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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761)

安阳王妃立即命人张罗起来。

安书离沐浴后,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又恢复了昔日的光风霁月,安阳王妃又是得意又是心疼和忧愁,“哎,本来我就愁给你娶妻,如今你的身份成了宰辅,更是愁死个人,想嫁你的人以后怕是更多了,但这人选……”

安书离不等安阳王妃说完,麻溜地出了她的院子。

安阳王妃站在门口看着他仿佛后面有狼在追一般,又气又笑,笑骂,“到底还是个小混账,只不过人家陆之凌梅舒毓混账的出名,他不过是会装模作样掩盖了混账的本性而已,温和的性子根本都是骗人的。”

安书烨站在一旁笑,“二弟畏娶妻如虎。”

安阳王妃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说什么呢?他就是喜欢一个人清净,嫌弃娶妻麻烦。都是因为他有个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大嫂,才不敢娶的。”

安书烨受了无妄之灾,一下子不敢笑了,忙说,“都是儿子的不是,害了二弟,儿子以后一定立身堂正,帮娘给二弟仔细过过眼目。娘别担心,总有谁家的小姐合适二弟的。”

这话安阳王妃爱听,摸摸他的头,“乖啊!”

安书烨脸顿时红的不行,他实在难以想象,他二弟是怎么每日在她娘摸头夸奖骄傲得意有个好儿子中做到面不改色的。

安书离出了安阳王府后,松了一口气,他真是怕了她娘了,骑马回了东宫。

书房内,云迟请了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又请了赵清溪,明说了赵清溪入朝为官之事。

赵清溪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迟,她是做梦也没想到云迟想让她入朝参政为官,南楚建朝以来,就有女子不得妄言议政的规矩,不止南楚,后梁,甚至吴越都有这个规矩,算起来,距离女子为官有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了。

她若是为官,这可真是开了南楚的先河。

她心里怦怦地跳,尽力让自己面色看起来听到此事甚是平静,但她自己知道,终究在这一刻,她心里平静不下来。

她看着云迟,又看看御史台几位大臣们沉着的脸,不敢一口答应下来。

她这一刻,十分想见梅舒毓,求个意见,但也知道,梅舒毓估计给不了她什么意见。

她看着云迟浅淡平静的容色,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姿态,忍不住怀疑,太子殿下莫不是想念太子妃,脑子出问题了?否则这如此大的事儿,他怎么就能以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呢。

御史台的几位大人与云迟打交道多年,都是十分清楚太子殿下脾性的,他今日既然把他们和赵清溪一起叫来,显然是已经决定下来,打定主意了的事儿,叫他们来,只不过是让他们闭紧嘴巴,不准激烈地弹劾反对此事罢了。

只要御史台不反对,别的朝臣们即便反对,也成不了阻力。

一个个心里都叹息起来,这女子为官……可比去年太子殿下深夜让他们闭嘴不准弹劾太子妃一言半语难答应多了。

这件事儿,他们能不能不答应?

------题外话------

一更~

第十五章 (二更)

云迟自然不准许御史台的人不答应,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表态。他温凉的目光带着漫不经心,但莫大的压力却浓浓地砸在众位大人的头上,

安书离回到东宫时,正赶上书房陷入这死一般沉寂的气氛。

小忠子在门外守着,见安书离回来了,立即迎上前了几步,向看到了多长时间不见的亲人一般,那眼神别提多热切了,小声说,“书离公子,您总算是回来了,殿下正在召见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和赵府小姐。”

安书离觉得他回来的大约有点儿不是时候,于是干脆地说,“噢,那我不打扰殿下了,我困的很,去睡一会儿。”

小忠子:“……”

书离公子看着很精神啊,比离开东宫时精神悦目多了,难道不该帮着殿下解决难题吗?这是要躲?

他哪里是个会让他躲走了的人?

于是,他一把拉住安书离,苦着脸说,“奴才进去送了两回茶水,那气氛,僵持的很,就等着您解救了。您等会儿再去睡,奴才求求您了。”

安书离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得吧!太子殿下的人,自然向着他,无奈地点头。

小忠子一喜,连忙对里面喊,“殿下,书离公子回来了!”

他这一声,打破了书房内沉寂的气氛。

云迟“嗯”了一声,“让书离进来!”

小忠子立即推开了门,请安书离入内。

门打开,安书离迈进门槛,面含笑意地拱手,“众位大人好,赵小姐好。”

如今面前这个人可是安宰辅,最年轻的宰辅!御史台的众位大人哪里当得他的礼?连忙还礼,纷纷道,“安宰辅!”

赵清溪也福身见礼,“安宰辅!”

一番见礼后,安书离落座,笑着说,“众位继续。”

御史台众人面对云迟一人,已经顶不住压力了,如今又来了个安书离,如今天下谁人不知道安宰辅与太子殿下穿一条裤子?他这副淡定的模样,显然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这事儿他早就知道了,且肯定是同意的。

御史台的众人对看一眼,齐齐深吸一口气,但依旧想做些挣扎。

一人开口道,“太子殿下,祖宗礼法不可废啊!”

“祖宗废了的礼法难道还少吗?”云迟挑眉。

那人一噎,“但女子入朝,终究是不妥,赵小姐虽有才华,但……到底是女子。只要是女子,难免喜口舌之争,行妇人之事,还……”

赵清溪此时已镇定下来,本来她太激动了,也觉得此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她自己从来不敢想象,她这时候不想开口,想默不作声地看看最后结果,她心中清楚只要太子殿下打定主意,别人谁也左右不了,她听命就是了。但御史台这位大人如此贬低女子,实在让她不爱听。

于是,她忍不住开口呛声说,“大人是什么意思?清溪活了这么大,敢问何时喜口舌之争,行妇人之事了?大人看不起女子,难道连家中的令堂令祖母姐妹女儿都看不起吗?”

那位大人又一噎,顿时瞪眼,“你入朝为官,怎么能与老臣家中女子混为一谈?”

赵清溪眉目端正,“的确是不能混为一谈,但大人您怎么就知道我不能胜任官职?怎么就知道我为官会如何?笼统囫囵地统一定论女子如何如何,我敢问大人,你是我吗?你能代替我所思所想所为?你能吗?既然不能,就不要说我不能的话。”

那位大人吹了吹胡子,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安书离在一旁听笑了,他知道赵清溪聪明,但不太知道她还伶牙俐齿,与花颜呛人时倒是有的一比,他想到太子妃对这位赵小姐似乎不错,昔日就想给梅舒毓牵线来着。

他看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御史台老大人,慢悠悠地开口,“众位大人不同意的话,那就请举荐上一位才华如赵小姐一般的人来,朝中缺能用之人,这些日子你们应该知道。”话落,补充提醒众人,“你们不妨抬起头,看看咱们的殿下,都累成什么样儿了?这样下去,累垮了殿下,你们难道就高兴了?”

御史台众位大人齐齐抬起头,因云迟素来威仪太深入人心,他们被召来东宫后没仔细抬头看,更因为听闻要破格让赵清溪开先例入朝,更是纠结想着法子反对此事,所以,更没好好看云迟。

如今这一看,云迟眉眼虽浅淡平静,神色虽一如既往,但隐着的疲惫,黑着的眼圈,身上松垮的锦袍,都无一不在彰显着他劳累了太久。

众位齐齐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反对赵小姐入朝不算什么难的事儿,难的是朝中正值用人之际,对比赵小姐入朝,朝中多个人助力朝政,与太子殿下劳累得卧床不起来说,你们觉得,哪个事情大,哪个事情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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