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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的崽都变成巨佬了[娱乐圈](82)+番外

——不对,不是这样。

如果是林殊恒在这里,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他不会抱他,不会吻他。

他想要按部就班地走剧情,身体和大脑却违背了自己的意志。到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也非常沮丧,生出一种‘又搞砸了’的感觉。

忽然,他的视线越过嘈杂的人声与杂乱的片场背景,和站在门边的那人对视。

他望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眸中。

男人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说话,在无声地质疑与指责,只有他自始至终表情不曾改变,没有失望的神色。

那双眼睛甚至是温柔信任的。灰蒙蒙的背景里,那人成为了唯一的光。

一切喧嚷顷刻间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事情都发生在短暂的半秒中,没有人注意,而方怀原本动摇的心绪几乎立即就安定了下来。在那无限拉长的一秒钟,他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然后——

方怀看见叶于渊定定地注视了他半晌,面上不见特殊神情,眼神却是软的。叶于渊无声地对他说:

“你很好。”

——你很好。

短暂的一秒过后,方怀眼睫微颤,收回视线。

也就是在这一秒,心中的情绪忽然前所未有的鲜明起来。他摒弃了所有质疑的、嘲讽的声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他的心跳很剧烈。一下又一下,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脉搏鼓动。

梁涛已经转身走出了门,玫瑰花瓣散落一地,和尘埃混在一起。光线照射在花瓣上,少年的眼睫垂着,低着头,脊背挺直,不带什么情绪地注视着花瓣。

周围的窃窃私语已经再也掩盖不住了,但不知为何,林升云却没有喊卡。

而在那些质疑的、讽刺的视线中,方怀缓缓地跪了下去。

周围嘈杂的质疑声忽然为之一静。

镜头聚焦在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上,所有人都能看到,少年压抑了许久、掩藏了许久的情绪,抵死纠缠却说不出口的爱意,在这一瞬间忽然澎湃着决堤。

甚至不需要任何过多的动作和言语表情。仅仅是那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所有看到的人为之心悸,足以让所有情绪被拉扯着随之震颤。

就在这么短暂的一个眸光波动中,许多人忽地解读出了林殊恒的情绪。

他……不会说的。

无论再怎么爱到骨子里,他都不会说的。不知道意味着毫无负担,意味着即使未来他去世,对方依然能够平安喜乐地过完这一生。他可以正常地结婚生子,只在逢年过节时偶尔想起他。

这听起来很残忍,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好的结局。

镜头里,少年颓然地半跪在地上,指尖颤抖着捡朵玫瑰。光线驻留在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在那个人已经走远时,才鲜血淋漓地一一摊开,每一寸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情感。

掩藏在漫长岁月长河里的爱,没有人知道。

他垂下眼眸,眼眶通红着,吻了吻那朵跌进尘埃里的玫瑰花。

满室寂静。

.

第55章 喵喵喵

满室寂静。

毫不夸张的说, 几乎所有人的表情和眼神都是呆滞的。从林升云、副导演和编剧, 乃至就在半分钟前还在小声质疑嘲笑的助理、工作人员。

这短暂的一个画面给他们的感受,‘惊艳’二字远远不足以概括。

一种莫名的情绪旋涡感染了整个空间,一点点席卷着所有人的心脏,往更加苦涩酸凉的地方行去。

他们被代入了林殊恒的情绪磁场里。

心绪随着共鸣震颤,那一瞬间沉到深海底的绝望,甚至让人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因为太累了, 太痛苦了。

林升云沉默着没有喊卡,于是这半分钟定格成了意味深长的一个长镜头。

方怀眼睑完全垂了下来,他像是痛到极致说不出话来, 眼眶通红,蜷缩在地上,熹微的光落在眼睫上, 肤色在这样的光下是一种透明到似乎能看见血管的瓷白。他的领口在动作中被扯开些,锁骨和腰线是少年独特的美感,却与任何旖旎的□□意味无关。

一种更加深邃沉重的情绪笼罩着整个画面。少年被尖刺刮出鲜血的掌心里捧着支离破碎的玫瑰花,而他垂着眼眸,在沾着尘埃的花瓣到尖刺上,吻了又吻。

像是造物主笔下意犹未尽的一副油画。

不远处, 被卷成一团的废稿纸上,细细勾勒着一个青年的轮廓。林殊恒一辈子画了无数副关于那个人的画,没有任何一幅画出现全貌, 无论素描、油画和水彩。这些画稿不为人知, 寂寂无名地放在他私宅的地下室里, 落灰了数年。

他爱他,从前没有人知道,今后也不会有。

不知过了多久。

大家只觉得时间忽然很长,但一看时钟,才不过半分钟而已。这其实已经超时了,只要林升云不开口,就没有人去打断他。

甚至心里还隐隐有期待。许多人从刚刚那几秒里窥见了方怀无限的可能,让他们想要多去看一下,想看看他究竟还能带来什么惊喜。

蜷缩在地上的少年慢慢站了起来。

他垂着眼眸整理衣领,短短几个呼吸间,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他是林殊恒,林家的小少爷,高门家训教育着长大,在任何时候都有不堕入尘埃的高贵品格。

方怀脊背挺直,走到桌边,将玫瑰花夹进日记本中。再然后,他俯身,捡起刚刚被随意团成一团的画稿。

这是他不敢给那个人看的东西。

是他的卑劣,他的懦弱,他鲜血淋漓的一颗心脏。

少年脊背挺直,垂下眼睑看着手中的画稿。他微微偏着头,让画稿正对着光线,让镜头能够拍进画稿上的东西。那是铅笔细细勾勒出的素描,一个人的侧脸。

他细细端详的半晌,看着看着,唇角忽地扯起,露出了一个笑。

……一个笑?

众人一愣,定睛看去,发现镜头里的少年的确是笑着的。他不久前还痛苦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刻却忽地笑了,浅琥珀色的眼睛都弯起来,很开心似的。

握着画稿的手却攥得很紧,紧到指节发白。

他笑着笑着,忽然眼眶通红,落下泪水来。

“……”

所有人的心脏一瞬间就揪紧了。

他明明已经哽咽到浑身颤抖,却一点没发出声音,唇角抿紧,仍然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的模样。

这是十九世纪初普通的一天,叫卖报纸的人吆喝着,窗外是大片铺开的湛蓝天幕,人烟熙攘,风和日丽。他才十几岁,人生才刚刚开了个头,一切未来的苦难与酸涩都还来不及轮番上演。

他的人生还很长,但前面的路已经有乌云长久地笼罩下来。

不知多久后。

方怀看向林升云,这个镜头到此结束。

林升云屏息了许久,到这时才从肺部里长出了一口气。他扬起手,如释重负地喊:

“卡!”

.

那声‘卡’刚刚落下,方怀便松了口气,浑身软下来。

太累了。

在镜头前保持每一个细节的到位其实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在正式开拍之前,他用了不少的一段时间来熟悉走位和机位的问题。而工作人员走上去清场,助理李云云给方怀递了毛巾和水,除此之外,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想要和方怀说说话。

在片场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些闲着没事的演员、群演,这会儿他们的态度和几分钟前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帅啊啊啊啊啊!”

“进步这么快,有什么诀窍吗?”

“你下次对剧本有什么异议,最好提前跟我们商量,”编剧说着说着,最后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不过,这次很好……非常好。”

方怀身边围了一大圈的人,他一边礼貌地回答问题,一边越过人群,往门口看去。

叶于渊果然来了,他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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