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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杨太太(64)

作者: jaime 阅读记录

朱竞臻惊讶问:“那是你男友?在哪里?”他直起身去看。

江琪指着玻璃窗外,在马路边等红灯的人说。“穿白衣服的那个就是了。白衣服,帽子兜颜色则橙的。看见了么?”

“一表人才。”人潮汹涌地走来时,朱竞臻说。

小志早就该下班,这时就跟江琪一起出去,跟在后面的朱竞臻慢吞吞,等江琪和他们告别了,朱竞臻才跑上来,一把搂住小志说了些什么。小志一下豪爽地答应:“你请我吃饭?那当然再好不过。”

江琪朝祝洋跑了过去,祝洋问她:“后面两个是你同事吗?”

“其中一个是,还有一个是在附近工作的,这几天才熟络起来。”江琪说。

“我以为是崔远呢。”祝洋朝那边又看了几眼,似笑非笑说。

江琪吃惊地说:“怎么可能呢?”

“对啊,崔远已经走很久了。再何况他是坐轮椅的。我认错真是不应该。”祝洋问,“我们今天吃什么呢?”

他们在附近的一家面馆吃晚餐。面馆的氛围相当好,坐在圆台型的吧台边,一点餐吧台后的老板兼厨子就从后面做好面,为他们端上。江琪喜欢吃黏的,撒酱油上去搅拌时,祝洋把香菜递过来。

江琪一下脸白了。“不要不要。我不吃香菜,那个味我受不了。快一点拿开吗,”她马上堵住鼻子说。

“是吗?你不吃香菜的。”祝洋喃喃说,把香菜碗放到了吧台上。

“我一直不吃的,你忘记了吗?”看祝洋的眼神,似乎确实如此。江琪有些小埋怨,之前他从不这样的。难道现在是因为工作的烦恼缠身,让他疏于对自己的关心吗?可是自己明明不管怎么样,都有认真去记他的喜好。

越是难过,越想要装出没所谓的江琪,在暖橙色灯光下指手画脚说一天在咖啡屋的开心事。她越说越兴奋,声音也大起来。祝洋在旁边一边喝开罐的啤酒,一边听。她讲到她们啊,打算举办一个化装会,去吸引顾客。然后有人就说呢,让小志去穿兔女郎装,搞不好真有人吃一口。一讲到这里,江琪就咯吱咯吱笑不停。热的原因吧,汗水细密地冒出了鼻头。

“江琪,”祝洋拉住了她的手臂。

正给自己开第二罐啤酒的江琪停下来,不解地昂头。

“别强颜欢笑了。一点也不好笑,”祝洋用很哀伤的眼神看她,说。

江琪一下恼火了。什么叫强颜欢笑?她说不出是不是因为那种眼神恼火。竭尽所力想要哄他开心起来,最后却被一眼看穿。像是忍受不了自己拙劣的演技,一想到刚才一直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表演,江琪气愤而羞愧的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流下。

第57章

小面馆的灯相当暖和,越是照在眼上睫毛上,江琪越像止不住地掉眼泪。她所想要的,不是什么非得一帆风顺的人生。之前那样就很好。两个人不管怎么样,互相理解关心就很好。她想要的,就是和祝洋一直生活下去。遇到什么都好,只要在一起就好。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埋怨,为什么强颜欢笑的那个,往往反而吃力不讨好。

“江琪,”祝洋抬起手来,“如果感到累,就这样哭出来。”

“我好累。”江琪顺势说,几乎是蹦出脑子不假思索说。

祝洋用手拨开她的头发。在灯光下,他一边亲吻她的嘴角脸颊,一边安慰说:“我道歉。我为我这几天的疏忽道歉。抱歉,因为工作的事实在太烦人,很多事来不及顾虑,就只一心想着如何处理学校的事……”

江琪涌上了愧疚。她知他祝洋非些工作不顺利,就把气撒女友身上的狗屁混蛋。相反,祝洋很有能力将工作和感情的事情分得一清二楚。明明这段时间是祝洋的低谷期,她不仅不去理解,反而受忽视得而委屈哭了出来。不知矫情公主病的到底是谁?

江琪用手捂住了眼睛,捂住了脸,把糗样藏在了手底下。她听到祝洋在耳边轻轻地问:“过几天是不是有新的舍友来看房?”他从房东那里打听来听说这些事。经上次江琪一提,他意识到后,多少在意些。

祝洋掰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如果她来了,那么你先让她进去看。因为已经订了时间,再拒绝一定是不成的。”

就算他不说,江琪也知祝洋一定这么回答。他其他还能回答些什么呢?心底深处果然是有期待他能够回答一些“我会搬过来”的话。但在不知未来如何情况下,祝洋本便非轻率做决定之人。这时间也不能多强求他非得做出什么决定来。

而自己究竟担心的是什么,江琪想,肯定还有咖啡屋的问题在手。

在不知何时开始,她喜欢上了这份工作。煮咖啡也好,面对客人应酬也好,她所喜欢的只是这样一种单纯而恬静的生活。咖啡屋的薪水不高,那又怎样?地位不高,那又如何?她实在十分开心。

擦掉眼泪重新吃起面的江琪,透过仍旧泪蒙蒙的眼睛。她犹想起之前某次,她抱着祝洋开心地说,不管他去哪里她都会跟去的话。

那大概是在面对又诤和文秀事情之后的几天里。

然而现在的她却讶异地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坦然地说出那种话。她在A城同样有了牵挂。是老店长托交给的咖啡屋,她所喜欢的咖啡屋。

祝洋是她的所爱,咖啡屋同样也是。明明一个是人,一个是职业,没有可比较性。但同样是牵挂的,她说不出两者谁更加重要。

同样相反地,在祝洋心里,老师这个职业,和她,也是同等的重要。正因如此,当面临取舍时,才必须做好要舍弃一样的准备。

即使祝洋说了“你可以尽管哭出来”的话。这天夜里,江琪和祝洋还是同过去的一周一样拘束。而且有些冷淡,疏离。

那是种已经明知会有取舍才表现出来的疏离。像是完全没法避免的,他们同样拥抱、接吻,上*床,但是之间的温度还是有些改变。

像是已经行驶的一列火车。在轨道上运行,在前面的某处山谷背后,是黑狭隧洞之后的万丈深渊。而列车长看不到。他一同往常地驾驶出隧洞,原以为忍受过黑暗便能迎来光明,但忽然的意外令高速行驶的火车根本来不及做出改变和躲避。

与房东太太约好来看房子了解水电收费的女孩,在本周的那一天,江琪前脚刚进公寓,后脚便响起了门铃。

开了门,青春洋溢的女孩灿烂的笑容让江琪有瞬间的恍惚。“你好,我姓田。”她伸出手来。她的样子使江琪想起一年前,詹夏刚来的那一天。

背后传来房东太太的声音。“小田,没错,就是那间房。”脚步声渐渐推进,房东太太挤开肥大胖硕的身体。“小琪呀,这是小田。刚刚大学毕业,找着了附近的一家公司脚本师工作。从别的城市来,所以要租房呢。今天就拜托你了,我啊,等下还要给我女儿安排相亲去呢。”

房东太太的女儿今年同江琪几乎是同龄,但房东太太早已迫不及待为其安排相亲。说是安排,其实是提前去考察对方男孩背景啦、身份啦、处事待人的礼仪啦。

原该陪同小田一起看房的房东太太就这样先走掉了。江琪咔哒一声把门关了上。屋子里剩她们两人。炎热的夏季,倒了凉水的江琪放进几片柠檬片,然后送到客厅里正逛游的小田手上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小田接过。

江琪叼了一根巧克力棒放在嘴里。这袋巧克力棒是她从咖啡屋里带来的,一路吃过来,还剩几根。她把空的袋子扔进垃圾桶,“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来。小田你可以先从客厅里看起来。”

江琪进房间换了件家居服。因为是夏天,刚才进屋时又开了冷空调,她把惹人厌的长袖脱掉后就只穿上短裤和短袖。脱掉上衣时,原本吊起的马尾被弄乱了,她把绳子绕进手腕重新吊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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