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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96)+番外

皇帝的防务有两大部分组成,明卫那边有沈大统领负责,至于暗卫,到底有哪些人,除了皇帝之外,大概谁都说不清,或者是某个路人,或者是某个官员,都有可能。

卫衍巡视完例行的布置后,就候在官员进入的边门看人检查。

近卫营一向被朝臣指责为跋扈,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就算是一品大员宗室亲王,要进这个门,也得被他们彻底搜身,没有一丝通融。

今日这样的大场面,当然会有几个自恃身份,忍不下这口气,要拿这几个搜身的近卫做筏子的官员,不过他们看到卫衍没有表情地站在一边,都收敛了不少。

若论圣宠,如今谁都比不上这位刚被贬过,回来后圣宠依旧的一等侍卫。何况外臣要与得宠的内臣斗,是怎么都讨不到好处的。

卫衍并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有了震慑别人,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架势,虽然他借的是皇帝的威势,但是也让人不敢小觑。

其实他今天站在这里,只是因为沈大统领对他说过,在圣驾到来前,这里是最关键的地方,让他有空多用点心思在这里,所以他空下来就来这里看着了。

至于没有表情,除了偶尔会有认识的世伯世兄路过需要打声招呼,其他人他又不认识,他干嘛要对人笑脸相迎?

抱着这种想法,卫衍自然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依次入内的官员,他那目光深沉不苟言笑的模样,愣是让经常会有摩擦出现的检查之地顺畅起来,比预计的时辰早了许多就完事了。

官员们入了场,又等了一会儿,圣驾就到了。百官迎了圣驾,等钦天监卜算的吉时一到,皇帝就带着众人开始祭拜天地祖宗。祭祖大典是一年中最隆重的盛典,中间的种种繁琐礼节不必去细说。

只说皇帝念完了祭文以后,按照常规应带着众官再次行礼,不过皇帝今日并没有按往年的规矩来,念完祭文以后,又有内侍捧上了一卷黄绫。

众人虽然不解这仪式怎么与往年有所不同,不过他们就跪在下面用眼神交流,倒也不敢出声喧哗,只等着皇帝念那黄绫上的祭文。

很快,众臣的耳朵里听到了让他们傻眼的内容,待他们回过神来,再也忍不住,小声交谈起来,有几名大臣公然出声反对: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黄绫前面的内容还算正常,皇帝不过是祭告一下他要纳妃,然后他念了一下此次要册封的“贵德贤”三妃的名字,此事虽然不合礼仪,不过郑重祷告天地祖宗,也算是对三妃的恩宠。

三妃以后的内容才让人惊悚,皇帝因帝后伉俪情深,今为皇嗣而纳妃,深感有愧于后,遂向天地祖宗为誓,自此以后,永不纳妃。

听到这里,下面众臣忍不住喧哗了起来,不过马上就有近卫过来,将带头喧哗的几个拖了下去,剩下的人虽然不满,还是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毕竟,扰乱祭祖大典这样的罪名,谁都担当不起。而且,看场中的形势,皇帝的那几位近臣重臣显然都是知晓此事的,肯定早已做了种种准备。

在这样的重重弹压之下,天熙二年末的祭祖大典,中间虽然产生了一点混乱,最后勉强算得上顺利完成。

不过,祭祖大典结束了,不等于事情就完结了,热闹显然才刚刚开始。

大典后,都察院第一个针对此事发难。御史大夫带领手下各御史,当天下午就跪在了乾清门前,言此举不合祖宗家法,恳请皇帝收回誓言。

皇帝没有召见他们,只是派了内侍来问话:君无戏言,更何况朕是在天地祖宗前发的誓言,请问诸位大人,朕该如何收回?

礼部尚书谢正德,也就是皇后谢氏的父亲,在祭祖完成以后就请求皇帝召见,皇帝是在傍晚的时候才召见的他。君臣二人具体说了什么无人知道,后来有风声传出,说谢尚书在皇帝寝宫前跪了一夜,至天明才被人送回府中。

至于其他的朝臣,因二十八那日已经封朝,没有皇帝召见根本就见不到皇帝,除了上些对皇帝来说无关痛痒的折子之外,就算想要劝谏,也是无从下手。

众人都以为太后会因此事去训斥皇帝,不过太后听说后,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第六十四章 隆恩

“事到如今, 请娘娘不必太过着急, 更不要轻举妄动。陛下尚不曾明诏天下, 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谢夫人收到这个消息后, 马上入宫觐见皇后, 此时,她小心地劝慰着女儿, “你父亲已经去恳求陛下收回此誓, 事情大概会有转机。”

“女儿不妨事,母亲也不要过虑。若父亲劝得动陛下就劝, 劝不动就算了。虽说专宠非福, 隆恩难承,不过以我们谢家的威望,这样的恩宠不为过。”皇后到了这个境地,却很冷静, 并没有急着要去皇帝那里自辞。

“若娘娘膝下有子, 一切自然不同。”谢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皇家以多子多孙为福, 然则皇后与皇帝大婚近两年, 膝下依旧空虚,市井甚至已有皇后不孕的流言。诚如皇后所言,以他们谢家之势, 专宠不算什么,隆恩也堪承受, 但是专宠而无嗣, 却是一个连他们谢家都担当不起的大罪过。

再加上皇帝刚刚立下的永不纳妃的誓言, 不但直接将皇后放在了一个备受诟病的位置上,而且也就此将他们谢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难怪他家老爷一听到这个誓言,就大惊失色,急着去求见皇帝试图挽回。

“女儿会有子嗣的,陛下总是需要继承人的,难道他能一辈子无嗣?”她到现在膝下依旧空虚,还不是皇帝搞的鬼。

自从察觉以后,她在膳食方面一直小心翼翼,只要皇帝的宠幸不绝,她就不相信皇帝能永远让她无嗣。而且就算皇帝不愿意她有嗣,她也会让皇帝别无选择的。

“不需要一辈子,陛下只要能拖个一二年,就可以用这个理由废了娘娘。”谢夫人不明白皇后的自信从哪里而来。

很明显,皇帝就是因为忌惮谢家的势力,才让皇后大婚两年始终无嗣。如果皇帝到时候要用无嗣这个理由来废后,会得到许多人支持的。

“陛下是绝不会废了我的,至少几年之内绝不会。”皇帝好不容易借此机会,将她打造成了那人的挡箭牌,怎么可能会轻易废了她?

只要皇帝不废她,不管皇帝的专宠是真是假,她就始终是这后宫除太后之外最高贵的女性,其他的后妃想要越过她,拥有皇帝的子嗣想都不要想。

想到这里,皇后在心中冷笑不已,既然皇帝不肯怜惜她的子嗣,她又何必要去怜惜皇帝的子嗣。要怪,只能怪那些孩子福薄,哪里不好去,偏偏要投胎到帝王家。

至于那个人,皇帝真以为他能护得住?也许她是不能把那个人怎么样,但是皇帝不要忘了,这世上还是有人可以把他怎么样的,皇后望着慈宁宫的方向,平静地谋划着。

太后如今之所以没有动手,大概是顾忌着与皇帝之间的母子亲情,不想逼皇帝太过,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没有把那个人当作一回事。

不过,皇后很清楚,有些事是太后绝对不会容忍的,只要能让太后震怒,觉得那个人万万留不得,到时候就算是皇帝,照样护不住。

“大人,夜深了,赶紧进去吧。再这么着,陛下真的要怒了。”高庸苦口婆心地劝着跪在外殿的青年。

他也是恨不得给他跪下磕头了,这两位真的就不能行行好吗?才消停了短短几日,又开始了,他们这样三天两头地闹,让众人的日子怎么安生下去?

可惜,他的苦心又是白费了。无论他怎么好说歹说,青年根本不为所动,依然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

高庸说得嘴巴都快干了,还是无法让他起来。没办法,他只好起身向内,准备从皇帝那边下手,希望这次不要又搞得他两面不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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