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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421)

那么,便以秋试来拉开序幕好了。

众人一边思量一边看着云迟,他挺拔的背影如云山般高远,他们这些人,跟在云迟身边够久了,所以,都知道,云迟不同于皇帝和历代先皇,他有抱负,决计不会允许南楚的江山在他的治理下维持当今表面的安稳。

但是至于他要怎么做,他们确实都不知道,也不敢胡乱猜测揣摩。

过了许久,云迟淡淡地问,“想好了吗?”

众人齐齐垂首,“一切听殿下吩咐。”

云迟颔首,寡淡地道,“那就着手吧!十日内,本宫要天下所有有能之士的名单,半个月内,本宫要秋试天下皆知,一个月内,本宫要让这些人必须参加秋试,两个月内,本宫要会试顺利举行,三个月内,本宫要在殿试上看到他们。三个月后,本宫要让他们入朝。”

他一席话说完,众人都提起心。

云迟回转身,看向众人,眉目温凉地道,“另外,本宫要让朝堂在三个月内腾出大批的位置,在秋试期间,但凡徇私舞弊扰乱秋试者,一律清出朝堂。”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云迟话落,挑眉,“做得到吗?”

众人垂首,“谨遵殿下吩咐。”

云迟满意,挥手,“既然都明白了,明日开始,就按本宫所说的做,都退了吧!”

众人应是,齐齐告退。

一行人出了东宫,不少人已经汗湿了脊背,秋雨凉寒,秋风一吹,顿时觉得透心的冷。不由得暗想着,这天是真的凉了,秋风起了。

云迟在一行人离开后,依旧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夜色凉寒,秋雨凉寒,他的心自从花颜离开东宫后,便也跟着空落落的凉。

不过他给自己找了秋试一件事儿,从明日开始,忙起来,大约比闲着总是想她日子应该好过的多。哪怕,秋试有着可以预见的困难和棘手。

云迟连夜召集东宫幕僚,动静虽小,但朝臣们还是知道了此事,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想着太子殿下好久没召集所有东宫幕僚议事了,如今怕不是小事儿。

奈何,众人只能猜测,打探不出来,无论是东宫,还是东宫的人,宫墙和人嘴都如铜墙铁壁,撬不开。

这一晚,自然谁也没想到是关于秋试。

所以,当第二日早朝时,云迟将秋试提上日程时,朝臣们都有些发愣。

毕竟今年事多,都想着秋试推迟到明年了,如今云迟突然提到秋试,都不由地想着还有几个月太子殿下就大婚了,这期间插手秋试,纷纷摸不清云迟想法。

不过,有对政局敏感的老臣,还是从中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

第三十四章 (二更)

花颜自然不知云迟着手秋试之事,当日夜冒雨赶路,行出百里路。

转日,天清气朗,花颜休息一夜,精神极好,便不在窝在车里坐马车。于是,除了身上重伤不轻的程子笑和懒得骑马的天不绝,其余人都骑马而行。

又走了两日日,又行出三四百里路时,路上遇到三三两两行乞的人。

开始时,花颜没太注意,但接连遇到几波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安十七在一旁说,“少主,我找一人问问,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为何行乞的人会这么多?看样子,是去京城?”

花颜“嗯”了一声。

安十七下马,去问一个领着小孩的行乞的老者。

老者须发花白,衣衫褴褛,浑身脏污,拄着拐杖,走路极慢。小孩很是瘦小,面黄肌瘦,嘴角干瘪,看到衣着光鲜的行人,眼神露出羡慕。

安十七甩开马缰绳,对老者询问,“老伯,您这是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为何路上行乞的人会这么多?”

老者叹了口气,几乎要落下泪来,“公子,小老儿是从凤城县来,要去京城投奔我女儿。凤城遭了大水,城外的农庄和良田都淹了。我家的大儿子、儿媳、大孙子都淹死了,只剩下一个小孙子,小老儿怕自己活不久,独剩下个小孙子没人管,所以,打算去京城投奔我小女儿,将小孙子托付给她。”

安十七一惊,“您说凤城遭了大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者道,“不久,就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安十七更是心惊,“听您如此说,灾情想必十分严重?”

老者一边抹泪一边说,“公子有所不知,凤城的城墙都被大水给泡塌了,死的人不计其数啊。”

安十七面色大变,转头去看花颜。

花颜此时也打马过来,甩了马缰,翻身下马,看着老者,“老伯,您说半个月前,凤城遭了大水?死者不计其数,那活着的人呢?是怎么安排的?”

老者看看安十七,又看看花颜,二人的面相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他流着泪说,“当官的都跑了,还有谁管?死的人死也就死了,活着的人各找活路。”

花颜顿时肃然,“据我所知,不是鱼丘县遭了大水吗?怎么凤城也遭了大水?”

老者道,“鱼丘县遭了大水没错,但其实最早遭了大水的是凤城,眼看凤城就要被淹,上面下了命令,开闸引流,大水被引走,这才冲了鱼丘县。”

花颜脸色一沉,“为何水势这么凶猛?凤城的水是从哪来的?”

老者道,“半个月前,大雨连绵,黑龙河堤坝决堤,大水便汹涌到了凤城,眼看凤城被淹,下面的几城也要不保,便引流到了鱼丘县。”

花颜抿唇,“也就是说,最终的源头是因为黑龙河了?”

老者点头,“可以这么说。”

花颜问,“老伯刚刚说上面下了命令?是什么人下了命令?”

老者抹泪说,“听说是东宫太子。”

“胡说!”花颜薄怒,“东宫太子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凤城县是他的子民,鱼丘县也是他的子民,凤城县被淹,鱼丘县被淹,都是一样被淹。”

老者被花颜的怒意一震,身子一颤,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花颜压着怒意,镇定地说,“老伯是听什么人说的?”

老者看着花颜,脸色发白地哆嗦说,“不知姑娘是什么人?”

花颜知道刚刚她一时气怒将老者吓到了,面色稍缓,温声说,“我哥哥在东宫当差,与东宫有些干系,未曾听闻太子殿下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太子殿下至今只知鱼丘县被淹之事,不知凤城被淹一事。”

老者愣了愣,说,“都这么说,小老儿也不知是谁说的,总之,姑娘随便找个人问问,都是这样的话。”话落,他又说,“太子殿下为保凤城下面几个城池,命人引流鱼丘县,也是对的。”

花颜压制着恼怒,刚要说话,前方来了一对官兵,大约四五十人,两人看到了衣衫褴褛的老者,当即上前就抓人。

老者骇了一跳,连忙拽着小孙子后退,但他毕竟年迈了,动作不利落,后退着反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两个兵士不由分说,就要粗鲁地拉起他。

花颜看了安十七一眼。

安十七上前,出剑拦住了那两个士兵,冷着眉目问,“你们为什么抓人?”

那两个士兵看到明晃晃的宝剑,不由得缩回手,后退了一步,打量花颜和安十七像是富贵人家出外游玩的公子小姐,其中一人说,“他犯了事儿,我们老爷有命,抓了收监候审。”

“你们老爷是哪个?他犯了什么事儿?”安十七问。

其中一人说,“我们老爷是兆原县守,公子还是别多问了,也别插手,对你没好处。”

那老者白着脸哆嗦地说,“我没犯事儿,没犯事儿……公子救我……”

安十七稳稳当当地拿着剑,冷眼看着这两名士兵,然后,又看向随后跟来的几十名士兵,其中一人三十多岁,路腮胡子,明显是头目。

那人领着人来到近前,打量了一眼安十七和花颜,在看到花颜脸时,不由得露出惊艳之色,暗想着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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