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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483)

花颜走到他近前,觉得他愣神的模样十分可爱,一点儿也不像刚刚听到他说的那一句话语那般冷冽,笑着在他面前晃晃手,“小弟弟,回神了!”

夏泽只看到一只纤细的手在他眼神晃了一下,他不适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到她笑吟吟的脸,放下书卷,才清冷地开口,“你是何人?”

这一句话出口,分外的冷静,不像是一个十岁孩子说的。虽然十岁也不少了,但也不算大,鲜少有人在遇到被陌生女子闯进房里会这般镇定的。

他话刚出口,苏子斩随后进了屋,珠帘轻轻晃动,他脚步也不轻不重。

夏泽没想到一个人之后还有一个人,他又怔了一下,看向苏子斩,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容貌,他这回露出惊讶之色,脱口说,“苏子斩?”

但凡遇到苏子斩的人,在识破他身份后,都会称呼一声子斩公子,这般直接叫出他名字的,还是极少的。

苏子斩打量了夏泽一眼,见他从早先看到花颜的镇定到如今看到他只稍许有些惊讶之色来看,虽小小年纪,不大喊大叫,倒真是个人物。只是年少了些,否则,他也不会略过他不请他到江湖茶馆。

花颜倒也被夏泽开口识破苏子斩讶异了一下,笑问,“你怎么识得他的?”

夏泽定了定神,看着二人,终于缓缓地站起身,放下书卷,慢声说,“北地各大世家都有一幅子斩公子的画卷,怀王府也有。”

花颜恍然,对他说,“你这里可有他的画卷?拿来我们看看。”

夏泽眸光动了动,点头,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书架上,从暗格里拿出一卷画卷,递给花颜。

花颜伸手接过打开,正是苏子斩的画卷,他在京城时的模样,她偏头笑着对苏子斩说,“画的可真是像你,这眉目神色别无二致,换了一身衣服怪不得人人也都能认出你。”

苏子斩随意地看了一眼,知道他的画卷在北地各大家族一幅是为了干什么用的,无非就是让他到了北地有来无回杀了他,他眼神冷冽地点了点头。

花颜将画卷递回给夏泽,笑着道,“你能一眼识出他,可否也能认出我?”

夏泽仔细地看着花颜,她天生丽质,薄施脂粉,淡扫蛾眉,无论怎么看,都是天下少有的极美的女子,怀王府里也盛产美人,北地各大世家的女子们也各有千秋的好姿容,可是拿过来与眼前这女子对比的话,还是黯然失色。

他摇摇头,诚实地说,“不识得。”

花颜微笑,“你是该不识得我,若是我的画像也如他的画像一般北地各大世家人手一份的话,我就将收藏画像的人脑袋都揪下来当蹴鞠踢。”

夏泽见她说着这样的狠话,眉目依然笑意盈盈,让人如浴春风,说不出的舒服,他见二人对他没有恶意,倒也不怕,问道,“敢问这位姐姐高姓大名?”

“花颜。”花颜十分干脆。

夏泽容色顿惊,一双眸子兀地睁大,“临安花颜?太子妃?”

花颜低笑,“原来我的名字也能让你惊上一惊的,不错,正是我。”

第九十四章 (二更)

花颜的名字,早在太子选妃之日天下皆知,她可不是籍籍无名。

夏泽没想到这位女子就是太子妃,即便他小小年纪,即便他有病在身常年足不出户,关于她的传言,他依旧没少听过。

关于她的传言传的一波又一波如烧沸的水时,是今年上半年,她进京后,踢了子斩公子的顺方赌坊的馆子,于半壁山清水寺求了一支大凶姻缘签,之后又传出不育的消息,沸沸扬扬。

传的最热闹的是关于太后下了懿旨悔婚,临安花家正中下怀,将懿旨悔婚贴边了天下,侍候他的小厮从外面给他揭了一张拓印的悔婚懿旨回来,当时他也看了看。

那时,天下传的都是太子殿下悔婚后,不出多久估计要重新选妃,天下各大家族又开始有了希望送自家女儿入东宫,所以,暗搓搓地都着手准备了起来。

好多人都说是花颜没福气。

后来,几个月后,天下又传出太子殿下以不合规制的五百台聘礼前往临安花家求亲,亲自带着聘礼登门,而这一回,花家干脆地答应了婚事儿。

顿时,天下又热闹起来,那几个月里,都是她和太子殿下的各种传言。

很多人都在看着太后会如何做,天下人都知道太后不喜欢花颜。可是没想到,这回太后什么也没做,不声不响地接受了花颜。

据说,大婚之期已定,太子妃进东宫住了些日子,如今已回临安花家待嫁了。

他没想到,今夜,这位太子妃,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花颜,好一会儿才压住心中的情绪,对她怀疑地问,“你真是太子妃?”

“如假包换。”花颜笑看着他,“难道我看起来很不像是太子妃吗?”

夏泽默了默,又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样的女子,浅笑嫣然,明媚随意,通身的与众不同,结合那些传言,似乎还真就是这样的她才是那传言中的太子妃。

他疑惑地问,“你们这是……”他又看向苏子斩,“为何来了我这里?是不是走错门了?”

“没有,就是来找你的。”花颜好笑,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对他笑问,“来这一路吹着冷风有些渴了,有热茶没?”

她说话间,苏子斩也不客气地找了个位置坐了,同样十分随意,没拿自己当外人。就如在自己家一般,自在得很。

夏泽看着二人,又默了默,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有着不同寻常身份的二人夜晚一同来此,他谨慎地说,“我敢喊人来给你们倒热茶,你们敢这般让人端着热茶送进来吗?”

花颜眨了一下眼睛,“若是不敢的话,我就不开口了。”

苏子斩没异议,不言声,似乎就是个陪客。

夏泽瞧着二人大明大摆,显然半丝不惧惊动人,他也不再顾忌,当即对外面喊,“河清。”

“公子。”河清立即从偏房跑出来。

夏泽吩咐,“沏一壶茶来,要上等的好茶,今年的春茶。”

“是。”河清应了一声,立即去了,似还没发现屋中多了两个人。

不多时,他端着一壶热茶匆匆进了屋,迈进门口,这才看到了屋中坐着两个人,他刚要大喊,看到夏泽对他皱眉,他顿时又将喊声憋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端着茶进来,放在了桌案上,看着苏子斩和花颜,又看向夏泽,“公子,这……”

他想问,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公子没睡,他自然不敢歇下,是随时在偏房听着正屋的动静的。根本就没听到有人来的动静。

夏泽对他摆手,“你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准打扰。”话落,他伸手落下了窗帘,隔绝了从外面向屋内看窗前映出的灯影。

河清不敢多问,连忙应是,立即下去了。

花颜看着这小厮不过十四五岁,却是十分稳重,想喊人没喊出来,且显然是夏泽的心腹。

可见十岁的夏泽,御下有方。

花颜拿起茶壶,为苏子斩、为自己,为夏泽三人各倒了一盏茶,放下茶壶,她端起热茶来,慢慢地喝着,心口窝被夜风吹进来吸进肺腑里的凉气似乎才散了些。

这深秋,的确是冷,又冷又硬,夜风如刀子,刮着刮着就刮出雪了。

苏子斩也端起热茶来,随意地喝着。

夏泽即便再老脸,心里抗压能力易于寻常同龄人,但到底是年少,还是有些耐不住,开口问,“不知太子妃和子斩公子夜间来找我,有何贵干?”

花颜捧着茶盏,笑着问,“你猜猜。”

夏泽没见过花颜这样的女子,随性不说,似乎很喜欢逗弄人,他敏感地能感觉出这女子是在逗弄他。虽不像是欺负他年岁小,但显然不如旁的女子端端正正地正经。

他摇头,“猜不出来,我自幼身体不好,算是个半残废之人,实在想不通哪里值得两位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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