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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命(45)

养真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我怎么了?咱们两个是相看两厌,八字不合的,只是皇后娘娘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咱们每次见了必定生事,久而久之,娘娘自然就信以为真了。自然就不会一心想要撮合了。你说是不是?”

赵曦知觉着她说的隐隐有几分道理,但……还没来得及反驳,养真又道:“或者殿下你突然改变了主意,觉着我很好,所以不想让娘娘误会?”

赵曦知忙道:“谁说的!”

养真笑道:“这就好,我还以为殿下因为吃了一巴掌,就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呢。”她说完之后,语重心长地又道:“咱们总要为长远考量的,现在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殿下觉着呢?”

赵曦知皱眉琢磨了片刻,不太甘心:“你怎么……好像满嘴的歪理邪说?”

养真没忍住,嗤地笑了,忙又咳嗽了声道:“那你有更好的法子吗?”

赵曦知果然想不到别的法子,养真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看,你没有好法子,我苦心孤诣地想出一个法子来,你却还嫌弃埋怨我,这叫做什么?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还有所求,嗤。”

她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赵曦知喝道:“你、你只管好好说话,怎么又拐着弯骂人?”

养真道:“我引经据典而已,谁骂人了?你快让开,别挡路。好狗不挡道儿。”

赵曦知目瞪口呆,忍无可忍地提高声音:“乔养真!本殿下警告你,不要太放肆!”

养真却换了一副委屈的腔调:“我不过是、是说错了话而已,怎么又让殿下这样大动肝火?”说着竟然是个要泫然欲滴的模样。

赵曦知一愣,以为是自己恶声恶气吓到她,正不知是要安抚几句还是凶恶到底,却听到背后唧唧喳喳的窃窃私语。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回头一看,果然有几个宫中妃嫔正带着些太监宫女经过,自然是听见两个人最后的对话了,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赵曦知看看那些人惊讶的眼神,回头又看向养真,却见她虽然才流露委屈满满之意,此刻眼中却透出狡黠的笑意。

赵曦知已经明白:这女孩子又开始演戏,让人以为是他们两个人吵了起来。

之前已经给皇后打了两顿,今日幸而皇后没有亲眼目睹,不然的话指不定又怎么样呢。

赵曦知盯着养真道:“你可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他身量高,把养真遮的很严实,养真肆无忌惮地嗤了声:“我本来好好的,只是遇到了会咬人的狼狗,少不得也学些狐狸的本事啦。”

赵曦知一愣:“你、你说谁是狼狗?”

养真却不回答,扭身捂着脸,嘤嘤嘤地往回跑了。

赵曦知眼睁睁看着青鸟追着她去了,心中担忧她这一去只怕又要在赵芳敬跟前嚼舌胡说。

可如今他要担心的不仅是赵芳敬,更还有身后那群看热闹的宫妃,那一伙人看到养真“哭着”跑了,待会儿宫内会流传什么话,又有什么会传到皇后耳中,赵曦知早就猜到。

他打了个寒战,忙把贴身太监小金子叫来,吩咐道:“你去告诉翊坤宫的人,张家突然来人,催着请我去住两天,这两天我不在宫中。”

张家是张皇后的母族,张家老太太甚是喜欢赵曦知,常常请他去府内盘桓数日,如今赵曦知显然是想拿张家来当挡箭牌。

因为赵曦知刚才说了要单独跟养真说几句,小金子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瞧见赵曦知高声大气的把人家姑娘吓走了,此刻听他这般说,忍不住嘀咕道:“殿下这是何必呢,娘娘只要一打听宫门口的人,就知道张家没来人……既然这样害怕,方才又干吗要凶乔家姑娘?”

赵曦知没想到这小太监也敢还嘴:“你、你说什么!”

小金子努努嘴,鼓足勇气道:“殿下明明没有那样凶恶,怎么一见到乔姑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叫奴婢看来,乔姑娘生得好看,且又可爱,小兔子似的,做什么总是欺负人家?何况娘娘都因此打了殿下两回了……怎么还不改……”

让外人误会也罢了,自己贴身的小太监也这样瞧自己,把赵曦知简直气了个半死。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于跟人解释,当下破罐子破摔般地呵斥道:“还敢多嘴,狗奴才,再多嘴连你也打!”

小金子闻言,抱头鼠窜地跑了。

身后那些宫妃跟宫女太监们见殿下怒发冲冠,也都忙散了。

赵曦知定了定神,喃喃道:“他妈的,这是怎么了,每次遇到那丫头就气急败坏的。难道真是八字不合?”

突然想到养真方才举止,又咬牙道:“没想到那丫头看着跟白兔似的天真无邪,实际上是这样阴险狡诈的人。也不知十三叔知不知道她的本性……唉!十三叔千万不要给她骗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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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赵芳敬进内殿面圣,却见宁宗坐在御桌之后,正微微蹙眉似在思忖什么。

直到听见脚步声,宁宗才抬起头来:“朕方才还叫人去看你怎么还没来,怎么,见着老天师了?”

赵芳敬道:“才带了养真进宫,正巧在外头遇见了天师,说了几句话。”

宁宗笑道:“是吗?说了什么?”

赵芳敬道:“我倒是没说什么,是养真那孩子口没遮拦。”

宁宗似乎很感兴趣:“她说了什么?”

赵芳敬苦笑道:“她说老天师先前的那批言有误,不能当真呢。”

宁宗哈哈笑了两声,又问:“果然是孩子气的话。”

皇帝并没有再追问赵芳敬天师是如何回答的,这显然说明皇帝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答案。

赵芳敬道:“听说皇兄跟天师谈了一夜,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宁宗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闪烁,道:“无非是问这天下之事罢了。”

“是因为南边的汛?”

“哦对了,”宁宗回过神来,“朕正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跟你商议。”

“皇兄请说。”

宁宗沉吟道:“天师告诉朕,在来之前已经知道朕的苦心,所以已经做了一场罗天大醮,南边的汛雨只在这一两天就能停住。”

“当真?”赵芳敬诧异地问。

宁宗微笑道:“只看过两天南边送来的急报就知道当不当真了,不过……朕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

赵芳敬便问是什么,宁宗叹道:“天师的意思是,汛之后疫病,需要派一名皇室宗亲前去才能镇压。朕思来想去……”

赵芳敬不等他说完便道:“皇兄不必多想了,就让臣弟前去吧。先前臣弟也曾提过,只是皇兄爱惜所以不许,如今若是能替皇兄分担一二,何乐不为?何况臣弟向来修道,若能够镇压疫情免除百姓苦难,也是臣弟的功德。”

宁宗见他主动说了这许多,句句有理,不由叹道:“唉!不瞒你说,朕原先想叫曦儿去的,可是皇后她百般地跟朕哭闹不许,真是让朕失望。”

赵芳敬摇头笑道:“皇兄虽然是好心想让曦儿去历练历练,但是曦儿毕竟年纪还小,而且他要历练的话,不拘用什么别的事就罢了,这种甚是凶险的情形他又从来没有见识过,毫无经验,岂能送他去冒险?臣弟就不同了,又是曦儿的长辈,没有个我在京内清闲,让小孩子去打头阵的。”

宁宗大笑道:“你啊你,到底是十三,总能让朕喜欢。”

皇帝说罢又长吁了口气,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朕就派你做钦差,两天后……大概南边也有消息来了,消息一到便可启程,你觉着如何?”

“臣弟遵旨。”赵芳敬躬身领命,起身之时又道:“对了,臣弟也有一件事。”

宁宗微笑道:“何事,你只管说。”

赵芳敬道:“养真毕竟才从庄子里接回来,臣弟很不放心她,如今领了旨意出京,单单留她在京内……臣弟想,要是那孩子胡闹了或者怎么样,皇兄千万要担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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