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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宠爱[重生](120)

孟旭当时私自填报了那样的志愿,能走的路只有三条,一个是复读,一个是去他想去的大学,第三个就是出国。

他父母帮他选择了出国,三条里最稳的一条路。

因为孟旭的事,他妈妈感受到了孩子不听话多么让人头疼,又不得已找程妈妈和程羿东帮忙,程妈妈和她母女俩有了共同要“对付”的人,一来二去,僵化的关系就慢慢缓和了。

孟旭不想听他说这些,也听不进去,他认定程羿东操盘了一切。

程羿东似乎也从他的面色里看出来了,坐直了身子,又开口:“我以为这四年你能成长一点,现在看来,并没有。”

孟旭目光瞥开在一边,“说了别再教训我。”

他还在钻牛角尖,还是纠结在程羿东算计他并抢了姜昕这个点上。

他想了一会,激动里掺杂进一点委屈,看向程羿东,“都是我活该是吗?我不配喜欢姜昕,不配跟她表白是吗?我就活该,被你安排得这么明白?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那样对待,我不可以难受是吗?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我不能怨恨是吗?!”

程羿东就是那么一副毫无悔意的样子,他也确实从来没有后悔过。他从决定那么做开始,就知道自己对不起孟旭,会伤害他,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想说句抱歉,又觉得分量太轻,一时说不出口。

他倒是希望孟旭能自己想通,别再在这件事上继续浪费时间。

孟旭眼眶有点发红,盯着程羿东继续说:“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可你为了你的爱情,选了一种让我最屈辱最痛苦的!我们之间有十八年的亲情,结果我在你心里,比不上姜昕的一根头发,是不是?”

他可以等他被姜昕拒绝了,劝他死心,让他重新考虑志愿的事,让他理智一点,告诉他未来更重要。可是他一点都没有为他考虑,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姜昕,选择了用那样的方式伤害他,就为了他的爱情能够纯粹不纠结。

“我就是恨你!”

孟旭眼睛血红,看起来情绪已经波动到了顶点。他语气极重地扔下这句话,没再坐着,动作很大地起身,带着满身的不安定因子走了。

程羿东目光随了他到包间门口,起身跟他一起出去。

他是为他来的,不是来喝咖啡的。

孟旭出了咖啡厅后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仿佛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了开来,处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周围的一切离他都很远。

他好像听到程羿东在后面叫他,他没回头。

他踩上斑马线过马路,过往的车辆在斑马线前停下来,给他让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他记忆停顿点是,自己被人从身后推了出去,耳边划过刺耳的刹车声,以及几乎震破他耳膜的撞击声。

**

姜昕接到电话听说程羿东出事的时候,正在和自己的导师讨论一个案例。接起电话不过半分钟,她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赶到医院,程羿东正在抢救中。

姜昕过来的一路上都没让自己哭,忍着所有动荡的情绪,看到孟旭坐在急救室外面,跑过去问他:“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孟旭此时僵得好像没了灵魂一样,木愣着解释,“在过马路,所有车都停下来了,只有那一辆没停,直接撞过来了……”

那里没有红绿灯,只有过马路的斑马线。

姜昕看着孟旭的样子,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

她是忍不住想要哭的,但现在能看着她哭让她随便哭的人躺在急救室里,让她怎么哭啊?她不哭,她要忍住。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也太大,姜昕一个人扛不了,也不敢扛,还是在第一时间给程爸爸和程妈妈打了电话。

怕他们太担心,话没有说得太明白。

程爸爸和程妈妈赶过来的时候,程羿东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情况好不好,还要再观察。

姜昕看到程爸爸和程妈妈也没有哭,她忍着,不让自己比程爸爸程妈妈更崩溃,不想带着他们哭哭啼啼,把两位老人彻底弄伤。

她相信程羿东会没事,她默默祈祷。

而程羿东脱离危险期后也没有醒,一直处于昏迷当中。

那一天的事,孟旭配合警方的调查,对肇事者进行了处罚。

在程羿东昏迷期间,孟旭一直有点精神恍惚。

对于那天发生的其他事,他也没有对姜昕程爸爸程妈妈说多少。

一直憋了好几天,实在撑不住了,他才把姜昕叫到一边,在她面前泣不成声,一直跟她说“对不起”,然后重复:“我这次不应该回来的。”

要回也应该是回雾城家里,而不是这里。

姜昕听不太懂他说什么,心里隐约有点感受,也不太想问清楚。程羿东的事已经够她承受的了,还有程爸爸程妈妈的情绪要照顾。

她不想再多个孟旭,便跟他说,“你要是没事了的话,先回去吧。”

孟旭走后,少了一份情绪压力。

姜昕每天守着程羿东,和老师请了假,也没有去上课。

因为程羿东昏迷的时间太长,并且不确定到底能不能醒,所以姜昕根本没办法安心再去学校上课。即便有程爸爸和程妈妈在,她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实在不行,她向学校申请了休学。

休学手续办好后,姜昕便安安心心在医院守着程羿东,等他醒过来。等着的时候她也不闲着,也不在程妈妈面前展露难过,更不在她面前哭,而是和她讨论婚礼的相关细节。

她说:“等他好了我们就办婚礼。”

程妈妈看着她,又欣慰又难过,把她往自己怀里揉。

姜昕让自己看起来很忙,去定婚纱定礼服,去买了大红色的喜帖,问程妈妈和姜妈妈要了两家早就准备好的宾客名单。

然后她坐在程羿东病床边,一边守着他一边抄喜帖。

她每一个名字都写得很慢,字迹工整。

但再慢,抄完了全部的喜帖程羿东也没醒。

秋天的天气最舒适,医院的院子里落满了金色的银杏叶。

傍晚夕阳的光线酝开在窗外,姜昕把写好的喜帖整理好收起来。病房里只有她和程羿东,安静得能听到外面别人说话的声音。

姜昕收好喜帖后,仍然在病床前坐下来。

她给程羿东捏胳膊捏手指,絮絮叨叨地给他讲事情,希望他能听见,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

捏得自己眼皮重重地耷拉着,姜昕便直接趴在病床边睡着了。她现在作息紊乱,困得扛不住就睡,醒了就是看着他,或者去忙婚礼上的事情。

她有时候絮絮叨叨的,会对程羿东说:“程咚咚,你到底还能不能给我婚礼啊?说话要算话,不能食言的,我等着呢。”

夕阳的光线越来越暗,红色深成黑。

姜昕趴在病床边安静地睡着,睫毛在颜色微重的眼圈上落下两片阴影。

意识陷于黑暗以后,她开始做梦。

很久很久没有再梦到过前世的自己了,好像从和程羿东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梦到过。而现在,她又在梦里成了前世的自己。

仙鹤湖边夕阳下,金色的的余晖在湖面洒开碎芒。

温柔的风吹在脸上,拂起耳畔的长发。

她坐在轮椅上,和程羿东在一起看落日。

他看向她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一下,然后轻揉她的头发。

他说:“生生世世在一起,敢吗?”

她笑,“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话回荡在她耳边,头发被轻揉的感觉一点一点清晰。

姜昕突然很不想醒,却还是醒了。

意识聚到眉心,她没有睁开眼睛,眷恋发间的那一点温存。

一会后她发现,那感觉好像不是梦。

姜昕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病床上的人。

只是一眼,眼泪便像决堤洪水般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