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你的花泳裤(61)
周淙光疑惑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其他几个也回以同样的目光,不是我说的啊。
谁都没说过今天的聚会是周淙光的生日,他们几个特意没告诉阮一,就怕她瞎客气,果然,被他们猜对了。
周淙光把盒子往外推了一点儿,“咱们几个自己人还送什么礼物,再说了,我都没打算庆祝,就当开学前的聚会呗!”
阮一弯了弯唇,“买都买了,不收白不收。”
既然她这么说,寿星也没再往外推,手指点着盒子,“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的?凑在今天聚会真是碰巧,哎,早知道就改天聚了。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之前刘老师喊我去填档案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你在第一张,看到就记住了。”她话题一转,“不拆开看看?”
“成吗?”
其实周淙光也很好奇阮一送了他什么,只是碍于礼貌没敢打开,她这么一说就心痒痒了。一旁心更痒的莫过于李朗贤,此时心里就跟蚂蚁搬家似的,踩着鼓点地跳,还有些小小的酸味儿在五脏六腑酝酿,顺着耷拉的嘴角往外冒。
她记得周淙光生日呢。
她都给周淙光送礼物了。
寿星转过桌上的小盒子,两手一掰,盒口敞开。
里面是一块表,还是今年特流行的运动电子表。
年轻人之间送礼没有什么忌讳,但阮一想过这个问题,她摊开手,伸到周淙光面前,认真地说道,“给我一块钱。”
“啊?”
谁也没搞懂这是什么操作。周淙光一脸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你突然问我要一块钱的表情看着她。
“你不知道生日不能送钟表这种规矩吗?”
“但上次看到你课桌上表带坏了,我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可以送的,还是觉得这个实用。”
“所以你给我一块钱,就当是你买的,就破咒了。”
“来,给我。”
哦!原来如此。
李朗贤后槽牙磨过咬肌,烦躁地往后捋了把头发,她怎么就对自己从没这么关注过,在她说之前,甚至连他都没注意到周淙光表带坏了这个细节。
一旁周淙光摸了半天口袋,好不容易找出一张一块钱纸币塞了过去,“嘿嘿,咱们阮同学还真细心体贴,什么都想得周到。”
这话说得李朗贤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啧了一声,“你就把今天当成是你人生巅峰来过吧,过了今天。失去了寿星光环,你看阮同学还理你么?”
嘶——你这个飞醋吃得很莫名其妙啊。
这顿火锅刚开吃,几个人举杯庆祝过后,周淙光就开始畅谈自己年满18以后的人生规划。
在场几个就他一个人堪堪过了18大坎,周淙光满脸坏笑,“我一个成年人,带着一群未成年吃饭的感觉真好!”
李朗贤斜觑了他一眼,“真的好吗?想想你的同龄人都在念高三了,你为什么还在这。”
周淙光:“……”
他这话一说,阮一有些吃惊,平日里就听周淙光“朗哥、朗哥”叫得最欢,搞了半天他还最大?
见她满脸疑惑,时七凑她耳朵根解释道,“老周多读了一年,体育生曲线救国。”
短短几个字就给她解了惑,她们江城那边这样的事情也有。多读一年高一或者高二,凑高考政策改革的有;没把握参加高考,顶个艺术生体育生的特长争取减分政策的也有。
她见怪不怪。
阮一好奇地望向李朗贤,“那他怎么老喊你哥呀,你校园霸凌他了?”
“哪会啊,还不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说起这事李朗贤就扳回了一成,眸子里也漫上了笑意,“自己打赌谁游得快谁是大哥,我随随便便甩开他一条街。”
“哎,朗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什么叫甩开一条街。”
“明明……也就,撑死了半条!”
李朗贤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在我们竞技场上,慢了0.1秒也是成王败寇,懂吧!”
他说得话道理不假,周淙光给自己夹了块羊蝎子,抖掉肩膀上勾着的手臂撇了撇嘴。
他在游泳这方面确实不是李朗贤的对手,但是没关系啊,他可以借着今天的主角光环,让他不爽个够。
这么想着,周淙光越过整张桌子,非常不顺手地给阮一夹了一块上好的尾巴骨,满脸笑意,“阮同学,多吃点啊,你这么一趟南方来回都瘦了!”
阮一看着碗里突然多出的这一块,扬起下巴朝着寿星露出笑容,“谢谢。”
“你送我的礼物,我特别喜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好的礼物,我简直太开心了!我以后要天天戴日日戴,洗澡都不舍得摘下来!”
“你看这光亮的表壳,符合人体力学的弧度设计,柔软的表带……啧……没得说。”
阮一算是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不适应,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李朗贤手里的筷子一松,一块巨大的肉骨头“哐当”一声落在了周淙光的碗里,他语气冷漠,“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确实是堵不上。
周淙光依然在整餐过程中时不时地歌颂赞扬一下他的新手表。不止是李朗贤,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快听不下去了。
他一说后半场去KTV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摇起了头。
“别啊,我保证,我再也不逼逼了!真的。今天手表的话题到此结束!”
在他的再三保证下,后半场活动才如期进行。
场地依然是寿星提前约好的,一个非常正规适合未成年人出入的KTV。临进门前,周淙光哀怨地叹了一声,“明明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去劲爆一点儿的地方。”
在看到以阮一为首的几个女孩子脚步一顿的瞬间,他乖巧地闭上了嘴。
下半场聚会以寿星的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拉开了序幕。普通的年轻人同学聚会一下子就变成了中年大叔大妈聚会的格调。
时七手指猛戳屏幕,点了一溜烟的KTV热曲,麦霸气息毕露无疑。
俩姑娘在前面点歌,周淙光还坐在高脚凳上唱得正嗨。
阮一身旁的沙发一软,坐下了个人。
她侧目,这么大个地方,李朗贤偏偏就挨着她坐在旁边。一副我有话和你谈谈的样子。
“想说什么?”她主动开口。
“你对周淙光很好啊……”
她扬了扬眉毛,“就这事?”
“也不是,”李朗贤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何开口。话题转了个弯,“咱们是朋友吧?”
“嗯。”阮一点了点头,都一学期过去了,还不是朋友那算什么。
“那天,打电话给你的那天。”他语气微顿,说了下去。
下一首歌旋律响起,包间所有的声音掩埋在背景乐下。阮一只看见他薄唇微启,唇瓣开阖了几下,什么都没听见。
“什么?”她提高声音问了回去。
酝酿了半天的话卡着伴奏乐的点被遮盖下去,李朗贤皱紧好看的眉,也提足了音量,扯着嗓门又问,“是不是你哭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三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了他俩身上。
又不知道是谁,故意玩他似的,在这种紧要关头切了歌。他最后三个字响亮地暴露在包间静谧的空气中,透过不远处横在茶几上的话筒还来回涤荡了几声。
整个包间都回荡着——
你哭了……
哭了……
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玩弄他?
他现在才是真的欲哭无泪,扯了扯嘴角,干咳一声,“我……那个,是说……”
其他几个人没听懂什么意思,阮一是懂了。他在问她,打电话给她的那天,她是不是哭了。
她朝着不远处几个人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他说,周淙光唱的是不是把我难听哭了。”
周淙光:……有仇?
时七、吴许萌一脸我明白我理解:哦~
李朗贤:我觉得她是在挑拨离间……
背景乐再次响起,那边几个又若无其事地把视线转向了大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