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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7)+番外

“卫家能让太后为卿出头,果然是好本事,不过卫家以为有了太后做倚仗,朕就不敢动卿,那就是笑话。”卫衍无言的抗拒让景帝的怒意再次上升,而卫衍那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眼神更是让他不爽。

景帝捏紧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额头,突然笑起来,很是恶意的笑容:

“卿莫不是忘了该怎么做,没关系,朕再重头教一遍。”

他一边说,一边从壁格里抽出来一个乌木盒子,放到了卫衍面前,还故意屈指在盒面上敲了敲。

就算盒子没有被打开,卫衍也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这个盒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用来助兴的秘药,以及许多大小不一的玉势。

若他此时不肯听话,皇帝待会儿定会把这些东西一一往他身上使,翻来覆去没完没了地折腾,今晚他恐怕要吃到更多的苦头,卫衍想到这里,迟疑片刻,终还是低下了头。

卫衍的技术,景帝很想违心地说很好,但是呵呵,还是算了吧,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惩罚谁?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景帝觉得做人还是要学会放过自己,非常宽宏大量地表示惩罚到此结束。

卫衍这般笨手笨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难道要让内务府的人来教教他?

将松了一大口气的人揽入怀里的时候,景帝忍不住这么想了想。

本朝自开国以来,多位先祖在享乐之道上并不拘于男女,故大内深宫自有一套教导侍童娈宠的规矩,内务府更有专门的内侍负责教习之事。

宫中规矩繁多,后妃侍奉前尚有教习嬷嬷指导,更何况侍童娈宠之流,更是需要严加教导以后才敢进上。而且侍童娈宠不同于后妃,各种规矩多得很,若认真起来可有得他苦头吃。

景帝抱着怀里的人亲了亲。算了,真让内务府那帮如狼似虎的家伙碰这个人他可不喜欢,甚至连看一眼他都会觉得不舒服,以后有时间他再慢慢教好了。

当皇帝终于肯大发慈悲放过他的时候,卫衍禁不住松了口气,霎那间心头甚至隐隐浮现一丝感激之意,蓦然清醒过来才发现这是多么得可笑。

只因为本来可能会有更多的折磨,皇帝突然大发善心表示到此为止,他就有了感激之意,浑然忘记这些折磨无论是多是少本不该是他受的。世事荒谬至此,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想是这样想,但是当时的感激之意,却是真真确确地从心头涌现,并无半点作伪之处。

或许,在身体被毁坏的时候脑子也被毁坏了吧。

皇帝的吻在他的额上脸颊上细细落下,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呼吸渐渐紊乱,酥麻的感觉一圈圈从身体内部向外扩散,很快,就会没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吧。

卫衍注意到皇帝的眼眸在瞬间更亮,那里面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一般耀眼。然后,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乖。”景帝亲了亲他的眉角,神情很温柔。

他不想看到皇帝此时的神情,很快闭上了眼睛。

“卫衍,看着朕。”

耳边传来皇帝的命令声,卫衍略微迟疑,终还是费力地睁开眼,努力正视眼前的人。

这种时候,从来不允许闭眼逃避。身体不允许逃避,心里更是不允许逃避,被勒令睁眼,被勒令看他,只是要在他的心里面刻上深深的印痕,只是要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侍奉经年的君王。

为什么?

公卿之子成为君王榻上的玩物,虽说传出去太过荒唐无度,有碍君王的声名,但是在这深宫大内并不是很罕见的事情,最后不过是多几条冤魂。在这巍巍宫墙之内,最不缺少的就是冤魂。

但是为什么是他?

他并无倾国之貌,亦无巧言辩辞,更不擅诗词书画,于榻上之事上更是生涩,到底为什么会入了君王的眼,引来眼前的祸事?

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握紧手掌忍耐,他说,松开,他说,不准。

想咬紧牙关忍耐,他说,松开,他说,不准。

卫衍拼命忍耐最后依然是忍无可忍。

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看不清皇帝脸上的表情,也不想看清,只是茫然睁眼看着前方。

幸也得幸,不幸也得幸。

这是他唯一清楚明了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皇帝才松开了他,卫衍只觉得疲累不堪,沾上枕头就闭了眼欲沉沉入睡。

皇帝侧卧着,越过他的身体似乎在榻内的壁格里面寻些什么东西,窸窸窣窣一阵声响,然后是盖子打开的声音。

卫衍的鼻端闻到一缕香气,突然想到可能是的东西,陡然睁开眼睛。

不出他所料,皇帝正执了翠绿的玉势,往上面涂抹罐子里面的东西。

刚开始的时候,皇帝嫌弃他侍奉时身体太僵硬,有过几次用药助兴,被逼到极致后的放浪形骸直到现在想来还是让卫衍头皮发麻。

不,刚才不是已经惩罚过了吗?难道今夜还有下文?他的身体不经意地往里面挪了挪。

景帝发现他的动作,扫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

“别怕,只是给你上药。”

上药?

“臣没有受伤。”虽然身体是有些难受,但是卫衍并没有闻到血腥味,那里的难受也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朕知道你没有受伤。除了第一次,朕还有哪次伤过你?”景帝冷冷“哼”了一声,对卫衍怀疑自己的技术表示不满。

景帝十四岁初尝云雨之欢,自身条件得天独厚兼后天领悟能力高,先有内宫众多教习指导,后有侍寝宫女引导,再不济还有众多内宫秘笈存档供查阅,并兼拥有大量美女俊男随时可以实践练习,到如今也算是在欢爱之道上浸染数年略有心得。

平时他只要肯对身下人花上三分心思,就可以把侍寝的人弄得欲死欲仙,更何况他在卫衍身上可是足足花了七八分心思,若不能让卫衍在房事中得到欢愉,还会不小心伤了他的身体,那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被皇帝如此抢白,卫衍不敢再言语。的确是没有再伤过,不过皇帝的那些手段比伤他还要可怕。而且以上药为借口行惩罚之事实,皇帝若真要这么做,他依然别无他法只能忍耐。

“这是太医院上贡的珍品,有消肿和收敛伤口的用处。”见卫衍不再说话,景帝倒忍不住要开口细说这药膏的好处。以男子之身承幸,再怎么小心应对,身体还是会有些损伤,年轻时感觉不出来,到了年老后,就会有些口不能言的苦处。

太医院呈上的这药膏主要起调理的作用,常年累月使用可以杜绝那些苦处。此药因配制不易兼需用好几味名贵药材,并且须经年使用才起效用,在宫中倒真是非独得君王宠爱之人不得享用。

景帝将卫衍弄到手后,自然命彤史司上了些男男欢爱的内宫秘笈存档以供学习,偶然间看到了这药膏的妙处,特命太医院制来敬上。

“还有些妙处须常用才起效用,等以后你就能明了它的好处。”

以后?

景帝这“以后”两字一出口,两个人同时愣了愣。

以后?哪有什么以后?等皇帝厌烦之日,就是他死期将至之时,到时候皇帝肯定会将他处理干净,还奢谈什么以后?

卫衍在皇帝温和的解释声中任由皇帝给他上药,哪怕他的背上汗毛全部竖起,依然一动不动。凉凉的药膏渗入体内缓解了那里难受的感觉,明明应该很舒服的,他却依然感觉得到有阵阵寒意袭来。

以后?这以后是指多久以后?景帝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个词暗暗失笑,对手下这个人的执念,这具身体的欲望会持续多久,连他自己都不能明了,现在就来妄谈什么以后,好像有点可笑。

“好了,睡吧。”

上完药,景帝不再多说什么,拉过锦被将自己和他严严实实盖了,搂过他的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闭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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