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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命(75)

“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尚奕岂不是……”

宁宗道:“其实朕当初也并不是想尚奕,是想老七的。”说到这里,宁宗低低道:“偏偏这次老七去南边又差点一命呜呼,朕虽然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可心里也有些存疑,是不是真的那丫头的命这样硬呢?要不是真龙天子的命格就压不住她?所以老七才会出事?”

赵芳敬嗤地笑道:“皇上是圣明天子,怎么也疑神疑鬼起来,这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宁宗却面色凝重:“谁知道呢?这种玄虚的事情是最要紧的,绝不可以等闲视之。”

赵芳敬认真想了会儿:“皇兄不必着急,横竖如今我办完了差事,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待我闲了,便去龙虎山一趟,再找天师细问此事,或许……此事会有禳解的法子呢?”

“禳解?”宁宗一愣,继而一拍手说道:“朕怎么忘了询问老神仙这个?倒是大意了。”

赵芳敬皱眉道:“其实也未必有,若有的话,天师当时只怕也就跟皇上说了,但毕竟还有一线机会。我是不肯相信养真的命竟是那样的,而且,我也绝不想让尚奕或者别的皇子有个什么好歹,到底要找个好法子。”

宁宗看着他,片刻叹道:“朕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儿子们有个万一,先前听说老七在南边出事,朕日夜悬心,但是那丫头的命格特殊,事关江山基业,朕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赵芳敬道:“臣弟明白皇兄的心意。”

宁宗殷切地看着他道:“你明白就好,别把朕想的那样铁石心肠。毕竟你虽向来闲云野鹤,却也跟朕一样,知道祖宗基业的重要,不然的话这次你也不至于冒险主动请命前去南边赈灾了。没有什么比江山稳固最要紧。”

赵芳敬垂头道:“皇上说的是。”

他答了这句又道:“既然如此,臣弟回去也会再认真思量此事,会尽快找出两全齐美的法子。在此之前,皇兄不必过于忧虑,臣弟会帮皇兄分担的。”

宁宗面上露出欣慰之色,抬手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你南方之行,已经为朕消除了心头一宗最大忧患。好了,朕就不跟你多说了,你也的确该好生休息一段时间。”

赵芳敬领命。

他才退后几步,宁宗又想起一件事:“等等!”

赵芳敬止步:“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宁宗看着他清减的容颜,眼神闪烁,片刻后笑道:“没事,你先回去休整,过几天朕再跟你说,是一件好事。”

赵芳敬狐疑地看着他:“是什么好事?”

宁宗笑道:“行了,你先去吧,横竖是你的始终是你的。”

赵芳敬退出了乾清宫,往外而行的时候,恰好有几名朝臣进宫面圣,见了他打老远地便拱手行礼,上前围着寒暄,口称王爷南行操持辛苦、劳苦功高之类。

其中一人是定国公张彦,正是张皇后的族叔,却对赵芳敬格外的亲近,在众位大臣们都退去之后,定国公又满面堆笑地说道:“我看王爷的确是比先前清减了不少,可偏偏这趟差事交给别人去、皇上未必放心……到底还是王爷有这份能耐,如今安然而归,可见是皇上的隆恩庇佑,也是王爷自己的万福随身。”

赵芳敬笑道:“多谢定国公吉言。”

张彦点头道:“如今这次王爷回京,只怕皇上等闲也不会再派王爷别的差事了,先前连我们都为王爷的安危悬心,更何况皇上跟王爷手足情谊?以后自然还是安安稳稳地在京城里最好。”

赵芳敬见他一反常态地说个没完,心中已经诧异,便只含笑敷衍。

张彦说了几句,竟又说起过两日是他们家老太太的寿,请赵芳敬驾临看戏吃酒等等……赵芳敬也只暂且应着,张彦才拱手告别,自追上那几位大臣往乾清宫去了。

赵芳敬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略觉怪异。

出了宫门后,赵芳敬问门口等候的近侍:“姑娘呢?”

那人说道:“自从去了乔家便未曾出来。”

赵芳敬忖度片刻:“派人继续看着,先回王府吧。”

****

且说养真回到乔家,本是想探谢氏的病,谁知却又生出一件意外的大事。

倒也因而阴差阳错的解决了养真心中一宗本难以开解的疑惑。

原来自打养真出京之后,这里众人自然都以为在钱家庄,朱老太太更是兴高采烈,仿佛拔去了眼中钉似的,恨不得养真一直都不回来。

只是谢氏不放心,私下里派了小厮前去钱家庄,生恐养真有个什么不适之类。

起初倒也还瞒得住,直到南边赵能受伤、以及倕州传来的消息,说是那有皇后命的乔家姑娘亲临了倕州城,那疫病便因而退散了之类的话。

乔家众人将信将疑,连朱老太太也摸不着头脑,当下乔安亲自往钱家庄跑了一趟,才终于知道了真相。

大家都为养真的举动惊呆了。

朱老夫人在震惊之余,不免又抓着这件事开始褒贬养真,但谢氏在惊闻之后,日夜忧心,不免病倒了。

朱老夫人对她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如今见她病恹恹的,越发瞧不惯,便说她是装病,更时不时地冷嘲热讽几句。

谢氏是个柔弱的人,听了那些言语,更加病重了几分。

幸而还有两个贴身的丫头照看,加上乔英跟乔云两个女孩子也常常偷偷地去探望,包氏也不忍就扔下她,还私下里叫人去配些好药给她,如此才不至于弄的不可救药。

就算如此,在养真一行人起程返京的途中,谢氏已经连咳了半个月,水米都吃的很少了,整个人气息奄奄的。

薛典本是要回来处理庄子上的事以及在京城的一些杂事,但是庄子里的小厮已经知道了谢氏病了之事,催着薛典去瞧瞧,薛典只得去乔家打听,果然不太妙。

那时候养真跟着赵芳敬还没有到京,薛典知道养真很孝敬谢氏,绝不可能置之不理的,但谢氏毕竟是女眷,而且朱老夫人又是个不讲理的,所以薛典只悄悄地命人带信进去。

谁知谢氏的丫头正无法可想,听说薛典回来,因知道薛典是养真的人,却如得了救星似的,忙从侧门引了他入内进内。

薛典亲眼见到谢氏病的枯槁,吓了一跳。

谢氏的丫头又哭着跪求薛典救命。

先前大夫说谢氏的病需要人参来调药,这对包氏而言却不是一副两副药的钱了,正不敢自作主张,是乔云把养真给的金花拿出了一朵,让包氏先去典当了,给谢氏置买人参。

包氏见了金花,才知道是养真私下给乔云的,震惊之余又略有些感动。

乔云道:“妹妹很孝顺大太太,若太太有个好歹,妹妹定然是不依,若问起来是调理不当,只怕还要怪罪母亲呢,倒不如咱们尽心,免得将来落了不是。”

包氏给她点醒,又知道养真是个得罪不了的,便果然叫小厮去典当了金花,又去铺子里买些好人参回来。

谁知此事偏偏给朱老夫人听说了,老夫人见买的大人参,知道花费不少,又听说是包氏经手的,大怒,就骂包氏私吞了家财买人参自己受用之类的话。

包氏无可奈何,只得将养真赠送金花给乔云乔英,谢氏的病需要人参来调等事尽数告诉了。

朱老夫人听后,非但并无感激之心,反而越发惊怒,竟道:“那个小蹄子,在府里白吃白住了这么久,我一点儿她的好儿都没有得,皇上赐的珍贵物件,我更是连根毛都没碰到,这种好东西反而去填补那两个没用的毛丫头!真是个养不熟的!”

朱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只恨不得把乔英跟乔云的金花都收到自己手里来,哪里还管谢氏的病?那人参也自叫人收归在房内。

朱老夫人思来想去,毕竟不忿,于是借口乔云年纪小不懂保管,把乔云骂了一顿后,就让包氏“替”她将剩下的金花收管起来,免得她又随意地拿了去典当之类的,只是乔英是长房的人,她的手一时还伸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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