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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103)+番外

皇帝在云城待了三年,夷国死士的鲜血铺满了吴园的各处空地,到最后连地上的土都变色了。

夷国越是这么做,景帝对前方下的命令就越凶悍,因为他又被郁闷到了。

自从夷国死士开始突袭吴园,卫衍为了随时起身查看敌情处理情况,每夜都是和衣而睡,景帝除了亲亲抱抱他之外,其他的事基本上做不了。

偶尔他想要做点什么,总会有各种情况出现,不是卫衍手下的人有事来找卫衍,就是敌人又找上门了,卫衍每次听到有人靠近的动静,都急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卫衍真要走,景帝其实是拦不住他的,所以每次都是草草了事。

这几年住在云城,远离京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他们,卫衍整日里都守着他,眼里只有他,天天为了他的安全操心,根本就没空和他闹别扭,景帝虽然为了军政一直在苦心筹谋,但是对这种日子还是很享受的。

但是那些可恶的夷国死士,让他的好日子变成了泡影,他怎么可能饶得了他们?不过景军在前方的攻势越激烈,夷国就越不死心,派来的死士就越来越多,这事很快就成了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这一夜,如同往常一般,他抱着卫衍还没亲两下,卫衍听到空中传过来的响箭声,这是有敌情的报警声,马上就离开他的怀抱,抓上剑出去了。

卫衍的动作快到景帝根本来不及说什么,转过头就只能看到卫衍掀帘而出的背影,最后,景帝只能无奈地仰面躺下去,无语地望着帐顶。

若他想给卫衍封爵,那么卫衍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功劳,让旁人无话可说挑不出刺来的功劳;若他想把卫衍扶上高位,让他日后去接沈莫的位置,那么有些责任卫衍必须负起来;若他想让卫衍以后能用尊崇的身份和他并肩而立,那么该教的那些东西,接下来他也该慢慢教给卫衍了。

躺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享受他的宠爱的,只有他的娈宠,但是他若把卫衍变成了这么个身份,卫衍怎么可能会高兴?

所以,就算他很不愿意很郁闷,也不能阻止卫衍去做正事。以前送他去沈莫跟前历练的时候是,现在自然也是。

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他的心里为什么就是这么不爽?

景帝大概等了半个多时辰,外面的声响总算停了下来。

“卫大人,您受伤了?”又过了一会儿,高庸在外面突然惊叫了起来。

听到这话,景帝再也躺不住了,赶紧起身走出去看看。

卫衍手上拎着剑,刚从门外踏进来,全身带着冷冽的气息,剑柄上,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迹。

这副模样的卫衍,让景帝一下子觉得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哦,他想起来了,当日卫衍在猎场中护驾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身上沾满了血迹,剑尖上不停地有血迹滴落,但是他的眉头皱都不皱一下,只是护着他,不停地对着敌人挥剑。

“哪里受伤了?快宣太医!”景帝稍微晃了一下神,马上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回忆的时候。

“不用,不是臣的血。”卫衍看到皇帝,眉目却慢慢缓和了下来,“陛下不用担心,臣没有受伤。”

“高庸,准备沐浴的汤水。”景帝上前去,拉过他的衣衫,仔细看了下,确定他真的没有受伤,忍不住开始训斥他,“这么多人守着你,干嘛还要自己去动手,要是伤着了怎么办?赵石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臣没有这么娇贵。”卫衍回答得很是无奈。

守护皇帝是他的职责,而且他是去控制局势的,又不是去拖后腿的,皇帝可不可以不要再天天说这种傻话?

“朕就说你一句,你还不服气了,还敢顶嘴?啊?”明知道他不放心,还要自己去动手,时不时就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这么不听话的卫衍,景帝觉得必须好好教训一下才行。

所以,等到卫衍沐浴过后,躺到了榻上,景帝剥掉了他的衣服,开始教训他了。

“陛下……饶了臣……臣明日还有事……”卫衍不知道皇帝又怎么了,不过这种时候,不管有没有用,先求饶总是没错的。

到了这个时候,卫衍的眉眼终于柔和了下来,和他说话时更是温顺无比,开始不停地向他撒娇求饶,全身再无刚才的冷冽气息,更不是在外人面前的那副严肃稳重干练的唬人模样,景帝见到这个情形,总算满意了,亲了亲他,不再折腾,而是将他搂进了怀里安稳歇息。

这个样子的卫衍,才是他的卫衍,是他喜欢的乖巧听话傻乎乎的卫衍。其他的模样,都是假象。

这般让景帝又是舒服又是不爽的日子,一直过到了天熙六年夏末,这场历时近三年,史称云城之战的战争才算结束。

此战后,景朝拥有了第十州——云州,囊括了从云城到边境以及夷国三分之一的土地,并且在随后的十余年,景帝又多次用兵,最终将整个夷国全部收入版图。此战后,景帝将军权握到了掌中,并且训练出了一支铁血雄师,为他日后的征战打下了基础。

此战中,景军中涌现出了一批骁勇善战之将,战后论功行赏,封侯者无数,卫家更有长子和七子同时封侯,一门三侯,荣宠至极致。

但是,这场云城之战对景帝来说,也有许多不利因素。他在云城三年,对京中诸事鞭长莫及,无法继续收缴权力的动作,因为太后重新摄政,在有些方面甚至有了倒退,以至于许多事情,不得不在回京后从头做起。

而且很多矛盾并没有因为过了三年而有所缓和,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比如说帝后之间的暗流,比如说,帝无嗣。

第六十八章 贡品

天熙七年, 正月。

“侯爷, 您看这座金佛怎么样?若侯爷看得上, 价钱好商量。”采石斋的主人将卫衍迎进里面的库房, 走到一座盖着红绸的金佛前, 拉开红绸示意他上前细看,“小的不敢欺瞒侯爷, 这金佛本来是安王世子为他家老爷子六十大寿准备的, 后来因事没用上。京里用得上这金佛的富贵人家统共也没几个,只好摆在库房里面蒙尘。”

这座金佛乃一弥勒佛像, 约有七尺多高, 赤金所铸,工艺精良,一眼望去佛光宝相,明亮耀眼, 显然不是凡品。

卫衍围着佛像转了几圈, 才负手而立, 沉吟了良久,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今日他是来置办皇帝万寿节的寿礼的。

皇帝去岁末班师回朝,他们这些随驾三年的臣子回来后,除了忙于与久别的亲人团聚之外, 还要回各自的衙门述职,再加上后来的论功行赏, 分封诸将以及年前年后种种庆典宴席, 诸事繁琐芜杂。

卫衍被种种琐事弄得焦头烂额马不停蹄, 一直到了此时,离万寿节还剩短短十几天,他才抽出空来置办进献给皇帝的寿礼。

若是往年在京中,他自然是早早打发人准备好了。现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家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实在是不得已,他才到这京城最大的珍物店采石斋来瞧一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珍品。

采石斋的主人给卫衍看的这座佛像不可谓不好,这么多年始终无人问津,只能摆在库房里面蒙尘,却是有缘由的。这缘由卫衍也清楚。

安王世子给他家老爷子准备的寿礼,其他人家用,便有些逾制的嫌疑,况且安王一支因“逆王案”被贬,京中很多世家大概也存着不愿触这霉头的想法在里面,所以这金佛直到如今还没能出手。

若是买下进献给皇帝,逾制的担忧是没了,只是……卫衍望望眼前金灿灿耀花人眼的金佛,若真买下它拿去进献,万寿节那日摆在一众贡品中必十分打眼,他转而想到父亲在他们兄弟二人封侯以后,对他们的谆谆教诲,思虑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采石斋的主人做这珍物行当,多与豪门巨族打交道,消息自然无比灵通,他知道今日来的这位侯爷圣眷正浓,又因要置办贡品,必要寻些真正的上品,一开始就存了今日要让这金佛脱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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