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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603)

夏缘转过身,羞臊地跺脚,“花颜,你还说。”

花颜见她似乎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说撒腿就跑不想理她了,她压下心中的好笑,心下满足地想着总算又找到了可以欺负她的地方了。还是欺负她,看着她羞恼跳脚,这时候的夏缘灵动漂亮的不像话,尤其是一双眼睛,瞪大恼了时,美极了,最让人心情愉悦。

她想着,她哥哥与她应该是一样的恶劣,都喜欢挖掘夏缘这一双眼睛的潜质。

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总之你记住了,我的这间藏书阁,给小侄子了。”

夏缘轻轻哼了一声,如蚊子一般,算是点了头表示知道了。

二人推开门,进了藏书阁,里面窗明几净,书籍罗列的完整,没有一处有灰尘。

花颜讶异了一下,问夏缘,“谁收拾的这么干净?”她还以为如早先一般满是厚厚的尘土,凌乱不堪呢。

夏缘道,“是子斩公子,你离开花家进京后,这一处书房他待过,每日便在这里看书,都是他自己动手给收拾的。”

花颜微笑,“他爱干净,一定是受不了这里满是尘土。”

夏缘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笑着,神色如常,心结解开了,再不见一丝沉郁,她也跟着欢喜轻松起来,笑着说,“花灼给了他一间书房,他说不必,就暂用你这间就好。我想他大约不是受不了这里满是尘土,而是想帮你心里的灰尘都清扫出去。”

花颜笑着说,“在北地时,我恨不得将他踹回京城,如今看来,以后还是要对他好点儿,否则他的好酒,我若是再得罪他,该喝不到了。”

夏缘抿着嘴乐。

花颜先是走到了暗格处,从里面拿出了那半张画卷,对夏缘说,“让人拿个火盆来。”

夏缘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既往事已了,有些东西就烧了吧。”花颜道。

夏缘点点头,转身去吩咐人拿火盆来。

花颜没展开卷着的画卷,便那样蹲在地上一手拿着,一手又拿出了那卷《社稷论策》,这《社稷论策》虽好,但也是太子怀玉在少年时所书,针对的是后梁江山。

普天下,也只这一卷。

曾经,她陪着他深夜观摩探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深处,闭着眼睛都能默读下来。

夏缘也蹲下身,看着她手里的《社稷论策》,小声说,“这卷书,花灼当时看到,都觉得怀玉帝惊才艳艳,少年时写出这样的《社稷论策》,十分难得,尤其是他做太子少年时的真迹手稿,这怕是当世仅存了,烧了怕是花灼都觉得可惜,糟蹋古宝。”

花颜闻言手一顿,将手里的《社稷论策》毫不犹豫地塞给了夏缘,“既然嫂子替哥哥心疼,那这卷书就交给你送给他吧。”

夏缘一怔,“你不是要烧了?”

花颜无所谓地说,“我是想烧了,但想想,怀玉也不欠我什么,我何必连他少年时期少费心血写的这卷拿出来便可惊世的策论给烧了了无痕迹呢?只需要将他从我心里剔除就是了。”

夏缘闻言接过了《社稷论策》,点头,“那好,我就替花灼收了,他喜欢的紧,早先若非因你的心魔,你一直尘封着,他不敢给你动,早就从你手里抢走了。”

花颜好笑。

这时,外面有人送来了火盆,夏缘连忙收了《社稷论策》起身将火盆拿了进来,摆放在了地上,又拿出了火石,递给花颜。

花颜打开火石,点着了那半卷画卷,看着火苗一点点从底部燃烧起来,她慢慢地扔进了火盆里,同时对夏缘道,“我昔日的那些字帖呢?都拿来,一并烧了。”

夏缘摇头,“都被子斩公子收起来了,不知收去了哪里。”

花颜笑了笑,“那就罢了,给他吧。”话落,站起了身。

夏缘也跟着站起了身。

花颜走到桌前,看着摆放在桌案上的古琴,已被擦干净了血迹,十分的洁净,想必是苏子斩的手笔,他是真真正正地让这里干净无一尘,也只有他,敢动她的东西,毫不客气地骂醒她。

她坐下身,伸手拨动琴弦,一曲“高山流水”,从指间流动滑出。

夏缘立在花颜身旁,从小跟着花颜后,她不能碰琴棋画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她此时依旧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奏不完一曲就呕血昏迷不醒。

就在夏缘从头到尾的紧张中,花颜奏完了一曲完整的《高山流水》,长久不能碰琴,她也未见生疏,却依旧流畅,意境悠远。

琴声飘出了藏书阁的书房,飘荡在花家各方各院的各个角落,花家因花颜已许久不闻琴音,如今听到琴声,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花灼和云迟在琴声响起时,对看一眼,同时打住了切磋,撤回了剑,云迟当先向琴声飘出的方向快步走起,花灼看着云迟急匆匆的背影,也快步跟了上去。

花颜的一曲《高山流水》弹完,二人也来到了藏书阁外。

花灼心底一松。

云迟心底似也跟着敞亮愉悦了。

花颜透过窗子,看到了云迟,刚要罢手的指尖一转,一曲《凤求凰》,流出她指尖。

云迟脚步顿住,负手而立,面上瞬间有了笑意,眉眼也含了笑意。

花灼轻哼了一声,却也没说话,没闯进去,与云迟一起站在外面听着。

一曲弹罢,花颜又指尖一转,这一次,是明快欢喜的小调,听着似曲非曲,似调非调,从江南到塞北,各地的风土人情在她指尖俏皮的跳跃下,不多时,不成曲调的曲调竟然在她的转换间被弹了个遍。

云迟听着,似乎看到了这些年,她由南到北,游历天下各处,听过无数小曲,喝过无数花酒,那时不能碰触琴箫曲乐这些东西,想必虽欢笑着,心底却一片荒凉的荒芜。

如今,她放下了,解了心结,能碰了,这时,就是一个顽皮俏皮的孩子,想弹个够。

花灼嗤笑一声,“笨丫头!明明还是一个孩子,便想急着生孩子。”

云迟偏头瞅了花灼一眼,眼里含着对花颜宠溺的笑,“她很喜欢孩子,我们会尽快生一个,如今我们大婚大舅兄既然不去京城了,待孩子出生,你去喝酒吧。”

花灼白了云迟一眼,“这还用说,你也笨的很。”

云迟失笑。

------题外话------

这是二更,么么~

第一百零二章 (一更)

夏缘见花颜一连弹了两首曲子都无恙,放下心来,如今见她又调皮地弹起南北小调来,她忍不住抿着嘴乐,这些小调,她陪着花颜游历的那些年,可是听的太多了,难得她聪明,虽以前不能弹奏,但都记在了心里。

她向窗外看了一眼,见云迟和花灼立在外面,天空虽下着细雨,雨点轻薄,但若是世间过长,二人身上也会湿透,她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小声说,“太子殿下,花灼,你们可进来?”

云迟点头,抬步进了书房。

花灼则站在没动,对夏缘说,“拿一把伞出来,我累了,你陪我回院子里歇着。”

夏缘向里面看了一眼,花颜还在弹着,指尖灵动,眉梢眼角带着笑意,云迟迈进门槛,已走到了她身边坐下,有太子殿下来了,花颜这里自然不需要她陪着了。

她对花灼点点头,拿了一把伞,出了藏书阁。

花灼接过她手中的伞,油纸伞罩住他和夏缘,他随手握了夏缘的手,向花灼轩走去。

夏缘被花灼握着手,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心里却透过他手心温润的热度泛起死死的甜意,想起花颜点破了她时说的话,她脸又是一阵阵热潮。

“怎么了?”花灼偏头瞅了夏缘一眼,“共撑一伞而已,害羞什么?”

夏缘低咳一声,小声说,“不是因为这个,是花颜。”

“嗯?她怎么了?又欺负你了?”花灼看着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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