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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724)

闫军师就站在门口,听着统领这句话,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应声,“统领!”

“给他安排院落,带着人给我守死了,若是他想走,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苏子折吩咐。

闫军师恭敬地道,“回统领,听到了。”话落,又对苏子斩拱手,“二公子,请!”

苏子斩低头看花颜,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她浑身发冷,勉力支撑,她穿的本就单薄,在这寒冷的夜风里,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他抿唇将她抱起,看了闫军师一眼,寒声道,“带路。”

闫军师应了一声是,立即带着苏子斩出了院子。

青魂带着十三星魂与暗卫跟着苏子斩一起出了这处院子。

苏子折在苏子斩离开后,挥手一掌,劈向远处一株梅树,他掌风十足十,那株梅树自然承受不住,轰然倒塌,砸到了地上,枝干四分五裂,除了主干,都成了碎屑,梅花瓣更是纷纷扬扬,散了一地。

晋安与暗卫们齐齐地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看苏子折。

玉漱此时已缓了过来,站起了身,看着那株梅树,脸色又霎时煞白。

苏子折回转身,黑沉着脸看到了玉漱,眼中闪过杀气,使得玉漱立即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森然道,“跟去侍候!”

他没说跟去侍候谁,但玉漱死里逃生懂了,立即应了一声是,追着早先离开的闫军师出了院门。

闫军师带着苏子斩出了这一处院落的院门后,带着他沿着院门前的青石砖路,走向梅林,穿过梅林的另一端,还有一处空置的院落,他停住脚步,“二公子,就是这里了。”

苏子斩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进了院子。

闫军师跟着进了院子,吩咐院中的人,“这是二公子,仔细侍候,不得有误。”

院中同样是七八个侍候的仆从,齐齐垂首应是。

有人快速地打开正屋的门,先一步进里面掌了灯,苏子斩抱着花颜迈进门槛,进了正屋。

闫军师止步,没再跟进去。

苏子斩将花颜放在床上,看着她苍白的脸,清喝,“大夫开的药方子呢?青魂,你去取来,给我过目。”

“是。”青魂立即去了。

苏子斩见花颜脸苍白,唇发青,在冷风中待的太久,怕是冻着了,他扯过被子给她裹在身上,又吩咐,“来人,抬一桶热水来。”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青魂拿来了药方,递给苏子斩。

苏子斩伸手接过,所谓久病成医,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看一张简单的药方,他自然可以的,他看过后,觉得没问题,清喊,“牧禾。”

“公子。”牧禾跟在暗卫中,此时立即进了屋。

苏子斩将药方递给牧禾,“你去抓药,亲自煎了送来。”

“是。”牧禾接过药方,立即去了。

有粗使婆子抬来一大桶温热水,放去了屏风后,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苏子斩抿唇,问花颜,“能自己洗吗?”

花颜点头,“能。”

苏子斩将她抱起身,送去了屏风后,转身走出屏风,终是不放心,对外喊,“来一个婢女。”

玉漱此时已进了院子,立即说,“二公子,奴婢早先便是侍候夫人的,主子吩咐奴婢继续过来侍候。”

苏子斩冷声道,“你进来。”

玉漱进了屋,恭敬地给苏子斩见礼。

苏子斩盯着她看了看,摆手,“去吧!仔细些。”

玉漱立即进了屏风后,见花颜正一手扶着木桶支撑着虚软的身子,一手费力地解身上的衣服,她立即动手帮忙,“夫人,奴婢帮您。”

花颜虚软又僵硬地点点头。

玉漱将花颜身上的衣服解了,扶着她进了木桶,温热的水流霎时将她包裹,她身上冻的僵硬的冰冷的四肢此时才有所舒缓。

苏子斩出了房门,对人吩咐,“抬一桶水,放去隔壁的房间,吩咐厨房,准备饭菜,清淡些。”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

苏子斩回身看了一眼,屏风后的动静极小,对青魂吩咐,“你守在这里。”

青魂应是,“主子放心。”

苏子斩进了隔壁的房间,蹙眉,又对人吩咐,“将这间房间收拾出来。”话落,想起花颜的模样,又不放心,抿唇改口道,“不必了,抬一张床安置过去吧。”

“是。”有人立即吩咐了下去。

花颜在水中泡了一会儿,水凉了,她犹没暖和,对玉漱吩咐,“再添些热水来。”

玉漱应是,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后,又试探地问,“您在冷风中待的太久,恐防染了风寒,奴婢让厨房给您熬一碗姜汤吧。”

花颜点点头,慢慢地说,“熬两碗。”

玉漱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玉漱回来,提了一小桶热水,添进了花颜的大木桶里。

同时,外面有人往屋内抬床,刻意地将动静放小。

玉漱来回添了三次热水,花颜的脸色才渐渐红润了,她站起身,玉漱立即拿来衣物,扶着她出了木桶,给她擦净身子,穿上了新的衣物,扶着她走出屏风后。

花颜一眼便看到,摆在屋内的两张床,一北,一东,隔着些许距离,又不太远,她脚步顿住,昔日,怀玉身体不好,太过孱弱,时常染风寒,不准她与他同床,怕染给她,她为了照顾他,便是这般。

她身子发颤地推开玉漱,靠在屏风上,手几乎扶不住屏风,抖个不停。

第九十七章

苏子斩沐浴后,喊来大夫包扎好伤口,收拾妥当,再闻不到一丝血腥味地进了屋,迈进门槛,便看到了靠着屏风浑身颤抖的花颜。

他面色一变,快步走进屋,来到她面前,当即对玉漱喝问,“怎么回事儿?”

玉漱也不明白怎么了,立即跪在地上,摇头,“回二公子,夫人早先还好好的,奴婢给她添了三次热水,夫人将身上的寒气祛除尽了,才出来,刚一出来,看到了那两张床,便如此了。”

她侍候花颜,自然不敢有分毫懈怠,自然时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苏子斩闻言也看到了摆放在那里的那张床,脑中又闪过无数画面,身子猛地一僵。随即,惊醒,立即怒喝,“来人,将那张床抬出去。”

外面有人应是,立即走了进来。

“住手!”花颜颤着声音开口,目光攸地死死盯住苏子斩,她的目光徒然间似有穿透力,透过这张容色,看到了四百年前的那张容色,她脸越来越白,她怎么一直就没发现呢,怎么就没发现这张容色,虽与怀玉不同,但这双眼睛,真是分毫没有不同。

她死死地盯着,手指死死地扣紧屏风。

是了,初见他,这张脸,这双眼睛,覆盖的尽是冰冷,她自然看不到覆盖在冰冷的层面下那一双温润的眸子。

梅疏毓说过,苏子斩未遭逢大变时,谦谦君子,知礼守礼,德修善养。

可惜,她没见到。

那几年前,少年时的苏子斩,她虽游历天下,但不喜去京城,没有机会见到。

她见到他时,便是在顺方赌坊,一身红衣,周身弥散着身体自发的寒气,冰冻三尺,一双眸子看人时,与他周身一样的寒,寒彻骨,冻死人。

她怎么会想到……

她死死地看着,眼睛看的生疼,一手扣紧屏风,一手费力地抬起,伸手指着他,指尖都是颤的,气血翻涌,血冲大恼,心肺间涌出的是将她淹没的汹涌奔流的情绪。

是她亲眼看着他倒在御书房的地上,口吐黑血,没了气息,扔下她走了。

她恍然间,魂不知归于何处,眼前渐渐发黑,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苏子斩,你……”

她要说什么,未说出口,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子一软,向地上栽去。

苏子斩一下子心魂俱失,上前一步,一把托住了花颜的身子,惊惧恐慌六神无主地看着她,急喊,“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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