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伽尔兰所抱持着的‘野心’与他、与世人常见的那种野心完全不同。
少年的‘野心’,是想要将光芒照耀到亚伦兰狄斯大地的每一处。
他想要以他的羽翼庇佑住大地上的每一个生命。
……
伽尔兰转过身,背靠在身后的石栏杆上。
他仰头看着赫伊莫斯,笑着问道。
“赫伊莫斯,你有向篝火许过愿吗?”
赫伊莫斯摇头。
“没必要。”
他说,
“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去实现,没必要向神灵许愿。”
他这一生中,从未向众神祈祷过。
他从不祈求众神的怜悯,因为那毫无用处。
想要的,就自己去实现。
他一贯都是如此。
……可以,这很赫伊莫斯。
嘴角抽了一下的伽尔兰如此默默地想着。
他侧过头,注视着远方的篝火,像是在出神。
火光映红了少年的侧颊,像是在其脸上染上的霞光。
让赫伊莫斯看得目不转睛。
“愿望的话,现在有一个。”
赫伊莫斯突然说。
“啊?”
听见赫伊莫斯说话,伽尔兰下意识转回头来。
他刚转回头,站在他身前的赫伊莫斯突然伸手,双手握住他的腰。
吃了一惊的伽尔兰还来不及反抗,抓住他的腰的赫伊莫斯手稍一用力,就将他整个人举起来。
重心不稳的感觉让伽尔兰下意识用右手抓住赫伊莫斯的肩。
然后,他就被赫伊莫斯放在白石围栏上。
伽尔兰坐在石栏上,睁着眼迷茫地看着赫伊莫斯。
石栏不低,他坐在上面,要稍微低头,才能和他面前的赫伊莫斯对视。
赫伊莫斯站在他的身前,一手向后环住他的后腰,一手按在他身侧的石栏上。
男人微仰着头。
遥远的赤色火光在男人俊美的脸上晃动着,像是将注视着伽尔兰的眼眸也点燃了一簇火焰,带着几乎能焚烧一切的热烈和渴望。
或许千万年后。
万物寂灭。
唯有这双金红色的眼眸中如烈火般的爱意不灭。
“我现在的愿望,众神也无法实现。”
“……啊?”
“我想要你的吻。”
赫伊莫斯说。
他仰头,金红色的眸注视着伽尔兰,深邃的,火热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如低声的呢喃,如祈求一般,带着深深的渴望。
“您会满足我的愿望吗?……我的陛下?”
“…………”
突然被索吻的伽尔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夜晚的风吹过来,掀起坐在石栏上的他的金色长发。
不知是不是远方燃烧的巨大篝火映来的火光,让他白皙的颊微微泛红了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伽尔兰按在赫伊莫斯肩上的右手慢慢地抬起来。
他的手指捧在赫伊莫斯的颊边,指尖按在眼角那道深深的疤痕上。
然后,他慢慢地低下头来。
细腻的金发随着他的低头垂落在赫伊莫斯的肩上,还有褐色的手臂上,像是缠绕在其上闪闪发光的金色饰物。
伽尔兰闭上眼,他的唇似有些发抖,但是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赫伊莫斯的唇上。
他吻了一下对方微凉的唇,就抬了起来。
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但是他还是又吻了一次,笨拙地用唇瓣轻轻蹭了一下对方。
然后,他就不知所措地保持着两唇相触的模样不动了。
伽尔兰茫然地呆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转动脑子,努力思考以前赫伊莫斯吻他时的步骤。
但是,在伽尔兰还在努力回忆的时候,赫伊莫斯的耐心终于彻底被磨光了。
他一抬头,主动吻了回去。
当感觉到赫伊莫斯的唇张开,柔软的舌尖试图探入自己唇中时,伽尔兰微微僵了一下。
但是,在犹豫一秒之后,他张开了唇。
他也把自己的舌尖试探性地伸出来,明显是在努力模仿赫伊莫斯的动作。
然而,在彼此舌尖相触的刹那,少年像是受惊的兔子般瞬间就缩了回去。
但是现在逃回去已经太迟,用力堵住伽尔兰的唇,赫伊莫斯毫不客气地追击过去,死死地绞紧了对方逃窜的舌尖。
他贪婪地渴求着对方唇齿中的一切。
当感觉到对方呼吸急促起来的时候,又松开对对方的禁锢,转而温柔地一下一下舔舐着对方的唇瓣,等待对方放松下来之后又带着狠意侵入进去……如此周而复始,始终不肯退去。
伽尔兰紧紧地闭着眼,按在石栏上的左手因为紧张而攥得很用力,指尖死死地扣在石栏上。
一只褐色的大手覆盖到他攥紧的手背上。
褐色指尖轻柔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攥得紧紧的白色手指。
它耐心地安抚着对方,让其慢慢地放松下来。
褐色手指温柔地将白色手指一根根挑开,让自己的手指探入指缝之中。
然后,十指交握,紧密无痕。
不同的掌心的温度仿佛在彼此的肌肤之间传递着,如同交缠在一处的双唇一般。
漆黑的夜空之下,远方广场的篝火在熊熊燃烧。
夜风吹动了阳台落地窗上的白色薄纱,让其柔软地飞扬起来。
火光映过来,将阳台上两人的影子映在舞动的白色薄纱上。
那不断晃动着的影子几乎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第283章
北境大战结束,伽尔兰在对北境军团进行嘉奖之后, 就率领中央军团踏上了返回王城的道路。
当开始修路时, 伽尔兰第一个重点修建的就是王城通往北境的大道。
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 大笔资金砸下去, 再加上修路的几乎都是被解放的奴隶,他们这辈子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属于自己的财物,一个个干劲十足, 完全不需要监工的监视和催促,因此道路的修建进度非常顺利。
从北境到王城,从泥泞而凹凸不平的道路到踏上修建得整齐宽敞而又平坦的大道, 众人都切实地感受到了修建道路的好处。
领军的将领尤其深有感触, 自从走上新大道后,军队的行军速度几乎比以往翻了两三倍。
主干道的两侧还有侧道, 平常商队可以走在主道上, 但是一旦遇到军队行军, 就必须主动让到侧道。
在大军前行的时候, 往两边看去,侧道上尽是熙熙攘攘的商队。比起那些泥泞道路上稀稀拉拉的队伍和行人,新道路这里可谓是车水马龙, 热闹非凡。
不过,就算人数非常多,侧道也一点都不堵塞, 因为沙玛什神殿刚向全国宣告的一项新的‘道路法’规定了, 侧道只准一个方向单行, 若是逆行被抓住就会处以高额罚款。
这样就避免了不同方向来的大型商队相遇导致的堵塞情况发生。
当伽尔兰王的战车通过时,位于两边侧道的商队和行人纷纷停下脚步,面向主道,恭敬地跪地,向他们的王低头行礼。
等到王的战车通过之后,他们才站起身来,好奇地看着大道上那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雄伟大军。
从战场归来的军队带着一股铁与血的肃杀气势,那股煞人的压迫感让一旁的众人们噤若寒蝉。
对于这些用身体守护着他们的安宁和国家安危的将士们,民众们不由自主地露出敬畏的目光。
不少年轻人,无论男女,他们看着那些健壮强大的将士们,眼底都闪动着灼热的光,年轻男子向往着,年轻女孩倾慕着。
亚伦兰狄斯王城的城门大敞,在沙玛什的大祭司歇牧尔的率领之下,王城中的权贵大臣尽数出城迎接伽尔兰王的归来。
在城中道路两侧民众们的欢呼声中,少年王骑着神骏的白马慢步在大道上,踏着子民们抛洒到路上的花瓣,马蹄残留上一点花香,他回到阔别将近两个月的王宫。
而伽尔兰回到王宫的当天夜晚,许多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