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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89)

花颜面无表情地说,“他说懒得折腾了,我前日占了他一半床,昨日还他一回。”

秋月无语,“还带这样的。”

花颜哼笑,“他是打定主意要让我嫁给他的,所以,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半张床而已,咱们在市井里混日子时和一帮糙汉子抢一间破屋子,草席都挤满了照样睡得香,也没什么。”

秋月点点头,凑近花颜耳边,又悄声说,“今日一早,奴婢收到外面递进来的消息,川河口一带发了大水,堤坝又决堤了。咱们那些去年买来今年不曾耕种的荒地都被大水淹了,那十几处商铺也都泡了水。”

花颜闻言挑眉,“外面的消息这么快就能送进东宫里来了?不错。”

秋月小声说,“自从听闻太子殿下要接小姐来东宫时,公子就着人安排了,东宫真跟个铜墙铁壁没二样,用了三个月,才撬开了一角,如今也不过是能通过厨房采买那边递个话而已。我们若是在东宫内做什么,还是不行的,不比赵宰辅府,藏起送出个披风那般简单。”

花颜笑着说,“这里是东宫,自然如铜墙铁壁,谁都能撬开的话,云迟这个太子也不必做了。如今即便撬开一角,也已经算是不错了,你传话就说不必再深挖了,能里外递个话就够了。”

秋月点头,又小声说,“不知朝廷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川河口一带的水患问题,这些年,川河口一带连年水灾,百姓们十室九空了。您虽然贱买了那么多田地和商铺,可是就这样荒废着,也不是法子。”

花颜道,“川河口年年受灾,朝廷这些年一直在找寻办法和对策,去年我听闻已经有了初步的治水方案,只是还不完善,今年再有一年,估计就会差不多了。咱们贱买的那些田地和商铺,统共也没花多少银子,一旦川河口的堤坝和水患之事解决,那么,贱买的那些地和商铺便能翻上十倍不止。今年亏点儿就亏点儿,也不算什么。”

秋月点头,“若是这样的话,小姐说的极是。”

用过早膳,花颜对方嬷嬷说,“藏书阁在哪里?带我过去。”

方嬷嬷连忙说,“紧挨着殿下所住的东苑,殿下今早走时吩咐了,奴婢这就带您去。”

花颜点头。

走出房门,地面上还有未干的水渍,花草树木青砖碧瓦都被刷洗了一遍,空气十分的清新舒服。

藏书阁独立坐落于一处院落,有三层楼阁,院落有东宫护卫把守,清一色的银枪佩剑,使得这处院落带着一股肃穆庄重之气。

阁内,明窗几净,片瓦无尘,一排排地罗列着书籍。

一楼是经史子集,历代帝王传记,南楚各地卷宗,二楼是各国典籍经纶,风土民情,三楼是天下奇闻趣事,志怪小说,民间话本子等等,颇杂。

每一层楼都设有桌椅、茶几、软榻。

花颜在一楼二楼只溜了一圈,上了三楼后,便扎根在了三楼,寻了一卷书,捧着书窝去了靠窗的软榻上,摆手让方嬷嬷等人都回去,只留秋月在这里。

方嬷嬷已经摸清了花颜的脾性,不喜欢多人打扰,沏了一壶茶,摆了几碟糕点,便规矩地带着人走了。

秋月找了一本没看过的医书,便与花颜一起,各看各的。

主仆二人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日,午膳也是方嬷嬷请示了之后送到这里来的。

傍晚,夕阳夕下,花颜累了,秋月也累了,二人才离开了藏书阁。

踏出藏书阁的院落后,秋月小声说,“小姐,您发现了吗?藏书阁的医书比别的书都多,有的孤本我在师傅那里也不曾见过。”

花颜点头,“发现了,且有一半都是关于南疆咒术的。”

秋月道,“且关于寒虫咒的书籍最多。”

花颜颔首,向宫墙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说,“武威侯夫人与皇后同胞姐妹,情分深重,年少时武威侯夫人为了救皇后,中了南疆的寒虫咒,想必后来皇后为解她的寒虫咒,费心极多。这些书籍,不是皇后为了妹妹收集的,就是云迟为了苏子斩的寒症收集的。”

秋月小声说,“太子殿下与子斩公子两个人虽然见面不对付,但私下里这些年却不曾撕破脸皮。”话落,她担忧地说,“小姐,您不喜欢太子殿下,偏偏喜欢上了子斩公子。这若是因您让他们反目……”

花颜闻言笑起来,用手敲秋月额头,“笨阿月,你把你家小姐我当红颜祸水了吗?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秋月捂着额头,嘟嘴,“奴婢一直都是极其敬仰小姐的。”

花颜眉眼都快溢出笑意了,摇摇头,“云迟与苏子斩,是不会反目的。皇后和武威侯夫人都有临终之言。他们啊,算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怕是比云迟对皇上、太后、七公主来说,苏子斩对他父亲来说,都要血脉情分深重得多。”

秋月小声嘀咕,“自古以来,亲兄弟为了女子还能反目成仇,这哪儿能说得准?小姐怎么能这么肯定?”

花颜笑道,“以前不能肯定,自从前夜在春红倌,我利用苏子斩的地盘闹事儿,云迟当着他的面将我带走,他虽然在赵宰辅府我推柳芙香落水一事之后就聪明地明了我的心意,但却未出手阻拦,我便肯定了,他们之间话语虽然刀光剑影,但不会真正翻脸成仇,估计永远不会。”说完,又点秋月额头,“你家小姐我在他们心里,不会重如已故的皇后和武威侯夫人,他们这一生,都会谨遵皇后和武威侯夫人遗愿。”

秋月欷歔,“那小姐您可怎么办?太子殿下有懿旨赐婚,名正言顺,绝不放手,这样说来,子斩公子就算知道您喜欢他,也不争了,那您……”

花颜笑了笑,“我利用顺方赌坊,利用春红倌,也许有朝一日还利用他名下的手里的别的东西,因为在这南楚,唯他的地盘和东西可用来对付云迟与之相抗,才不会殃及池鱼。但利用归利用,不过是借了地盘和事物,但总归不会利用他这个人。”

秋月不解,“奴婢不懂。”

花颜笑道,“这桩婚约,是我与云迟的事儿,与云迟解除婚约,我以前是想拉苏子斩下水,借他之力之手同样借他整个人,但没料到我竟为他心动喜欢上了他,那就另作别论了。”

秋月似乎懂了,又不太懂。

花颜浅笑,又点点她额头,“笨阿月,喜欢一个,怎么忍心摧毁他在意的东西?更何况,皇后和武威侯夫人姊妹情深意重,我甚是敬重,不想他们九泉之下不安心。所以,我喜欢苏子斩,是我自己的事情,他能喜欢我是最好的事情,不喜欢,也没关系。解除婚约,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不喜欢他,我也是要解除婚约的,我用不着他与云迟撕破脸。我这样说,你是不是就明白了?”

秋月终于透彻,重重地点头,“奴婢明白了。”

第八十九章 (二更)

花颜回了西苑,云迟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画堂等着她用晚膳。

花颜瞅了他一眼,见他容色带着浓浓的疲倦,想必川河口水患之事着实事多忙累。皇帝明明病好了,也不上朝理事儿,朝事儿都推给他,如今他这太子做得比皇帝累多了。

由此可见,未来登基后与如今也没什么差别。

云迟含笑看着花颜,“听说你在藏书阁读了一整日书,我竟不知你这性子,原来还能耐得住静心读书。”

花颜无聊地说,“东宫无聊得很,你一无侧妃、良媛、良娣、小妾、通房等给我玩,二无人找事儿,没什么好玩的,我不耐得住找卷书读,有什么办法?”

云迟低笑,“这世间女子,我见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从没有一个嫌弃夫君没有女人的。”

花颜冷哼,“不过是个懿旨赐婚,我不会认命,所以,你也不是我夫君。”

云迟瞧着她,“暂不说你能不能毁了这桩婚事儿,只说,若是你的夫君呢?你当如何?也劝着他找女人给你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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