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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短(45)

她还又扯上傅从夜, 一只手放在傅从夜下巴下头,就跟介绍公司新产品似的:“我、我也是以为傅从夜是有点自闭,就想开导开导这位同学, 你看他现在多么活泼, 多么快乐, 面带红光,就跟大跃进时期的墙画似的,满眼都是建设祖国的热情啊!”

傅从夜的内双下垂眼,这会儿光都不进眼,面无表情的站着,哪里看得见热情活泼。

老邱拍了拍阮之南:“我看你也很想建设祖国。今天你擦黑板,要是有哪个任课老师进教室发现黑板没擦,你就擦一个月黑板。”

阮之南遇见老邱还是怂的,等语文老师那边下课,她冲过去就给狂擦黑板。

等老邱开始上课,她也难得安静如鸡,甚至到下午上课,她都难得没有拽着傅从夜叽叽喳喳。但傅从夜竟然感觉很不适应,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政治老师写板书的撅腚姿势,都在心想——阮之南怎么没凑过来跟他吐槽。

但阮之南到下午第二节课还是憋不住了。

她玩了会儿手机似乎也觉得没意思了,找了个练习本,画了好多横线竖线,然后用铅笔在中间网格上画了一个小圆,从桌子上塞过来了。

傅从夜扫了一眼本子上的网格,一下就懂了,他又给塞了回去:“多大了还玩五子棋。”

阮之南拽着他袖子,压低声音道:“你别瞧不起五子棋。”

傅从夜斜了她一眼:“我不玩。”

阮之南横眉竖眼,攥着拳头,小小声的威胁:“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看的书抢走。”

傅从夜往后仰了仰,挑起眉毛来:“怎么,我不玩你还要带我一起罚站去?”

阮之南眉毛拧起来,却又一下子松开,两只手扒在课桌边沿,下巴放在手背上,对他眨了眨眼睛:“大佬,陪我玩吧。”

傅从夜看她睫毛忙不迭的扑闪,有点想笑,说:“你眼里进脏东西了?”

阮之南斜看了他一眼:“怎么,没从我的眼神里感受到妩媚与诱惑么?”

傅从夜:“……”

他身子往前一些,往桌子上伸手,阮之南还以为他要抢练习本:“你干嘛!”

傅从夜拿起了旁边的自动铅笔,在那个黑圈旁边一格画了个×:“我被诱惑了。”

……

阮之南很快就后悔跟他下五子棋了。

她从小到大,光玩五子棋用掉的本子,都可以用“著作等身”这四个字了。她小时候还特意琢磨过一点五子棋的起手局,用五子棋屠杀那些玩的时候不过脑的小子们,几乎是毫无败绩。

但傅从夜……那些小套路的手段,他一眼就看穿了。他一边看书,一边玩五子棋,俩人竟然下满了第一张纸,打了个平局。

阮之南翻页过去再来,傅从夜大概已经瞧出来她的那些套路,几乎是下了二十多步,就让阮之南发现她自己的破绽想悔棋了。

傅从夜那无聊的表情,像是陪三岁半小孩玩火车的爹,他都放任阮之南悔棋,一边翻书,一边百无聊赖的跟她一步步下着,生生让五子棋完成了填空游戏。

阮之南也觉得没劲了,下课铃也响了,她一把合上本子:“不玩了——”

傅从夜转了转笔:“要不你还是在你农场里种地吧。”

阮之南:“农场快赔死了,不种了。”

傅从夜:“你就这么怕坐在讲桌旁边?”

阮之南对于他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发问痛心疾首:“你是没坐过那个位置,才能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来,别说玩手机了,哪个老师讲课都要瞄一眼我在干嘛——我当时那张桌子都快被各科老师拍烂了。”

傅从夜想象的出来她担惊受怕,又怂又想浪的样子。

许歆双抱着一堆关于春季学农的册子从老师办公室回来了,她把一摞册子放在讲台上,走到徐竟甜的位置,蹲在徐竟甜桌子旁边,低声跟她说了些什么。

徐竟甜猛地抬起头来,她愣了好一会儿,先回头看向了阮之南。

阮之南看她收到惊吓的表情,皱起眉头:“怎么了?”

许歆双一只手撑在阮之南桌子上,倾身过来低声道:“我刚刚在老师办公室,在角落的桌子里帮老师准备学农手册,结果看到有人拿了一沓东西放到了邱老师的桌子上,还用教案盖住了。”

阮之南顿时有点不好的预感。

许歆双:“另外一个女老师去邱老师桌子上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沓纸抽出来了。她好像吓了一跳,也跟其他几个老师传看了,这时候我看邱老师也回来了……我才看到,她手里拿的好像是拍照拍出来的黑白漫画。上面还用粉色的荧光笔写着……徐竟甜的名字。”

徐竟甜周围的四人组一下子安静下来。

看来是当时勒索徐竟甜的那几个女生干的了,也只有她们,当时拍了照片。

傅从夜半晌问道:“你看到是谁拿过去的么?”

许歆双:“我不认识,扎着双马尾,之前还说是认识徐竟甜,来班里帮徐竟甜拿东西。”

班长竟然还不知道徐竟甜被勒索的事情,鲁淡跟她简述了一下,阮之南也在那头握住了徐竟甜的手。

徐竟甜的手都在发抖。

阮之南:“学校会不会请甜甜的爸妈来?”

徐竟甜半晌道:“我爸妈早没了。我跟我奶奶住,她耳朵还不好。”

简单一句话,关于她拼命画画赚钱却兼顾成绩的背后原因,仿佛都说明了。她之前压着不想让自己被勒索的事情闹大,或许也跟家里情况有关系。

周围几个人都静了一下,徐竟甜又耸了耸肩,吃力笑道:“不过我奶奶脑子可机灵了,要真是学校叫她来,她绝对能糊弄学校。不过我就是怕学校让我退学……我再找学校就不容易了,我以后还想考美院呢……”

傅从夜忽然道:“你今天没带你的画稿吧。”

徐竟甜:“只带了两张画到一半的剧情的。一看画风也知道是我啊……”

傅从夜把自己空荡荡的书包放在桌子上,对徐竟甜伸出手:“把你画漫画的东西包括画稿都给我。”

徐竟甜一愣,连忙把桌洞里的网点纸垫板和画稿都递给了傅从夜,傅从夜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说:“你只要否认就够了。你不画漫画,更没画过那些作品。如果上面可能有你昵称的标记,你也可以否认。你不是那个在国外出版漫画的人,你只是徐竟甜。”

阮之南:“……这样有用么?”

傅从夜把书包放回原位:“就算班里有些人知道她画漫画,跟她关系不好,或者想闹大事儿,也没人敢来翻我书包。我觉得以老邱的性格,他不会让这件事闹大的。但——”

阮之南紧张起来:“但什么?”

傅从夜:“那个双马尾,会不会把那几页漫画拍下来打印之后,也给了别的老师。”

阮之南惊讶:“谁还会管——你、你是说庞广达?!”

傅从夜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那个双马尾要这么恨,肯定会想让对学生一贯手脏的庞广达也知道。”

阮之南沉下脸来:“那个女生是疯了,忘了我警告了是么?她真以为我的威胁都是胡扯?她现在是不是在班里,我这就去找她!”

傅从夜按住她胳膊:“你现在去找她,动了手,徐竟甜就真要扯进这事儿来了。”

徐竟甜紧紧捏着桌子边沿,指节发白,许歆双忽然道:“她应该有被勒索的证据吧,如果拿这事儿威胁学校呢?让学校把那几个女生劝退,否则就曝光学校的失职。”

付锴说:“被勒索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漫画的事么,这样徐竟甜就相当于自己承认那些漫画是她的了。庞广达应该已经跟老邱对着干了,肯定想要让老邱班里学生的事儿越闹越大呀”

鲁淡:“那就忍?装死?”

傅从夜两只白皙的手交叠在一起,他忽然道:“徐竟甜,你试试跟那几个勒索你的女生发微信试试?她们之前是从微信上找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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