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程欢利用自己，纪子行更怕的是像原来在华大时宿舍里室友那样，表面看起来对他一切都好。可背地里……
想到当时的情景，哪怕过去多年，纪子行也依然觉得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但他掩饰的很好，和院长告辞之后，转头就和程欢联系上了。
纪子行办事干脆利落，和程欢就约在了上午九点。
咖啡厅里，程欢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瘦弱男人，然后就忍不住皱起眉。
太瘦了！纪子行是个很精致的男人，但和照片里不同的是，他的皮肤是久不见太阳那种病态的苍白，眼瞳的眼神很深，却越发显得他的黑眼圈格外阴沉。
而纪子行看见程欢也愣住了。
之前看资料，纪子行以为程欢是那种长的不错，但是很高大的农家青年。可见面了才知道，高是很高，可一走一过这气势看着却像是什么娱乐圈的明星，哪里像是个高科研的。
这会看到程欢皱眉，也镇着沉下了脸。
“不想谈现在就可以走！”纪子行之前一直劝自己面对程欢要冷静，可一下子还是难免敏感。
可却不料，程欢竟然上来直接把纪子行还没喝完的咖啡端走了，并且叫了服务员给他换了一杯不伤胃的牛奶。
“你干什么？”纪子行下意识推拒，可程欢已经安排好了。
“你严重过劳，精神透支的厉害，亚健康状态，并且还有胃病，不能在喝咖啡了！先吃点点心，然后在喝牛奶。牛奶空腹喝也不行，容易胃疼。”
程欢说得认真，倒也不是因为别的，程欢带惯了孩子，本身又是大夫，见到纪子行这么糟蹋身体就忍不住要说上两句。
程欢的嗓音很好听，虽然有些强势，但是字里行间的温柔却让人十分受用。尤其是纪子行，他已经很久没有从陌生人身上感受到这种善意。一时间就更觉得别扭。
下意识口不择言，“你不用同情我！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我。我可以帮你进入研究所，但是绝不会帮你对付华大！”
“你是这么看我的？”
“难道不是？你找上我，就是因为拿我当华大的污点吗？你要是真的以为我能在华大的事儿就可以当做要挟，你就想的太多了！”
纪子行眼神阴沉，可眼底藏着的恐慌却显而易见，程欢叹了口气，把牛奶往他面前推了推，“您的冤枉我能帮您洗清。”
“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您洗清罪名。”
纪子行先是懵了一下，接着盯着程欢的眼神也变得深沉，“别说白日做梦的话。”
程欢突然笑了，“如果我的课题能够成功，你觉得还有什么罪名是清晰不了的呢？”
“你的意思是……”
“脑复制可以用于刑侦。人的技艺可以减弱，但是并不会消除。只要用脑复智，就可以把里面的内容给复制出来，变成现实里的影响。”
“你这个只是一个提议。”
“如果加上这个内容呢？”
程欢顺手把里面的东西放在了上面。
“氢存储？”
“我曾经把这份报告送给华大，但是华大把我撵出来了。”
“华大的那个课题和这个不同。”纪子行是高手，一眼就看出程欢的内里乾坤。
“材料是意外出现的，但是我发现这中材料的可塑性很强。如果和锂在一起，能够储存氢气。”
“可人的神经元和你那些都完全不同。”
“生物材料。我种特殊材料是可以和生物材料想融合的。”
“这些华大知道吗？”纪子行盯着程欢，眼里突然狂喜。他明白程欢这份材料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如此震惊。他在看到程欢的初始报告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个猜想。可现在程欢交给他的后面的内容，却明摆着告诉了纪子行，这已经不是一个猜想，而是一个半成品。
就像程欢说的这样，脑复制可以用于刑侦。但同时，还能用于科研。如果可以将一个科学家的大脑复制成两个，也就是说，可以同时拥有两个相同的科学家，去研究同一个问题。
不仅仅是这样，那些过去的科学泰斗，都可以用这个技术将他们的大脑复制下来。人类的科技进步水平，将会往前至少在推动三百年。
天才，程欢是个天才！
也正是因此，纪子行迫切的想要知道程欢的这个猜想华大那头知道多少。而程欢也直接告诉了纪子行具体情况。
“华大那头并不知道，我原本是想等路老师回来之后在交给他，可惜我等不到了。”
“哈哈哈哈哈，华大啊华大！”纪子行突然笑得厉害，然后指着程欢说道，“我相信你，不被嫉妒是庸才！这种东西，只有你能够想到。”
“您是打算帮我了？”
“不是我打算帮你，是你有进入科学院的价值。程欢，我明摆着告诉你，科学院隶属于军部，你今天可以直接离开，带着你的这些东西，随便找任何一个财团，都会把你捧成座上宾。但是如果你加入科学院，所有的一切，除了名字和荣耀将都属于国家。”
“您不要误会，我能走到今天，是国家培养。”程欢没有胡说，原身一家是低保户，如果国家没有补贴，恐怕早就饿死了。所以原身的有恩必报，就包括了回馈祖国。
“可以，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纪子行直接拍板定下。“我有自己的课题，不会加入你的实验小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最多五年，我要看到你的成果。当然了，你不用担心所谓的成就超过我。身为老师，成就没有学生高，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只能说明我的学生足够优秀。可要是你不能青出于蓝，二十年之后就滚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
纪子行是现在材料学术圈里最厉害的青年材料学家，在两年前就得到了阿尔弗雷德斯隆奖。
众所周知，斯隆奖素有小诺贝尔风向标的称呼。如果不是纪子行的课题还没有完全展开，目前只是半成品，恐怕他现在已经是华国材料学学术圈第一人。
所以说，他要程欢青出于蓝，可见是多么夸张的一句话。然而程欢却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因为他明白，这是老师对他的期盼。
可纪子行后面做得，才是最令程欢惊讶的。
他直接了当的对程欢说，“既然做了我的学生，就不能在这么随便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在外面一个小平房。”
“丢人！”纪子行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直接就给程欢找了个房子。
程欢听到了地点和他的安排，就知道纪子行只是嘴上不饶人，可却真的像是老师一样在照顾他。在听到那句，“当然要好的！我难道给我学生买家具都买不起”的时候，程欢的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纪子行放下电话，见程欢一直看他，顿时就红了耳朵，“傻乐什么？这是科学院福利。”
“嗯。”程欢点头，也不拆穿。
纪子行终于松了口气，又想到程欢是被华大撵出来的，和他当初一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学校的东西都拿着了吗？”
“没有呢！”
“资料也没拿？”对于一个学者来说，资料就是生命，程欢连这些都没带走，可见当时的情况是多恶劣。纪子行的心里一沉，顿时把之前的想法推翻，直接对程欢说道，“走！去华大，把你的东西都带走，免得到时候便宜了那帮王八蛋。”
程欢的言之有物让纪子行明白，程欢这几年做得研究可能不少。未来华大那帮废物是绝不可能弄清楚程欢的成果。可越是这样，他越替程欢委屈。
作为一个老师，他怎么可能让学生的成果便宜了那帮人？
所以纪子行自然要让程欢把所有的资料都拿回来。
这么想着，纪子行开车带着程欢回去华大。
“师父，麻烦您开一下门。”大门口，程欢探出头去对门口的保安师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