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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487)

夏泽看着采青说,“我没那么多讲究。”

花颜浅笑,“大半夜将你从怀王府带出来,什么也未曾让你拿,你今日先住着,有什么忌讳和习惯只管说,你来这里又不是坐牢,不必委屈自己。”

夏泽不说话。

花颜看着他,认真地说,“夏泽,我素来信奉一句话,宁可委屈别人,也不要委屈了自己。若自己都委屈自己,那么,别人给你委屈时,你连还回去都不会了。”

夏泽面色动了动。

花颜又拍拍他的头,温声问,“明白了吗?”

夏泽终于开口,“明白了。”

花颜撤回手,对他微笑,“明白就好,是人就有优缺点,有喜恶,人生一世,长得很,当该是怎么随心所欲怎么舒服怎么过日子。哪怕有不可抗拒的因素使得你转了原本的既定之路,但只要心随所欲,坦坦然然,无论什么路,都能走出康庄大道。”

夏泽颔首,“谢谢颜姐姐,我晓得了。”

花颜点头,“乖,却歇着吧。”

夏泽脸一红,转过身走了两步,又转回头,冷清沉静的小脸终于破功,“颜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花颜扬了扬眉,失笑,“行,我知道了。”

夏泽出了堂屋,去了给他准备的房间。

采青抿着嘴笑,在夏泽离开后,对花颜说,“除了太子殿下,您都把别人当小孩子哄。”

花颜看向采青,“有吗?”

采青肯定地点头,“有的。您自己想想,子斩公子奴婢暂且不说,只说十六公子、十七公子,还有陆世子、毓二公子,您与他们说话时候的语气,总之多数时候像是逗弄,与对着太子殿下时不同。”

花颜闻言认真地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对着云迟,她以前对他生不起逗弄的心思,只想一心躲远他让他悔婚,后来是无奈心疼,然后这心疼就一日日地扎了根,从一个小嫩芽长成了参天大树,由疼到爱躲远的距离?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爱上他,除了涩和苦,便是腻人的甜,想到他,就甜到心坎里心尖上。

她慢慢地轻轻地笑了笑,伸手弹了采青脑门一下,“你倒是看得明白。”

这话就是不否认了。

采青被弹的脑门一疼,后退了一步,“天色晚了,您歇着吗?”刚说完,忽然想起一事,立即说,“子斩公子刚刚回屋前吩咐了奴婢,说等您回来,别忘了喝姜汤,奴婢这就去端,您等一会儿再歇着吧,先喝了姜汤。”

采青说完,不等花颜回话,立即跑了出去。

花颜笑了笑,每日这姜汤的命运是躲不了了,转身回了屋。

屋中放了一个火盆,一室暖意,她解了披风,坐去了窗前,窗外夜风呼啸,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也只有在北地,风卷着细沙,这个季节,比京城冷得多也寒得多。

她拿起根竹签伸手拨弄灯芯,灯芯爆出个灯花,发出噼啪的响声,她想着不知道云迟现在在做什么,想他了。

她发现,近来越来越想,但是每逢给他写信或者回信,却不敢落笔说个“想”字,她怕他见了这个“想”字,不管不顾地冲来北地。

毕竟,在她离京时,他满心满眼的舍不得全写在脸上了。

有时候,一个闸口不打开,便还能继续往前走,若是不小心打开一个闸口,那么,便是洪流爆发了。

他是太子,在她面前时,反而一点也不像是个太子,做的全是不符合他身份的事儿。

采青端来姜汤,走进门,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刚要说话,发现花颜满脸的思念,她将要说的话顿时憋了回去。猜想着太子妃一定是在想太子殿下,极想极想的那种。

姜汤的水汽蒸到花颜脸上,一阵的热潮,她回过神,哑然失笑了一会儿,慢慢地伸手捧起碗,一口一口地喝着有些辛辣的姜汤。

喝了半碗后,她嘟囔,“真不好喝啊,苏子斩一定是上辈子跟我有仇。”

采青抿着嘴笑,“子斩公子也是好意,北地这天的确寒得早,尤其是夜晚,冷死个人,如今深秋,就跟过冬似的,风跟刀子一样,您身子骨弱,是该每日喝一碗驱寒,神医也觉得可以。”

花颜揉揉眉心,“我身子好得很。”

采青小声说,“在南疆时,您捡回一条命,后来因癔症发作,伤了几次,性命堪忧,如今才算不犯癔症好了些日子,您身体如何,连奴婢都知道,更遑论子斩公子那般聪明的人了。”

花颜叹了口气,任命地继续喝,“一个个的,真是怕了你们了。”

第九十八章 (二更)

若说千里相思是否有感应,这是十分玄妙的东西,但这玄妙有时候确实真是妙不可言。

花颜在想云迟时,云迟恰恰也正在想她,同样是坐在桌前,同样用手拨弄着灯芯,灯芯每发出噼啪的一声轻响,爆出一瞬灯花,他都觉得他的心似被炸开了一样。

想花颜,想得很,想的心都抽疼了。

小忠子端了一碗汤药来到,轻轻地放在桌前,小声说,“殿下,药正温着,正好喝。”

云迟“嗯”了一声,端起药碗,慢慢地喝着。

汤药的苦似乎也压制不住心里因想念而犯抽的心疼,疼到什么东西都压不住。他喝了两口,便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小忠子连忙将帕子递给他,“殿下,您慢点儿喝。”

云迟接过帕子,捂住嘴角,好生咳嗽了一会儿,才止住。

小忠子在一旁说,“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废物,都好几日了,开的药方也不见效,殿下还是时不时地咳嗽,这样下去可不行。”

云迟不说话。

小忠子看着云迟,心疼起来,“殿下,要不然告诉太子妃您病了,请神医开一张止咳的方子来?神医开的方子,定然比太医院的太医官用数倍。”

云迟摇头,“不必,染了风寒而已,太医院的太医治病保守,不敢下重药,药效温和,起效慢,再过几日,就会好了。不必让她担心了。”

小忠子小声埋怨,“上次您伤了手,瞒着太子妃,太子妃都跟您恼了,您不是保证了吗?以后无论大事儿小事儿,都不瞒着她了。”

云迟笑了笑,“说说而已,小小风寒,哪能真让她着急惦记着。”

小忠子苦下脸,“您就不怕奴才告诉太子妃您糊弄她吗?”

云迟瞥了他一眼,“你敢。”

这话轻飘飘的,但是小忠子身子一颤,肩膀矮了一寸,心里腹诽,他确实不敢。他是殿下的人,自小侍候殿下,殿下不让说的事儿,即便是太子妃,他也不敢告诉,他不想在殿下这里失宠。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委屈地说,“您总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若是太子妃知道,一定会怪您,到时候您哄不好太子妃,奴才是不会帮您说话的。”

云迟气笑,看着小忠子,不轻不重地说,“胆子大了?”

小忠子后退了一步,立即摇头,“奴才说的是实话。”

云迟哼了一声,不再与他一个小太监计较,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药喝了,之后,擦了擦嘴角,满嘴的苦味说,“不知她如今在做什么?”

小忠子小声说,“北地乱得很,太子妃定然忙的很。”

云迟点头,长长地一叹,“是啊,她定然是忙得很,忙的没工夫想我的。”

小忠子不说话了,太子妃到底想不想太子殿下,他觉得,太子妃应该会想的,只不过估计太忙,没有殿下想太子妃的时候居多。

太子妃自从答应太子殿下的婚事儿之后,对殿下好的真是没的说,他身为奴才,都是亲眼见的,以前还真不敢想太子妃有朝一日会对殿下这般的好,对比以前见到殿下横眉冷眼的太子妃,如今真是天地之别了。

云迟一叹之后,又喃喃说,“真想去北地找她。”

小忠子吓了一跳,立即劝说,“殿下,您可要稳住,如今您不能离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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