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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540)

方丈闻言道,“十有八九。”

云迟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床,“她轻易不动用云族灵术,想必遇到了十分难为之事,才会让自己不得不施为。本宫一个男子都受不了,她该是何等疼痛?”话落,他对皇帝道,“父皇,我要去北地。”

皇帝断然道,“不行,你这副样子,焉能去北地?”话落,他又惊又骇,没想到云迟待花颜如此情深义重,竟然为她感同身受,他的儿子身为太子,一国储君,焉能用情至深?

云迟摇头,“她受了如此重伤,儿臣都已如此煎熬难受,更遑论她?”话落,他说服皇帝,“父皇,方丈大师已说了,只要我见到她,就会好了,不必用药,如今五百年以上的人参难找,不如儿臣去一趟北地。”

皇帝闻言觉得有理,一时有些犹豫,“可是你走了这京城……”

“儿臣今夜悄悄离京,京城就交给父皇了,儿臣会安排好一切。”云迟道,“今日之事大张旗鼓,背后之人也会斟酌观望。”话落,补充,“就请德远大师与方丈大师待在东宫,对外放言为本宫做法医治,儿臣一定要去北地。”

皇帝不语。

德远大师与方丈大师对看一眼,皆没说话。

云迟虚弱地说,“太子妃是儿臣的命,重若天下,她为我南楚江山辛劳至此,儿臣既已知她受如此重伤,焉能待得住?更何况,儿臣一早就想去北地,京城虽重,但北地之事亦重,儿臣也想去看看,求父皇允许。”

说着,他忽然咳嗽起来。

皇帝立即拿了一块帕子递给他。

云迟伸手接住,捂住嘴角,感觉喉咙一阵阵腥甜,更是揪紧了心,须臾,他止了咳,摊开手,手帕上斑斑血迹。

皇帝见了再也坐不住了,咬牙说,“既如此,朕答应你,你去吧!朕虽识人不明,但还不过于窝囊,你放心京城。”

第四十一章 (一更)

皇帝吐口答应,云迟松了一口气,叫出了云影,吩咐安排了下去。

十二云卫都清楚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情深意厚,殿下将太子妃看得重过江山性命,但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感同身受的着相迷障之事。既觉得惊骇惊奇,又担心忧急不已,期盼着太子妃一定无事儿,否则殿下也会出事儿。

东宫的幕僚们齐齐被叫进了内室,听从云迟吩咐。

云迟只说了一句,“东宫一切事务,在本宫不行事体期间,皆请父皇做主。”至于前往北地,与他的病事,并未详说,以防走漏消息。

东宫的幕僚们满面愁容地齐齐应是,看着云迟躺在榻上的模样,没敢多问。

东宫的幕僚们退下后,皇帝看着云迟道,“你何时回京?”

云迟抿唇,“说不准,若太子妃无事儿,儿臣见了她后,便尽快回京。”

皇帝点点头,对于他这个儿子,他是骄傲的,但是却没想到他重情至斯,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南楚江山有花颜为太子妃,朕如今真不知是福是祸。”

“自然是福。”云迟断然道。

皇帝看着云迟,无奈地说,“罢了,你这都副样子,还让朕半分话都说不得。此去北地,一定小心。”

云迟颔首,“父皇在京城,也万事小心谨慎。”

“嗯,朕知道。”皇帝点头,如今南楚江山面临这样的情形,云迟不说,他身为皇帝,也不敢大意。

于是,就在皇帝张贴皇榜,满朝文武重臣派出无数人满天下为太子殿下寻求五百年以上的人参,朝野上下因太子重病危在旦夕沸沸扬扬时,当日夜,云迟在十二云卫的护送下,悄无声息地出了东宫,出了京城,绕半壁山清水寺,前往北地。

当日夜,京城万家灯火明,各大府邸都在议论太子殿下重病之事。

赵清溪看着满面忧愁的赵宰辅,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父亲,太子殿下当真如此不好了?”

赵宰辅颔首。

赵清溪又问,“父亲可见到太子殿下了?”

赵宰辅又颔首,“我等在德远大师与方丈大师准备为太子殿下做法前,被召进内殿见了太子殿下一面。殿下实在是……不大好。”

赵夫人立即说,“不是说有五百年以上的人参就能得救吗?”

赵宰辅深深地叹了口气,“孙大夫也只是说五百年以上的人参可以滋养回两分殿下的身体,至于以后,不好说。”

赵清溪脸色发白,“用不了多久,就到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期了。”

赵宰辅抬眼看赵清溪,见她不避讳地说出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期,可见是真正地放下了,如今无非是为太子殿下身体忧急,他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如今的情形,怕是大婚之期要拖延了。”

他后面没说的话是,太子殿下若身体真是油尽灯枯,这南楚江山怕是危矣。

赵清溪聪明,看到赵宰辅的神色,便猜出了几分,脸色又变了几变。

太后在东宫的暖阁里醒来时,已是深夜,她忽地一下子坐起,惊问,“太子呢?太子如何了?”说着,就要下床。

周嬷嬷一直陪在太后身边,连忙扶住她,“太后莫急,皇上从半壁山清水寺请来了德远大师与主持方丈,正在为太子殿下做法祛除邪祟,太子殿下目前无碍。”

太后松了一口气,“哀家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怎么就昏过去了?快,扶哀家去见云迟。”

周嬷嬷摇头,“您过去了,也见不到太子殿下,德远大师和方丈大师封了凤凰东苑,任何人不得打扰,就连皇上都被请了出来。”

太后闻言慢下动作,“说要做法多久?”

周嬷嬷摇头,“德远大师与主持方丈没说,奴婢也不知。”

太后问,“皇上呢?”

周嬷嬷道,“皇上暂时住在了东宫,担心太子殿下,未曾回宫。”

太后立即说,“哀家这就去见皇上。”

周嬷嬷点头,扶着太后去见皇帝。

云迟已离开了东宫,皇帝留在东宫也无非是未了做做样子,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留在东宫帮云迟做掩护了。毕竟若是云迟真有事儿,他这个君父是最痛心疾首的,最不希望他有事儿的人,满朝文武都知道,云迟如此情形,他留在东宫才是对的,回宫反而会让人疑惑怀疑内情。

皇帝身体本就不好,劳累担惊受怕一日,他已受不住,太医开了个药方子,他喝了药,刚要歇下,便听闻太后来了,命人将太后请进来。

太后迈进门槛,便看到了皇帝疲惫至极颇显老态的苍白脸色,她紧张地抖着身子问,“皇上,德远大师与方丈主持怎么说?”

皇帝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扶太后落座,没提云迟前往北地之事,也没提他因花颜感同身受受了迷障之事,只叹了口气说,“德远大师与主持方丈说太子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佛光普照,方能化解,母后宽心,一定会平安无事儿的。”

太后闻言立即问,“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皇帝摇头,“德远大师说佛说不可说。”

太后闻言更紧张了。

皇帝劝慰太后,“母后您年纪大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别回头太子无事儿了,您病倒了。”话落,皇帝一时嗓子发痒,咳嗽了两声。

太后看着皇帝,虽忧急如焚,但还是点点头,“哀家一把年纪了,死生也活够了,太子可千万别出事儿,否则别说是要了哀家的命,可是会要了南楚江山的命啊。”

皇帝思索着该给太后找个活干,立即说,“母后乃是向佛之人,每日为他诵经一遍祈福吧!期盼他早日好起来。”

太后颔首,答应的痛快,“你不说哀家也是要诵经的。”话落,红着眼眶道,“这孩子从小就身子骨好,不让人担心,怎么如今愈发大了,却出了这等事儿?”

皇帝心想那是小时候他没遇到花颜,若是早遇到花颜,怕是难说。想起花颜,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也祈盼她一定不要出事儿,如今他算是看出来了,花颜好,他的太子才会好,他的太子好,南楚江山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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