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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70)

比起寒症,子斩公子不能人道才更是吓人。

她一时也跟着懵了。

七公主出了房间,对方嬷嬷说,“嬷嬷,我饿了。”

方嬷嬷向里屋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她连忙点头,“公主稍等,老奴这便去厨房给您弄吃的。”

七公主点点头,早先哭得太累,如今又觉得肚子饿,便在画堂的桌案前坐了下来,等着方嬷嬷给她弄吃的。

秋月看看花颜,见她转眼便已经困倦地卷着薄被睡了过去,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里屋,来到画堂,对七公主小声问,“公主,您刚刚说子斩公子……是真的?”

七公主瞅了她一眼,点头,“千真万确,这事情在京城不是秘密,五年前被柳芙香宣扬开,贵裔圈子里便都知道了。那时候有很多闺阁小姐喜欢苏子斩,听说此事,一下子就都断绝了心思。”

秋月顿时觉得小姐可真是倒霉,不想嫁太子殿下,看上了苏子斩,偏偏他有寒症不说,还不能人道。

这样的话,这样的人哪里还能再喜欢下去?

她暗暗想着,一定要劝说小姐,可别再犯起倔来毁了自个儿。

不多时,方嬷嬷端来饭菜,七公主显然饿急了,一阵猛吃。

秋月在一旁看着,想着原来公主饿急了,这粗鲁的吃法与她家小姐也没什么二样的。

吃饱喝足,七公主放下筷子,用茶漱了口,也犯起了困,这几日,因为花颜的话,她每日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心结解了一半,觉得又困又累。于是,她站起身,又进了里屋。

秋月一怔,不明白七公主还要做什么,立即追问,“公主,我家小姐睡了,您若是再有什么话,等她睡醒了再与她说吧,今日小姐落了一回水,实在是累了。”

七公主来到床前,脱了自己的鞋子,便爬上了床,躺在了花颜一侧,打着哈欠说,“我也好困啊,不想动了,你放心,我不打扰四嫂,就占她的床睡一觉,不会吵醒她的。”

秋月一呆,没料到七公主这般不客气,竟这样爬上了小姐的床。

七公主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困浓浓地呢喃,“唔,这床好香……”说完,便不见外地睡了过去。

秋月无语地看着七公主,床够大,足够容纳两三个人,小姐卷着被子睡在里侧,外侧还空出好大一块,七公主没有被子,也没夺花颜的,便就那样睡着了。

她无言地看了半响,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床薄被,轻轻地给七公主盖在了身上。

方嬷嬷带着人收拾走了剩菜残羹,秋月也困乏了,既然主子都睡了,看这模样,不到天黑估计醒不来,她便也去睡了。

云迟处理完堆积的奏折,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想起七公主自从去了西苑便没动静了,便喊来小忠子询问。

小忠子连忙回话,“回殿下,七公主去找太子妃后,便没走,在西苑吃了午膳,又在太子妃房里睡下了,如今还在睡着,没醒呢。”

云迟一怔,失笑,“这样?”

小忠子颔首,“正是,公主的性情本就任性不拘礼,遇到太子妃,做出此举,也不奇怪。”

云迟点点头,站起身,缓步出了书房。

小忠子立即跟在身后,关好书房的门,见云迟向西苑走去,便也连忙跟上。

西苑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见云迟来,当差侍候的仆从们连忙见礼。

云迟摆手,进了画堂。

秋月睡了一觉,刚醒来不久,神清气爽,见到云迟,一惊,连忙规矩地小声见礼,“太子殿下。”

云迟“嗯”了一声,瞅着她,嗓音惯有的温润清凉,“苏子斩的披风,是你为她藏起来的?”

秋月心下一紧,想着太子殿下看来是盯准这事儿不放了,不过想想也是,小姐毕竟是准太子妃,懿旨赐婚,小姐虽然不愿,但这冠上的头衔总归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太子殿下不可能不在意小姐私留男子的披风。

可是她要承认吗?

前几日因为小姐行踪之事,已然在太子殿下龙头上拔须了,如今若是再承认,她估计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是不承认?小姐都已经已然对他挑明了,那披风之事,自然也就没什么秘密了。

她觉得,承认不承认,她都没好果子吃,索性闭紧嘴巴,垂着头,不吭声。

云迟看着秋月,忽然笑了,“你看来不止忠心,还极其聪明。难怪她来京城只带了你一人。看来有你一人就够了。”

秋月琢磨着这话的弦外之音,小声说,“小姐从小就不喜欢身边围着太多人,在临安,她住的院子,也是只奴婢一个的。长久以来,习惯了奴婢一人,所以,进京也不例外,并不是因为奴婢有什么本事。”

云迟笑意不达眼底,“我看不见得,你是极有本事的,小小年纪,医术比太医院的御医还要厉害几分,且还会心算,同时,做事手脚利落,连我的人今日都没察觉在赵府你是如何行事的。”

秋月将头垂低,一低再低,这话她又没办法回答了。

这时,花颜从里屋挑开珠帘,走了出来,看着云迟,脸色不好看地说,“堂堂太子,欺负我的婢女,殿下觉得很有面子吗?”

秋月头顶上的压力顿时一松,几乎没跑过去抱花颜大腿声泪俱下地控诉,想着小姐醒来得真及时,再晚,她今儿又要被扒一层皮了。

第七十一章 (二更)

云迟看着花颜,只她一人出来,里屋再没什么动静,显然七公主还在睡。

他面容平和清淡,“我只不过是问她几句话而已,你的婢女若是好欺负,她也不会跟在你身边多年了。”

花颜哼了一声,“反正你是不安好心。”

云迟扬眉一笑,“我如何不安好心,也无非是为了娶你。”

花颜不想再跟他讨论你非要娶我却不想嫁你的问题,说来说去,无数次了,到如今,说得再多,也是没用,于是,她干脆地闭了嘴,来到桌前,去拿茶壶。

云迟先一步拿过,倒了一盏茶,递给她。

花颜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仰脖一饮而尽,之后,她吸了一口气,不满地瞪人,“你想烫死我啊。”

云迟眸光染上一丝无奈,“是你喝的太急了。”

花颜放下茶盏,没好气地说,“你又过来找我做什么?”

云迟看了一眼天色,“我未曾毁你我定下的条件约束,自然是来与你一起用晚膳,若是你不喜欢我来你这里,那么,你可以去我那里。左右,交换了的条件,就要作数。否则你以为今日你做出的事情,我会轻易地饶过你?”

说完,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花颜猛地转过头,羞愤地怒道,“云迟,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这般龌龊。”

云迟低笑,“你想我装了什么,我就装了什么。”

花颜心血上涌,抬手拿了一个茶盏就对他掷去。

云迟轻松地随手接过,放在桌案上,对她说,“你这凤凰西苑的物事儿,都是我母后生前逐一安排的。你虽不愿意嫁我,但她给儿媳妇儿安排的心意,你却不能糟蹋,以后要多注意些,这等举动,莫做了,否则,她在九泉之下,定会十分伤心,我母后是个温婉的女子,你连七公主的哭都受不住,想必更受不住她那般的女子在你面前哭的。”

花颜一怔,接着,又怒起来,“云迟,你是人不是人,拿你故去的母后来压我?”

云迟轻轻一叹,“我没说谎,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件摆设,都得她良苦用心。父皇待她心意极诚,她在怀着我时,得知是男孩,便早就定下了太子位。东宫凤凰东苑和西苑这两处院落,是她亲手为之,只不过可惜,她早就薨了,没等到见她儿媳妇儿的这一日。”

花颜是知道已故皇后是一个极其温婉端庄贤淑的贤良女子,她已经薨了多年,提到她,天下依旧人人称颂,但是皇帝待她极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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