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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命(121)

谁知赵曦知因心中憋着一股火气,又见那人似乎未尽全力,他也无法尽兴,当下皱眉鄙夷地说道:“难道检校司的能耐不过如此吗?”

这武官正是检校司的人,听赵曦知如此激将,不免有些不甘示弱之意。

原先才用了五六分功力,这会儿便用了七八分,可赵曦知并非草包,倒也过得去,两人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那武官渐渐认真起来,慢慢地,赵曦知逐渐落了下风。

旁观的众人见状,忙暗中提醒让那武官放水,不要让殿下脸上无光。

武官也反应过来,便又收敛招数,想要让赵曦知数招,让他获胜。

谁知赵曦知看破了他的意图,当下冷哼一声,变了眼神。

赵曦知变了招数,步步紧逼,招招式式十分凌厉,如同拼命似的都是杀招。

那武官吃了一惊,有些给打懵了,他不能后退,可又不敢发全力赢了他,一时进退维谷,不上不下。

谁知赵曦知杀红了眼,原来方才这武官有意承让的样子,又让他想起自己先前给桑落轻视的心情,如今连一个下级武官都看不起他……赵曦知怒意无处宣泄,杀机涌动,此刻竟忘记是在比试似的,步步紧逼。

那武官原本还能应对自若,可见赵曦知杀机毕露,心中不由慌了。生怕自己得罪了王爷,不管输赢都是一个死。

心慌意乱之下,出招自然更加不济,下盘也随着不稳。

而赵曦知正似走火入魔的时候,突然耳畔听到有人厉声唤道:“曦儿!”

赵曦知这才如梦初醒,定睛看时,却见那武官不知何时竟跌在地上,而自己一□□出,正是向着对方的信口,对方因为躲闪不及,脸色煞白,正在等死之状。

赵曦知大惊失色,可是要收招已经来不及了,正要拼力将枪头转开方向,旁边那道人影闪电般掠到跟前。

那人宽袖一扬,单手如刃往前劈落。

赵曦知只听见“咔嚓”一声,同时虎口巨震。

而那杆枪却已经从中应声地断成了两截。

赵曦知目光转动,却对上赵芳敬幽深不悦的眼神。

他一震之下,手忙松开那断了的□□:“十三叔!”

赵芳敬瞪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只俯身探手向着地上的武官,想要将对方拉起来。

那武官死里逃生,借着赵芳敬的手起身,跪地颤声说道:“多谢王爷!”

赵芳敬温声道:“你不要在意,晋王是一时收不住手,并不是有意的。”

武官脸色煞白,勉强镇定:“是,卑职不敢。”

赵芳敬一点头,回头看向赵曦知:“你随我来。”

赵曦知出了一头冷汗,此刻正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原来方才被赵芳敬一掌劈断了那杆枪的同时,他的虎口便也如同给震裂了似的,此刻还在发抖。

闻言赵曦知转身跟上,两人来到了旁边的偏厅之中,赵芳敬负手转身,问道:“你方才是怎么了?”

“十三叔……”赵曦知定了定神,低低回答:“我、我方才一时心不在焉。”

赵芳敬皱眉道:“那你可知,因为你一时的心不在焉,差点儿害了人命?”

赵曦知深深低头。

“本是寻常比试,若是你伤了他人性命,传出去后将会如何?”赵芳敬叹道:“你才给封了王,在兵部是历练的,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若是先伤了同僚,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

“十三叔说的对。”赵曦知答应,心里却有些酸涩,“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赵芳敬道:“我隐隐听人说你最近总是这样魂不守舍的,是有什么事吗?”

赵曦知抬头看了他一眼,望着他丰神如玉的天人之姿,心头一叹:“并没有别的事,只是、因为西疆的战事,先前他们在商议要调人王西边去,我心里就想着……不如我请命前往。”

“你?”赵芳敬诧异,旋即说道:“你有此心虽然是好,但照我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且皇后娘娘也绝不会容许的。”

赵曦知说道:“十三叔是怕我出事吗?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十三叔可赞同我去?”

赵芳敬不语。

“他们都说十三叔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战功赫赫了,所以我想……”

赵芳敬淡笑,垂眸道:“什么战功赫赫,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你难道没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在许多时候,这坠落成尘的万骨之中,也许就有所谓的‘将’,战场之上,刀兵无眼,是不认得你是否是凤子龙孙的。”

赵曦知咬了咬唇:“我以为十三叔会同意我去。原来也考虑的这样多。”

赵芳敬说道:“你要知道你跟我不同,你是皇后所生,你父皇对你寄予厚望,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又怎能许你去冒险。”

赵曦知说道:“若我真的想去呢。”

赵芳敬道:“你若是忍心让皇后娘娘为你日夜悬心泪流不止,那你就去。”

他说完这句便站起身来,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赵曦知道:“当初我执意要去边疆的时候,天师曾说我去了必定悔不当初,此事我至今无法释怀,我不想你冒险,我也不想你后悔。”

赵曦知福至心灵地问道:“十三叔说的悔不当初,是因为……乔养真的父亲吗?”

赵芳敬脸色微变,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一意孤行。”说罢便转身出门而去。

赵芳敬去后,赵曦知又定了会儿神,才出来探望那差点儿给他杀死的武官,虽然不必如此,但赵曦知仍是向着那武官赔了礼,倒是让对方十分的意外跟感激。

赵曦知出了兵部后,迤逦往王府而回。

走到半路,突然见到桑家的车驾迎面而来,原来今日桑家的太太带了姑娘们出城礼佛还愿。

因为马车跟王驾相遇,自然便先行停下来,退在旁边等候王驾先过。

王驾的依仗一一经过,中间便是赵曦知的八抬大轿。

桑家众人自然知道是晋王殿下的车驾,桑落在其中一辆马车上,正襟危坐。

桑姑娘心中有数,虽然是在长街之上,众目睽睽下,但以赵曦知的性子,多半会如往常一样过来跟自己说上两句话。

谁知从王驾迎面而来,到鱼贯经过,轿子里的人丝毫都没有动静。

这反而让桑落大为错愕,她几乎忍不住想掀起轿帘子看个究竟。

从帘子缝隙中看出去,却见赵曦知的八抬大轿从容不迫地从车驾面前经过,竟是脚步不停地去了。

这本来像是极平常的一幕,桑落却无端地开始惊心。

她转头直直地目送赵芳敬的轿子远去,思来想去,心想多半是赵曦知没有发现自己,或者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如此,毕竟他现在正经封王,不能像是以前一样动辄百无禁忌了。

但虽然这样劝自己,可心里总是有些异样之感挥之不去。

***

暮春之时,养真在院子里摘了些樱花,打算做些鲜花饼。

才倒了面要和起来,杏儿飞跑进来说道:“晋王殿下到了。”

养真正沾了满手的面粉,便问道:“他来干什么?”又嫌弃地撇嘴道:“我正忙着呢不便见客。”

话音未落,外头是赵曦知的声音传来道:“我又来的不巧了?”

养真擎着手,十指都沾着面粉,抬头看时,却见赵曦知从门口走了进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赵曦知看着她怪异的模样,诧异地问道:“你又在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说话间便走过来低头打量她满桌的器具,又见旁边放着许多樱花水,便要拿起来看一看。

养真忙道:“别动!”

赵曦知的手指几乎碰到那罐子了,闻言又收了回去:“什么好东西,当我爱碰呢。”

养真皱眉道:“我好不容易才制成的。殿下有什么事?要是没有要紧事情,就等改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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