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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命(59)

却见这女孩子生得自然无可挑剔,更是通身的聪慧灵透之气。

又想起她方才为赵曦知求情之举,小小年纪行事就能如此挺身而出,勇慧良善,顾全大局……连宁宗也心服口服。

只是想到张天师所谓“孤鸾”的批语,到底忍不住心头一叹。

宁宗着实地嘉许了养真几句,又问她在乔家过的如何之类,显得十分的平易近人。

养真一一回答了,末了便问:“皇上,不知道十三叔在南边的情形怎么样了?”

宁宗见她问起来,便一笑道:“你是担心他了?”

养真点头。宁宗说道:“你放心,今日早上朕才得到的消息,他在倕州做的很好,那边的情形也已经有所控制了。”

养真听皇帝亲口如此说,这才略微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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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宗因觉着养真很好,又见她这样惦记赵芳敬,倒也颇有感触。

忽地想起赵芳敬临行前曾也叮嘱过让他代替照看养真,今日自己的儿子却偏把小女孩儿给吓到了,宁宗心头一动,忙命身边的太监,去取了两样东西出来。

宁宗捡着看了看,对养真笑道:“你虽跟十三并无血缘相关,但总是他带回京来的,他又疼惜你如珠如宝的,也算是半个女儿吧。既然如此,朕也算是你的长辈,只是朕疏忽了,竟一向没有给你见面礼。”

说话间宁宗从第一个托盘中拈了一串翡翠十八子的手串出来,一颗颗的翡翠珠子浑圆无瑕,透着清澈的水色,中间用两颗粉色通透的碧玺点缀,下面却是穿珍珠嵌红宝石的金六瓣,中间镶嵌着一颗极大极圆的东珠,底下是两颗水滴式样的碧玺坠角,一看便知名贵非凡。

宁宗笑道:“这个颜色正好衬你,当作朕的见面礼吧。”

养真忙跪地道:“谢主隆恩,但如此贵重之物……臣女怎么当得起?”

宁宗俯身将她扶起,将手串放在她掌心:“你自然很当得起。”

除了手串之外,另外又有和田玉瓶一对,金花四对,宫中御用锦缎十匹,都是赏赐养真的,命太监一起送到乔家。

因为先前赵曦知那样闹,宫中不知多少只眼睛盯着,如今见皇帝大肆的赏赐养真,都以为是皇帝抚慰之心,给乔家姑娘压惊的。

养真在众太监簇拥下离开了乾清宫,正欲出宫的时候,却见赵尚奕跟赵崇,赵能三人站在一块儿。

见了她,三个人都走了过来,赵尚奕笑道:“无事了吗?”

养真向着他一笑,又向赵崇赵能行礼,问道:“怎么两位殿下也在?”

赵能眉开眼笑地说道:“听说你给三哥欺负了,父皇要打三哥,我来看个热闹。”

养真本要笑,可突然想起王贵妃说过,皇帝有意给自己跟赵能赐婚,当下反而不笑了。

此刻赵崇抵了赵能一肘,才对养真说道:“不瞒乔妹妹,我们其实是在说正经事的。”

养真问何事,赵崇才道:“正是为了那游船给凿的事。”

原来昨儿事发后,赵崇跟赵能如临大敌,便暗中开始追查,加上事情惊动了巡逻的顺天府众人,听闻是殿下差点遭难,自然非同等闲。

很快连大理寺也听闻了,皇帝最近正为西城的治安而大动肝火,大理寺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夜进行排查搜寻,据当时在场的那些船夫之类竭力回忆,果然找到了一名可疑之人。

那人竟是曾经给顺天府捉拿、向来在街头厮混的惯犯,给大理寺的人拿下后,立刻刑讯,此人却拒不承认。

因为已经夜深,大理寺便暂时将此人关押,等候天明再审,谁知天明想要提审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竟是在狱中自缢而亡了!

大理寺不敢怠慢,慌忙将此事呈报。

赵能便抱怨说道:“我本来还想去揍那人一顿、亲自问他为何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没想到他自己死了,大理寺的人也太疏忽大意了。”

赵崇冷笑道:“到底是疏忽大意还是另有内情,却不知道了。不过我也着实好奇,我到底成了谁的眼中钉,居然要用这种法子谋害。”

昨夜无意中听见程晋臣说是有人故意凿船,养真便想起先前有人在街上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事,她心中猜测,这次沉船事件多半也是冲自己来的。

只不过那动手的人难道不知道船上跟她同行的还有六皇子?若是不知也就罢了,倘若明知道是皇子却还是下手,那幕后黑手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却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此刻赵尚奕安抚赵崇道:“六弟你向来与人为善性子最好,着实难以想象会有人对你不利,对了,你最近在外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赵崇摇了摇头,赵能突然说道:“六哥,会不会是上次那个卖古董的?”

养真跟赵尚奕都不太懂,赵崇一怔之下道:“我正经用钱买的,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怎会得罪?”

赵能道:“他说他那个什么双畴鸾纹铜镜是隋朝的东西,嚷嚷说卖的便宜了,恨不得再夺回去似的。这种市井小贩最是重利,斤斤计较的,如果说他买通了那小贼想要不利,也是有的。”

赵尚奕明白过来,笑道:“别胡说,因为一面铜镜而杀人?何况纵然他得手,那镜子也回不到他手里去,又忙的什么?”

赵能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把此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养真见他们瞎猜,心中犹豫了会儿,到底不便把那人许是冲自己的事说出来,只趁机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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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的太监们护送着养真回到乔家,又将皇帝赏赐的东西放在她的屋内。

一时之间,玉瓶晶莹,金花灿灿,绸缎布匹更是流光溢彩,竟是满屋生辉。

太监们去后,林老夫人,包氏等人便靠前仔细相看,又知道是御赐之物,一时都喜形于色,又很是艳羡。

养真却留意到谢氏面上带笑,眼中却仿佛带着愁意。

养真抽空便问谢氏怎么了,谢氏才蹙着眉低低问道:“原来玄武湖上沉船的事,是你们?”

早在他们于车上商议隐瞒的时候,养真就猜到必有知道的一天,只是看乔英乔云十分惧怕家长,所以才随了他们。

如今便点头道:“家里怎么知道的?”

谢氏叹道:“是沛安伯的家人亲眼目睹,先前来到府内问起你是否安好,老太太才知晓了。先前已经把英儿跟云儿叫了去,好一顿……申饬。”

包氏听见两人说话,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嫂子说这个做什么,那丫头也该教训教训,差点连累了养真跟桀儿,老太太打她是轻的,回头我还要打她呢。”说着又啧啧说那金花精致名贵,布匹世上罕见之类。

谢氏叹了口气:“已经罚他们在祠堂跪了快一个时辰了,也该够了。”

包氏道:“若不这样,怎么长记性呢?”

养真听到这里便道:“明明是桀儿想要去游船的,跟她们有什么关系,若是要罚跪,桀儿可也一并跪着?”

包氏一愣,忙陪笑道:“本也要罚的,可他一早就回学院了。”

养真哼了声,迈步往门外走去。

养真先去了祠堂,果然乔英跟乔云都跪在门口,两个毕竟是女孩子,身娇力弱,跪了半天已经支撑不住,两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显然先前流过泪。

养真叫她们起来,她们都不敢,拉扯中反而看见乔云脸上的一道红痕,像是给什么抽出来的。

再细看,却见手腕上也有数道伤痕。

乔英含着泪轻声说道:“妹妹快回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跟你毕竟不是一样的人。这会儿若随你回去,将来不知道更会怎么样呢。”

养真听了这话,便转身离开了。谢氏见她竟是要往老太太上房去的,吓得拉住:“你稳着些,别闹出来不好看。”

养真且走且吩咐杏儿先带了谢氏回房,谢氏哪里放心,拉着她不肯走。养真回头看她,恍若无事般含笑温声说道:“太太回去吧,你跟着的话,我反而不方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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