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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511)

云迟虽急着去北地,但也知道自己身体似乎真又犯了风寒,风寒虽小,着实有前些日子的教训不能大意,否则加重了,他到了北地,不但帮不上忙,还需要人照顾他。

于是,他勒住马缰绳,点头,“听你的。”

云影松了一口气,吩咐一人先去前面小镇打点。

云迟带着人在前面小镇落脚,吃了一碗热汤面,又等着药熬好,喝了一碗药,身子暖和了,才继续起程。

一路十分顺利,傍晚十分,顶着寒风行了三百里地,来到了北地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兆原县。

兆原县正是梅府大公子梅疏延两个月前被云迟选中外放来治理的地方。

云影对云迟说,“殿下,前方就是兆原县,您落脚休息一晚吧,这样日夜不停地赶路,最伤身子。”

云迟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前方说,“歇两个时辰就够。”

云影叹了口气,吩咐人去前方通知梅疏延。

梅疏延听闻太子殿下来了兆原县,愣了愣,连忙吩咐人扫雪拾榻,不过也没敢太过声张,只吩咐近身人安排。

云迟来到县守府衙,梅疏延见了,连忙见礼。

云迟下马,甩开马缰绳,伸手虚扶了他一下,掩唇低声咳嗽了一声,说,“不必多礼。”

梅疏延起身,连忙领着云迟进了县守府,一边走,一边问,“殿下怎么来了北地?”

“有要事前往北安城一趟。”云迟也未隐瞒。

梅疏延点头,没问什么要事儿,若有必要告知他,太子殿下自然会说。只说,“这天寒风大,殿下一路奔波,可先去热水沐浴,用了晚膳歇一晚上再赶路……”

“不必。”云迟摆手,“歇两个时辰就走。”

梅疏延看看天色,“事情十分急迫?”

云迟“嗯”了一声,又压着嗓子咳嗽了一声。

梅疏延担心地说,“殿下看来染了风寒,我这便去请个大夫来。”

云迟摆手,“不用,有太医开的药方,稍后煎一副药就好。”

梅疏延颔首,领着云迟去了下榻之处,有人抬来热水,云迟沐浴后,梅疏延陪着他用过午膳,已去了大半个时辰,他见云迟不时咳嗽一声,便又建议,“殿下不歇整晚,便再多歇一个时辰吧。您若是病倒,有多急的事儿怕也是难为。”

云影趁机说,“是啊,殿下,您赶了半夜又一日的路,就再多歇一个时辰吧。”

云迟揉揉眉心,到底是应了,“也好。”

梅疏延闻言松了一口气,已经赶了半日一夜的路,若是不歇一歇,身子就算是铁打的,再冒着寒风继续赶路也受不住。

用过晚膳后,云迟很快就歇下了。

梅疏延没歇,等着云迟醒了送云迟。

两个时辰后,他还没等送云迟,却等来了一个人。这人一身黑衣,披着黑狐披风,周身似乎融入了黑夜中,一身寒气,打马驻足在了他县守府门前。

有人禀告,他匆匆迎了出去,见到这人,猛地睁大了眼睛,“子斩?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

苏子斩翻身下马,利落干脆,他同样染着风寒,没压制住也咳嗽了一声,嗓音如夜风般寒凉清冷,“大表兄,太子可在兆原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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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更)

梅疏延闻言一愣。

苏子斩盯着他,“你要如实告诉我,我有要事儿找他,事关北地之事。”

梅疏延一听他说北地,又从云迟口中得知云迟此行就是要去北地,他也知道云迟重用苏子斩在北地行事,立即回过神,连忙说,“在,太子殿下如今就歇在府衙内,不过他说歇两个时辰就走,我多留了他一个时辰,如今正要到了。”

“哦?”苏子斩挑了一下眉,顿时笑了,“不枉我骑了日行千里的良驹赶到这里来拦截他。”

梅疏延又是一愣。

苏子斩立即说,“带我去见他。”

梅疏延拿不准苏子斩这一笑的意思,但也不敢耽误,立即带了苏子斩去见云迟。

云迟此时已醒了,掐着点起来,准备赶路。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蹙眉,问,“云影,何人又来了?”

云影探头向外瞅了一眼,有些惊异,立即回话,“回殿下,子斩公子。”

“嗯?”云迟一怔,本打算喝一口热茶就赶路,闻言身子腾地站起,抬步就向外走。

他走到门口,梅疏延也已经领着苏子斩来到了门口。

苏子斩见到云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呵”地一声笑了,“我果然没猜错,知道北地之事,你势必会离京前往北地。怎么着?还真是不要江山不要命了?”

云迟拧着眉看着苏子斩,沉声问,“你怎么来了这里?她呢?”

苏子斩随手解了披风,对他说,“我赶了半夜一日的路,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口,就是在这里堵你,如今没力气跟你说话。”

云迟闻言盯了他片刻,让开门口。

苏子斩不客气地进了他的下榻之处。

梅疏延听了苏子斩的话,连忙对近身人吩咐,“快去吩咐厨房备膳食,要快。”

苏子斩进了门口,听到之后,头也不回地说,“来一壶酒。”

梅疏延立即补充,“再拿一壶酒来。”话落,他反应过来他来时下马与他说话也咳嗽了,立即说,“你染了风寒,不宜饮酒。”

苏子斩轻嗤了一声,“多大的事儿,能的。”

梅疏延没了话。

云迟跟着苏子斩进了屋。

梅疏延想了想,没跟进去,想着二人说的必定是大事儿,他这两位表弟,他哪个都惹不起。只在外面看顾着,别打起来好了,另外还要让人仔细守好城守府,虽这两个月他已在兆原扎下了些根基,但也不敢十全保证安全,以防万一。

苏子斩进了屋,看到桌子上的茶壶,伸手试了试水温,抬手拿起茶壶,对着壶嘴,扬脖一气猛灌。

云迟随后走进来,看到他的举动,又蹙了蹙眉。

苏子斩喝了大半壶茶,似肚子暖了些,一屁股坐下,对他挑衅地说,“是不是看我这举动特不顺眼,特熟悉。”话落,他补充,“跟花颜学的。”

云迟脸色发沉,缓缓坐下身,看着桌案对面的苏子斩,他懒散地坐着,翘着腿,他有半年多没见他了,自从西南大乱,安书离与他定的计划,他依照计划赶赴西南,就再没见过他。

如今他寒症得解,似乎也变得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他说不出来,但他的行止做派,他却很熟悉,因为隐隐约约很像花颜。

他也顾不得二人之间的那些扯不清的纠葛,盯着他问,“本宫问你话呢?她呢?”

“想知道?”苏子斩冷哼,“那等我用完晚膳再说,饿得很,没力气告诉你。”

云迟薄怒,但是面前这人是苏子斩,他也只能按压下,自小二人就不对付,苏子斩不怕他翻脸。

苏子斩身子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如一直懒洋洋的大猫,欣赏着云迟强压的怒火,他一路奔波,心里始终压着一股郁气,如今见云迟想发作又忍着他的脸色,总算舒服了些。

对于花颜,他这一辈子算是栽了,但对于云迟,他也许比他栽的更厉害。

不多时,有人送来饭菜,四个热菜,一大盆米饭,一壶酒,端上桌,热气腾腾的,满室香味。

苏子斩早饿得狠了,直接将那一大盆米饭挪到自己面前,拿着筷子,扒拉了一大口米饭,就着四个菜,一壶酒,风卷残云起来。

云迟坐在苏子斩面前,看着他狼吞虎咽地用饭菜,一脚踩在地面上,一脚踩在椅子上,不止坐相不雅,吃相也不雅观。他毫不怀疑若是桌子矮的话,他会踩在桌子上。

曾几何时,苏子斩变成这般模样了?在他的记忆里,苏子斩少时是君子端方,德修善养,十分知礼守礼的人,五年前姨母无故死在东宫,武威候娶了柳芙香,他一人单挑了黑风寨,性情大变,心狠手辣,让很多人都怕他,但也也不是这样没型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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