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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经经谈恋爱(55)

眼看暑假已经快到尽头。

宴好每天一边刷题,一边找机会,黄绪在他的这一心愿上帮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那天是开学前两天,江暮行在给宴好改卷子。

黄绪打来电话,说他临时接了个去外地的演出,人已经在路上了,还说他房子的钥匙在三楼一朋友那放着,让江暮行把东西搬过去的时候,找对方拿。

宴好听见了一小半,足够他猜完整,他在心里感谢了黄绪好几遍。

“班长,你是要搬家吗?”

江暮行继续改卷子,不见什么表情:“嗯。”

宴好拿了个石榴在手里:“那你现在住的地方怎么办?”

江暮行说道:“租的。”

宴好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房子是租的,到期了。”江暮行眼帘半阖,情绪没多少波动,“房东会租给下一个住户。”

宴好指尖一用力,抠进了石榴皮里,租的才合理,如果是买下来的房子,再小再旧也是一笔财产,江暮行肯定早卖掉抵债了。

他嗫嚅着嘴唇:“我看你好像住了很长时间。”生活痕迹很重。

江暮行把卷子翻过去:“高一租的。”

宴好有一点诧异,那才两年,跟他租的公寓一样,他抠下来一块石榴皮,沿着那个边边往周围抠。

江暮行的生活是突然掉进了一个低谷,努力慢慢往上爬,一点点远离低谷。

说明小房子之前的住处更差更破。

宴好的嗓子里干涩得厉害:“搬去绪哥那啊?”

江暮行的视线从卷子上移开,落在对面的宴好脸上。

宴好垂着眼,一块块地抠着石榴皮,抠得坑坑洼洼,有片指甲快翻起来了也不觉得疼。

江暮行伸手:“给我。”

宴好愣了一瞬,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就要弄完了。”

江暮行直接把石榴拿了过来。

宴好看他剥着剩下的石榴皮,这么个动作都觉得赏心悦目:“班长,绪哥那房子是什么户型?好住吗?”

“他跟乐队的人改造了一个旧仓库,都住在里面,”江暮行说,“地方大,有房间。”

宴好偷瞄他一眼:“不合适吧,乐队要练歌,你没法看书,也影响你的睡眠。”

江暮行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眸上抬。

宴好把手放到桌子底下,左右手胡乱抠着,既然是朋友,邀请合住应该不算什么怪异的事情,他轻呼气:“班长,要不你干脆来我这好了。”

江暮行的面上看不出喜怒:“来你这?”

宴好眼睛瞧着桌面:“你不是说要帮我考A大嘛,你来了,能更好的帮到我,而且我这离学校近,也省了你在路上的时间。”

江暮行剥石榴的动作不停,也依旧看着宴好,只是一言不发,难以揣测。

宴好在江暮行的目光里渐渐心慌,他不假思索地蹦出一句:“我爸也是这个意思,他觉得公寓有空房间,你过来住,补课方便些。”

对不起了爸,儿子的愿望能不能实现,就在此一举。

——

桌前的气氛静谧,江暮行一直没表态。

宴好的心不断往下沉,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蔫哒哒的,蒙了层黯淡的色彩,耳边蓦地响起江暮行的声音。

“你晚上睡觉锁不锁房门?”

“???”宴好。

江暮行把剥好的石榴给他,眼神幽深得看不见底:“要锁。”

宴好下意识跟江暮行对视,感觉他的目光里带了股电流,电得自己四肢发烫,呼吸湿软,被蛊惑了般失身地看着他,乖乖点头:“好,锁。”

江暮行把纸巾盒拿捞到自己跟前,抽了一张,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那我过来。”

语气平淡的有些不真实。

宴好的脑子里霎时间一片空白,傻了。

江暮行的余光从他微张的柔润唇上扫过,喉头上下滑动:“算了,我还是去黄绪那吧。”

“不是都说好了吗?”

宴好“腾”地一下站起来,急得眼角潮湿,脸泛红,语速飞快:“锁门是吧,好,我答应你,你搬过来以后,我保证每天睡前检查一遍房门,确保反锁。”

江暮行周身的气压徒然就低了下去。

宴好一脸懵逼,六神无主,那我的房门到底是锁,还是不锁?

要不我一三五锁,二四六不锁,周日抓阄?

第41章

宴好站在桌前, 湿漉漉的眼睛透过刘海下的阴影, 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暮行,嘴边牵起生硬的笑,挺直的身板轻微发抖。

“班长, 你吱一声啊。”

江暮行揉太阳穴:“我明天搬过来。”

那一瞬间,宴好听见了烟花绽开的声响:“噢……”

江暮行拿了笔在卷子上点两下:“坐下来吧, 给你讲题。”

宴好呆呆看他。

江暮行皱眉喊:“宴好。”

宴好立即坐下。

江暮行一道题没讲完,宴好就按耐不住地问他:“绪哥电话里的意思是你今晚就去他那, 你是不是都收拾好了?”

“干脆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回去,帮你把东西搬过来。”

宴好说得飞快,都没歇口气。

江暮行题没法讲了。

宴好偷偷看他一眼, 咽了咽唾沫:“东西挺多的吧, 是不是要叫搬家公司?”

江暮行把笔帽扣上:“没什么东西。”

宴好脑子没转动:“没吗?”

“嗯。”江暮行摩挲着笔帽,“有些是房东的,有些是我在二手市场买的, 已经卖了。”

宴好快速把嘴里的石榴吃掉:“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江暮行吐出两字:“不急。”

宴好:“……”

他正色道:“班长, 我觉得还是快点好,拖延症要不得。”

江暮行的面部抽动。

宴好是怕江暮行反悔。

一会说搬,一会说不搬, 一会说要搬,这么多变,谁知道过会是不是又改变主意。

宴好对江暮行有种盲目的崇拜跟信任,尽管完全搞不懂他的心思,却认定他每个想法背后都有一定的考量。

至于锁房门, 大概是有梦游的习惯?宴好猜的。

江暮行先前在他这住过几晚,加上A市酒店那两次,他从没发现江暮行半夜梦游。

不排除是他睡得太死。

毕竟除了梦游,宴好想不出其他可能。

这其实好检测,熬几个通宵看看就行,但不重要,江暮行能搬过来,宴好就如愿以偿了,也能踏踏实实备考。

而且宴好是肯定不会锁房门的,傻子才锁。

哪天要是江暮行梦游,爬到了他的床上,那他早上醒来能疯。

宴好非常期待那样的画面,这会脑补都觉得血脉偾张,不能自已,他抠了一大把石榴放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睛圆滚滚的,黑亮无比,像小仓鼠。

很软很可爱。

江暮行摩挲着笔帽的手指倏然收紧几分,嗓音透着不知名的低哑:“题什么时候讲完,我什么时候回去拿东西。”

宴好登时坐正,眼巴巴看着他问:“不用我跟你一起?”

江暮行抖抖面前的卷子:“就一个皮箱。”

宴好失望地“哦”了声,那是不用。

——

江暮行带着仅有的一点东西过来的时候,宴好扭头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二十。

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时刻,它化作一帧一帧画面,在宴好的记忆里扎了根。

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几十年,等他老了,再去回忆的时候,依然色彩斑斓,不会有分毫褪色。

等整个公寓安静下来,宴好就在房里打了个电话。

“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张阿姨知道他是有事:“不要紧的呀,你的事情重要,你说你的。”

宴好揉着怀里的邦尼兔:“是这样,我有个同学要跟我住,从明天开始,每一顿都要麻烦你准备双份。”

张阿姨察觉他很开心,很激动,而且这还是没藏住露出来的那一点,藏起来的那种喜悦会更多,这非常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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