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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655)

梅老夫人看着他,“你母亲都去了五年了,这些过去事儿,还提他做什么?我知道你母亲去世后,你怨你父亲娶了柳芙香,当年,他跪在我面前,向我请罪,说酒后无德,把柳芙香当做了你母亲,造成了孽事儿,对不住你母亲,也对不住你,他让我替你母亲杀了他,这么多年,他不让柳芙香有一儿半女,恨她勾引下作,五年了,你也别怨他了,你们到底是父子,你母亲死,他当年也是太难受了。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愿你们一直如此不亲不近,比仇人好不了多少。”

苏子斩捻了捻手上的玉扳指,淡漠地说,“外祖母觉得我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父亲啊,有才华,可惜,也是太重情。哪怕你母亲去了,逢年过节,都来候府看我与你外祖父,这个女婿没的挑,对你也极好,哪怕他有庶子庶女,但这么多年,谁也越不过你去。”

苏子斩冷笑,“外祖母觉得他对我母亲,是真心喜欢?我看不见得,否则,真心喜欢一个人,哪里来那么多庶子庶女”。

梅老夫人一怔,“天下各大府邸,都是这样,一妻多妾,实属寻常,那些妾室就是个玩意儿,否则哪里能够绵延子嗣?娶妾,不能说明你父亲不爱你母亲。”

苏子斩又冷笑一声,“喜欢是有,爱却不够。真正的爱,一生一世,容不得杂志,玩意儿也是杂质。”话落,对外面说,“外祖父既来了,进来吧。”

梅老夫人一怔,看向窗外。

院门口处,梅老爷子站在那里,看着关闭的房门,并没有进院子,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了,此时听到苏子斩的话,抬步进了院子。

梅老夫人站起身,对进屋的梅老爷子问,“你怎么找来了?”

“过来看看。”梅老爷子看着苏子斩,“人人都道你如今回京后与以前不同了,我看不然,还是这副冷冰冰不可一世的样子。”话落,问,“这小狐狸,哪里来的?”

“捡的。”苏子斩应付了一句。

梅老爷子对梅老夫人摆摆手,“你先回去,我们祖孙俩聊聊。”

梅老夫人点头,走时拍了拍苏子斩肩膀,“午膳在定要在府里吃,我让你大舅母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

苏子斩点头,没推辞。

梅老夫人出去后,梅老爷子看着苏子斩说,“你娘的死因,是不是查出来了?”

第三十一章 (二更)

苏子斩扬眉看着梅老爷子,对比梅老夫人常年居于内宅,梅老爷子对很多事情更通透得多,哪怕他今日到梅府,还不曾见过梅老爷子,不曾说上一句话,但他开口就问他娘的死因,足以说明其睿智。

苏子斩不立即回答他,而是看着梅老爷子道,“外祖父,外祖母方才与我说了些当年之事,关于我娘的,我父亲的,外祖母说我父亲重情,您怎么看?”

梅老爷子哼了一声,“那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你外祖母眼花。”

苏子斩勾了勾唇,“外祖父既看的明白,便与我说说我父亲吧。”

梅老爷子摆手,“没什么可说的,当年,你父亲拿出了传家之宝,换南疆王给你母亲解寒虫蛊,后来回京,进宫请先皇赐婚,先皇询问了我,因梅府欠了他恩情,我无法拒绝,你母亲说若是让她以身还债,不如死了算了,但是抵不过你父亲用了心思,醉酒后,让你母亲失身于他,你母亲才应了。你母亲活着时,他待她很好,生下你后,便一心扑在了你身上,至于你母亲忘没忘了天不绝,也没人再问她。”

苏子斩盯着梅老爷子,“外祖父,梅家对于南楚江山,对于朝局,这么多年,是个什么看法?”

梅老爷子眯起眼睛,“小子,你今日来梅府,看来是为太子殿下来打探来了?从小到大,你们互相看不顺眼,如今怎么转了性子?这里面,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儿?”

“外祖父不必管我与他如何,只回答我的问题就是。”苏子斩摸着小狐狸皮毛,手下动作极轻。

梅老爷子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哪里来的小东西?”

“捡的。”苏子斩依旧应付了一句。

“捡?哪里有这么便宜的小东西可捡?这白狐来历不凡吧?”梅老爷子没有梅老夫人好糊弄,“你当我老了,随口应付糊弄我是不是?”

苏子斩扬了扬眉,对于梅老爷子的识货不置可否。

梅老爷子也不与他计较,“梅府是忠于南楚江山,忠于南楚皇室的,想必太子殿下也知道,所以,才敢用延儿和毓儿。至于你来打探什么,外祖父也不瞒你,我是知道些事情,但到底是不是你们要的,就不清楚了。”

苏子斩看着他,“外祖父请说。”

梅老爷子道,“有三桩事儿,一桩是当年有人要杀你大姨母,用了南疆的寒虫蛊,你母亲为你大姨母挡了,后来,我查出,那个人是岭南王妃,岭南王妃是赵宰辅的妹妹;一桩是你母亲前往南疆,南疆王看上了她,想把她留在南疆,你父亲用了传家之宝换,能被南疆王看中的传家之宝,说是能够温养人也能温养蛊虫的古玉,回来后,你父亲被你祖父在祠堂罚跪七日;第三桩是当年你与太子殿下一起中毒,你大姨母将药一分为二给了你们二人,背后那下毒之人,也是岭南王妃。”

苏子斩看着梅老爷子,“岭南王妃?一个在岭南王府默默无闻,被妾室骑在头上的岭南王妃?”

梅老爷子道,“正是她,她喜欢当今皇上。当年是皇上和梅府、武威候府联手查出来的消息。不过为了岭南安平,又看在赵宰辅的面子上,赵宰辅断绝了与妹妹的关系,皇上密折给了岭南王,所以,岭南王才在府内变相圈禁了岭南王妃。”

“她的寒虫蛊哪里来?”苏子斩问,“还有当年害我和太子殿下的毒从哪里来?”

“寒虫蛊自然来自南疆,她的毒是来自南疆厉王,厉王当年出使进京,看上了她,她哄了厉王给了她害人的东西,就是为了要害你姨母。后来,没害了你姨母,反而害了你母亲。”梅老爷子道,“至于手里的毒,也是一样。”

“女人的嫉妒心?”苏子斩挑眉,“怎么没杀了他?”

“皇上震怒,是想杀了他,但是你父亲建议,死了痛快,就该让她活着受罪。这么多年,她在岭南王府,是受了不少罪。”梅老爷子道。

苏子斩不再说话。

梅老爷子看着他,“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如今该说你母亲的死因了吧?既查了出来,就告诉我一声。”

苏子斩看着梅老爷子鬓角的白发,两个宠爱的女儿都早早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见得比云迟和他心里好受,于是,他简单地将凤凰木是被死蛊之血养殖之事说了。

梅老爷子听了,脸色渐渐地白了,半晌,才道,“原来如此,南疆蛊毒,害人不浅。”话落,又道,“南疆王这个该死的东西,太子殿下收复南疆时,怎么就没杀了他?”

不必去想南疆王害人的理由,几百年前,西南各小国就想摆脱南楚附属命运,所以,暗中毒害,不止是南疆王针对南楚,南楚也暗中针对南疆王做了不少。只不过,表面上不能撕破脸皮,还要维持一圈和气罢了。毕竟拉锯战长达四百年,无论是南楚还是南疆各小国,都不能轻易开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由一株隐秘的凤凰木,害死了当今皇后和武威候夫人,或者若非云迟命好,早也被害死,那么,只能怪自己不查。

不过如今,时过境迁,南疆王怕是也没想到凤凰木的密辛没爆出来之前,西南境地包括南疆的各小国都已不复存在,被云迟提前收复了。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梅老爷子又问。

“太子殿下告知了皇上,我告知了外祖父。”苏子斩道。

梅老爷子一怔,“没告诉你父亲?”

“他大体不需要知道。”苏子斩不客气地说,“一个连他儿子都看他不透的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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