任何事儿,都不准对云迟说一个字。今日便是你说了我不爱喝汤药,他便逼着我喝了一大碗,苦死我了,不是人。”

秋月一呆,也想起这码事儿,她都说了小姐不喜欢喝药,太子殿下偏偏让她开一剂药,她后知后觉地问,“小姐,你不喜欢,他却要你喝?太子殿下这是为何?”

花颜恨恨地道,“他这是报复!”

秋月立即惊奇地说,“小姐,您做了什么惹怒了殿下?”

花颜也不隐瞒,便将昨日跟随苏子斩出京喝酒,今日与云迟一起去了清水寺之事三言两语说了。

秋月自小跟着花颜,虽然大多数时候在花颜看来笨死了,但少数时候她也是聪明的。听罢后,立即明白了。欷歔道,“苏子斩竟然背小姐走了三十里山路,与传言那冷血狠辣的人一点儿也名不副实。您给太子殿下设下的陷阱圈套他竟然还真的上钩了,顺方赌坊的事儿刚过去,竟然这么快。老天,这事儿可大了,怪不得殿下那副山崩地裂的神色,看着都骇人。”

上一篇:只许庭花与月知 下一篇:皇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