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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65)

秋月想了想,有些忧心,“太子殿下虽然对小姐宽容,但这件事儿总是不同,若是知道您没将披风还回给子斩公子,却不见了,他便会知道小姐的心思了。那也是一桩大麻烦。”

花颜道,“他知道我心思也好,都一年了,我迫他放手,他偏不放手,如今走到这地步,也怪不得我。”话落,她目光深深,“华丽而充满诱惑的金丝牢笼,我是疯了才会自己甘心折在这里。”

秋月点点头,“既然小姐心意已定,我这就去办。”

花颜颔首。

方嬷嬷见秋月要出园子,立即问,“秋月姑娘,你去哪里?”

秋月停住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嬷嬷,您先照看着小姐,我肚子有些不适,去茅房一趟,很快就回来。”

方嬷嬷点头,“快去吧。”

花颜自己晃动着秋千,悠哉悠哉地闭上了眼睛养神。

没过多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还没听出什么,方嬷嬷等人腾地站起身,齐齐见礼,“太子殿下!”

第六十六章 (一更)

花颜皱眉,想着云迟这便算账来了?也来的太快了些。

她睁开眼睛,看向他,只见他容色一如往常,在骄阳下缓缓走来,轻袍缓带,姿态如画般清华尊贵。

她扬眉浅笑,“太子殿下不是在前面吃酒吗?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云迟来到花颜近前,一片阴影罩下,遮住了她身上的大片阳光,眉目定定地看着她,并未言语。

花颜与他目光相对,坦然而视,笑吟吟地问,“殿下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来了赵府一趟,这里风水养人,我美得让您移不开眼睛了不成?”

云迟凝视她,依旧不语。

花颜看尽他眼底,如一望无垠的广阔大海,深不见底,她浅浅而笑,“殿下是不是在想着不如现在就给我一纸退婚书,让我滚出京城的好?”

云迟忽然冷笑,终于开口,“你做梦。”

花颜轻笑,仰着脸看他,“我今日公然心意,让殿下颜面尽失,你却还如此不放手,真真是愿打愿挨啊。堂堂太子,何必呢?好聚好散。”

云迟瞳孔微缩,“我已经告诉你多次了,我这一辈子,非你莫属。”

花颜不惧他,诚然地说,“我也告诉你多次了,我不喜欢做你的太子妃。”

“那你喜欢做什么?”云迟盯着她,似望尽他眼底,“做苏子斩的妻子吗?”

花颜莞尔一笑,“殿下在说什么呢?我喜欢的人是陆之凌。”

云迟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花颜看着他,“为何不信?”

云迟眉目沉暗,“今日,你推柳芙香下水,又故意在苏子斩来时亲自跳下水去救人。然后,得他解披风给你。别人被你蒙骗,你以为我也能被你蒙骗?”

花颜好笑,“殿下说的就跟亲眼见到一样,你若是当时恰巧在湖边,轮不到他的。”

云迟凉薄地瞧着她,“是吗?”

“是啊。”花颜懒懒一叹,“毕竟,您是太子殿下,您在的话,哪里还需要假他人之手?我与子斩公子,是一坛酒和三十里路的交情,算起来,虽不深厚,但总比他那个嫁给了他老子给他做后娘的青梅竹马强不是?他有披风,给我也没什么奇怪。”

云迟盯着她,又没了言语。

花颜复又闭上眼睛,对他说,“太子殿下别挡了太阳,您若是不走,就边上挪挪,或者,找个地方去会会佳人。”说到这,她忽然又睁开眼睛,笑着说,“我今日见到赵清溪,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女人,真是不明白了,殿下奉着她如此好的女子不娶,偏偏铁板钉钉地定下我,为何?”

云迟站着没动,面容沉且凉地说,“你便如此看不上我?”

花颜嫣然一笑,“这南楚,千千万万的女子,殿下不需要我看得上。”话落,她认真地说,“赵小姐真的不错,若她是你的太子妃,能为你把持东宫中馈,将来更能帮你坐镇后宫。如此贤内助,夫复何求?”

云迟神色不动,“你在那日对我说,昔日,我曾为她画过一幅美人图,你认为那是少年思动,殊不知,就是那时,我的想法是,这一生,绝不娶赵清溪。”

花颜一怔,脱口纳闷地问,“为何?”

云迟道,“她不适合站在我身边。”

花颜得到这个答案,“嘁”了一声,嘲笑,“难道你觉得,普天之下,只有我能吗?”

云迟点头,“只有你能。”

花颜坐不住了,从秋千上下来,直起身板,面对着他,“给我一个原因,你内心深处的原因,让我信服的原因。”

云迟看着她,“给了你原因,你便不会与我退婚了吗?”

花颜断然道,“不可能!”

云迟平静地道,“那我何必要告诉你?”

花颜一噎,气结,磨牙,狠狠地道,“满肚子算计,偏偏针对一个女子,堂堂太子,你可真是出息!”

云迟不受她讥讽,“这个天下,你这样的女子又有几个?我即便针对你,也不见得没出息。”

花颜转过身,气闷地恼道,“你非要气我砸了赵宰辅寿宴,将他气病,让他遍地的门生对你不满口诛笔伐地声讨换了我这个太子妃吗?”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悔婚,你也不会被换。”云迟声音沉定得没有半丝撼动。

花颜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挫败得次数多了,反而越战越勇,她被气笑了,转回身,对他仰着脸笑道,“好啊,那我们就继续。今日宴席前,在这赵府,无论是当面说出我喜欢陆之凌,还是推武威侯继夫人下水,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这天色还早,日头还高,听闻赵府今日诚意满满,让所有人吃了晚宴玩乐够了才尽兴而归,那么,殿下就等着瞧吧。”

云迟盯着她,看了又看,忽然转过身,对方嬷嬷问,“苏子斩的那件披风呢?在哪里?”

方嬷嬷一怔,立即看向花颜。

花颜想着他可真是在意,对他笑问,“殿下要那披风做什么?”

云迟不理她,只看着方嬷嬷,等她回话。

方嬷嬷连忙恭敬地回道,“回殿下,与太子妃的湿衣物在一起,换下来后,放去了车里。”

云迟立即吩咐,“你亲自去,将那件披风拿来。”

“是。”方嬷嬷应声,不敢耽搁,立即去了。

花颜想着秋月虽然大多数时候是个笨蛋,但少数时候还是很聪明的,办事的效率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她便也不阻止,任由了。

云迟见她似不甚关心他要做什么,眯了眯眼睛,刚要说什么,远处有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十分的细碎,似是女子的,他住了口,一把攥住花颜的手,将她拽进了怀里。

花颜恼怒,挣了挣,挣不脱,骂道,“你不是说不非礼我了吗?言而无信。”

云迟埋手在她肩头,吹气在她耳畔,声音温凉,“我说的是亲吻,那才叫真正的非礼,这不算。”

花颜脸一下子如火烧,气恨,“你放开我,来人了。”

云迟不放,轻巧地钳制住她,拥在怀里,她的身子娇而软,缕缕幽香,他一腔闷气霎时散了大半,“就是因为来人了,我才更不会放开你。早先刚说心仪陆之凌,转眼便对我投怀送抱,你说,别人若是见了,作何感想?”

花颜气急,愤怒地说,“还能作何感想,诚如柳芙香所言,你选的太子妃朝秦暮楚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这样一来,你的脸上便有光了吗?”

云迟低笑,低沉悦耳,“我今日早已经丢了面子,再丢也是不怕了的。你无论如何,是好是坏,我都不放手,也让全天下都看看我的执着。”

花颜心底涌上凉气,抬脚就狠狠地去踩他。

云迟的脚躲得快,没让她踩到,反而笑着说,“我从出生,便被喂疏松筋骨的药,从会走,便被抓了练武,二十年来,这武功总算在对付你时,方才觉得没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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