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102)

第41章

手术室的灯光一直是亮着的， 周遭人来人往， 人头攒动。

温渺坐在手术室门口，只觉得脑袋乱轰轰的，耳边轰鸣声不断。

傅修早就因为故意伤人被警察带走，温渺简单做了笔录后， 就一直呆在医院，晃白的白炽灯实在太过耀眼， 灼眼的灯光笼罩在她身上， 几乎扰乱了她所有的思绪。

明明周遭一直有人经过， 温渺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在荒岛上一般， 冷清瘆人。

从刚才傅修动手开始， 温渺一颗心就没放下过，她双眼紧闭着， 一张脸都埋在膝盖中间。

女孩面色惨白如纸， 发间凌乱，脸上被傅修划破的伤口还有血丝渗出，隐隐看着有些许瘆人。

如果， 如果她刚才没看错……

心底的猜测刚出现， 温渺又立马甩了甩头， 第一时间否决了心中所想。

不会的，陆珩不可能会那样做的。

温渺不停地劝说着自己， 然而早上在地下室看见的一幕却一直在自己脑中出现。

女孩心烦意乱，她双手紧紧揪着脑袋，从未有过的慌乱。

……

沈樾接到消息过去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温渺身子紧紧蜷成一团，她双手抱着脑袋，整个人缩在角落处。

头顶上只有刺眼的光线笼罩。

“温渺，”沈樾平缓着气息，一路跑过来，他气息早就不稳。

时间紧急，沈樾顾不上形象，他抬手随意抹了一把额上密汗后，匆匆朝温渺跑了过去。

陆珩出事时，他刚好在临市出差，接到温渺的电话时，沈樾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推了行程赶了回来，一下飞机就赶来医院。

女孩怔怔地抬起头，见温渺心神恍惚，沈樾双眉越发的紧拢，他佯装镇定道。

“温渺，你没事吧？”

温渺摇头：“我没事。”

她侧身看向身边的手术室，垂首，“可是陆珩还没出来。”

女孩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一路上沈樾已经从邓明嘴里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傅修那边自然有人会处理，有了污点在身，傅家自然不会花心思在一颗废棋身上，邓明处理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只除了温渺这里。

瞥见女孩脸上的不安，沈樾忍不住开口宽慰道。

“别担心，陆珩不会出事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温渺还是安慰自己，沈樾开口道。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上次若不是我及时拦住，恐怕他那双腿早就……”

话说到一半，沈樾倏然一个激灵，连忙闭上了嘴。

然而为时已晚，女孩已经听见他的话，温渺堪堪从膝盖中间抬起头，她睁大了眼睛，女孩红唇嗫嚅，她讷讷道。

“你……你说什么？”

话落，温渺已经抓住了沈樾的手腕，她沉声道。

“沈樾，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沈樾摇头，“没，没什么。”

他挠挠头，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我，我就是说着玩玩，你别当真。”

温渺却不相信，她咬牙，终于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他腿上的伤，不是车祸导致的吧？”

见沈樾不开口，温渺又继续道。

“沈樾，我早上看见了。”

她压低了声音，慢慢开口道。

“那一刀，是他握着傅修的手，故意朝自己腹部捅.进去的。”

……

手术室的灯光早就泯灭，已经过了三天，陆珩还未清醒过来。

伤口虽然未伤及要害，然而刀口却不浅。

床上的男人依旧熟睡着，温渺愣愣地坐在床边，耳边一直回响着沈樾那天告诉自己的话。

虽然没有直接承认，沈樾还是变相成承认了温渺心中所想。

不管是腿上的伤还是地下室发生的意外，都是陆珩亲自动手的。

男人的叹息还犹在耳边，温渺却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像是不可置信一般。

窗外天色阴沉，黑云覆满天际，却未见雨声。

不知坐了多久，床上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

麻药的效果已过，陆珩才刚一睁眼，就看见女孩呆愣地坐在自己身侧，双目空洞。

“……渺渺？”男人艰难地唤了一声，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这场赌局，他还是赢了。

陆珩抬手，想要像平时那般将女孩露入怀中，却被温渺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女孩眼中的疏离明显，陆珩手停在半空，刚才眼中的喜色早就不见。

陆珩微皱了皱眉，他撑着身子想要起身，结果才刚半支起身子，蓦地扯到了腹部的伤口。

陆珩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眉皱得更紧，却听温渺站在自己身前道。

“陆珩，你是故意的吧？”

女孩声音哽咽，陆珩狐疑地抬起头，对上温渺质疑的目光时，男人眸中的柔和也渐渐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